聂留意在四位扈从武士的陪同下拜访贵余城百里氏世家。
贵余城百里氏世家世主百里朔得讯青峡城聂氏大世家候主聂留意将来拜访,特派其弟弟候主百里延于城门迎候。
已是傍晚时分。
聂留意端坐在锦织的小辇上,远处观望见贵余城的城门,心中有些困惑。若贵余城百里氏世家世主的千金真遭人遇害逝世,为何全城不挂白幡祭奠?
小辇到达城门停下,聂留意下了车眼前一名头戴白冠,身着白锦衣的中年人上前揖手礼道:“贵余城百里氏世家候主百里延特受世主之命在此迎接青峡城聂氏大世家候公。”百里延的身后站着二十多名身披重铠的扈从武士。对待其它世家的候主都是已候公相称。
聂留意回敬手礼:“承蒙世主关照。”
百里延挥手笑道:“候公,世主得知您要前来拜访的文书,特意在今日您到来之时摆宴接待,请随我来。”
“好。”
聂留意上了小辇跟随百里延的车驾朝城中去。城内的人群熙熙攘攘,何处也不见祭奠的白幡。他有些疑惑百里氏世家世主百里朔的千金百里琴芳遭人遇害的传闻是真是假。
……
百里氏世家主殿中。
殿内煜煜生辉,艺伎舞衫歌扇。百里氏世家内族重人以及城中颇有名望的贵胄皆在。
世主百里朔居主位上把酒敬众人:“庆青峡城候公前来拜访我百里氏世家。”
众人饮庆一杯。
聂留意揖手对百里朔说:“承蒙世主接待。”
百里朔摩挲着手上的银皿,笑了笑:“不知候公莫名前来拜访是有何事?”
聂留意手微微掸着桌上,目光环顾了一眼四周,心里有些疑惑,略略思索着。百里氏世家的内部人员佥到齐,就连候主百里延的两名儿子也皆在,却唯独世主百里朔的独女并未在场,这种重要的场合除非令千金有特殊情况,不然也会在场。
聂留意笑了笑,眼下也不知世主百里朔的令千金到底是何原因未在,是真的逝世还是虚无的传闻。他也只找好找个理由敷衍前来的目的:“我城有几批航海商货特来找世主世家合作。”
青峡城是内陆城邦,行海路的商货一般都是与其它沿海城邦世家合作,百里朔也信以为如此,之前也同青峡城聂氏大世家有几次商业合作。
“好,那明日我们到书房再细谈。候公,世主身体可还安康?”
聂留意淡笑道:“家父这段时间依靠医修所炼的丹药病情有所好转。”
百里朔说:“改日我亲自登门拜访世主。”
“承蒙世主关照家父。”聂留意微笑地点了点头。接着示意一旁的扈从武士拿来为千金和少主准备的礼:“世主,候公,这是我为令千金和两名少主带来的礼物。”令千金指的就是百里朔的独女百里琴芳,两名少主指的就是候主百里延的两个儿子百里海尚和百里海品。
百里延的两名儿子都已壮年,老大百里海尚已经成家立业。
两名武士端着三个精致的盒匣跟随在聂留意身后来到两名少主的身前。
武士将两个盒匣分别呈在了二人桌上。
二人打开看,盒匣内分别是昂贵精美的绸缎和一套做工精细镀金杯皿。
二人站起身欣然揖手敬道:“多谢候公。”
聂留意斟酌了片刻,试探性地对百里朔说:“世主,不知为何今日宴席令千金并未在场?”
所有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沉默了一会儿,百里朔淡淡道:“琴儿这几日身体不舒服,所以并未参加此次宴会,还请候公谅解。”
“哦。”聂留意瞥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略略思忖了一会儿说:“这是我为令千金准备的礼。”说着,打开了盒匣。
盒匣内一只青色光润的玉石制成的笙垫在金丝的锦布上。百里琴芳喜好笙歌。
百里朔轻叹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些许忧郁,随即笑道:“候公的厚礼我先提我女儿收下了。”一旁的武士走过去接下了礼物。
聂留意注意到他的眼神,似看出了什么,但也不好贸然过问,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除了艺伎在殿中的歌舞添加了些许热闹。世主百里朔郁郁寡欢的神态令气氛有些乏味,聂留意留意着他,他手中的酒一直未停过。直到宴会结束,百里延上去在他耳边低声呢了几句,他又兴高采烈地站起身举杯敬聂留意,面上的酡红稍有醉意地说:“候公,时辰也晚了,恕我不再奉陪,我先回去歇息了。”
聂留意微笑着点了点头:“也好,时候也差不多了,这几日的车马劳顿我也有些累了。”
百里延笑道:“那我让人送候公去厢房歇息。”
接着他对一旁的女奴吩咐道:“送候公去备好的厢房歇息。”
女奴诺诺道:“是,候主。”
……
来到事先备好的厢房,聂留意便让女奴退下。他隐约觉得百里氏世家的人似乎对于令千金的事有什么隐瞒。
聂留意以前去过百里氏世家令千金百里琴芳平日所住的院,趁着夜色躲过巡逻的武士来到百里琴芳所住的院。
聂留意蹲伏在房檐上往下看,震惊得是底下花灯通明,院外院内挂满了祭奠逝人的白幡。他感到惊疑,没想到百里琴芳竟真的遭人遇害,百里氏世家的人是有意不要外人知晓,与其说不是不让外人知晓,更像是不想大张旗鼓,令千金的死讯就算现在不为外人所知,那以后迟早被人知晓。他疑惑为何百里氏世家要刻意暗地中举办丧礼,而不昭告外边举办盛大丧礼。
除了院外有武士守卫,院内并没有人,聂留意悄然下了地,进入到院内百里琴芳生平的闺房。
闺房内百里琴芳生平的遗物统统被收走,房间内除了白幡空无一物。
按照世家葬礼,要祷告逝人三个多月方可下葬,下葬后葬礼祭奠逝人的白幡就在第二天统统撤下。看样子还未下葬百里琴芳,距离百里琴芳死的那天差不多也有三个多月了,也快到下葬的时间。
聂留意知道这样不经百里氏世家人同意贸然闯入令千金生前所住的地方有些犯了规矩,但此次前来他就是为了调查自己女儿险些命丧杀手一事与百里氏世家千金遭人遇害有什么共同点。百里琴芳遇害的时间与他女儿遭到杀手谋杀的时间仅仅相隔不到一月,再加上那两个不知来自何方势力的逆贼让聂离所带得话,令他这段时间疑窦丛生十分忧虑。
聂留意准备去找世主百里朔表明真正的来意。回到厢房他找到了一名女奴说是有事去找世主细谈,让女奴带他去见世主。
但女奴却婉拒了他:“候公,世主已经入睡了,如您有什么事请明日再谈吧。”说完,女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聂留意思忖着,没多说什么要强硬让人家带着去。他乃青峡城的候主,在这是贵宾,无论怎么说女奴都不敢随便拒绝他的话。
女奴表现得有些反常,聂留意觉得其中有些蹊跷,更像是世主特意吩咐女奴这么对他说。
世家之人逝世的遗体下葬之前都是摆放在列祖列宗祠堂。聂留意并不知晓百里氏世家列祖列宗的祠堂在哪,只好回到厢房,待明日再向世主百里朔表明真正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