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有些纳闷地回过头,说道:“什么事?”
“师命难违!”静宣策马到了方玉身边,纤纤玉指如闪电般点向方玉。
没有丝毫防备的方玉躲闪不及,只觉得身子一麻一软。这小尼姑好狠辣,竟是在扮猪吃老虎。
方玉眼前发黑,一头栽向地面。
静宣上前一步扶住方玉,轻叹了口气。刚才替他疗伤之际,已探查过他的身体。
这人体内没有一丝的内力,连番打斗都是靠着身体硬撑。如此剧烈的打斗再加上大量失血,要是不细心医治的话,只怕此人以后武功再难存进,甚至会损好寿元。
客栈内,静宣处理完方玉身上的伤口,伸出手指搭上方玉的腕脉,搭了半晌后皱起了眉头。
方玉的心脉处有两股极其怪异的内力隐藏在附近,一股极其阴寒,另一股温暖如春。
这两股内力都非方玉自身所有,应该是旁人打入方玉体内。这两种内力互相纠缠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要是单独只有一种,只怕这人早就心脉爆裂而亡。可要是破坏了两者的平衡,这人只怕也活不了几天。
阴寒之气,有些奇怪。
她对方玉眼中闪过的红光还是耿耿于怀。
静宣叹了口气,念起了“圆满无碍清心咒”。这经文是试探魔教中人最可靠的方法,也是最笨的方法,需要被试探的人处于昏迷或睡眠状态。
这经文能化解人心中的一切恶念,只盼着眼前这人不是魔教的人。他要不是魔教的人,自然无碍。
这声音如轻风细雨,渗进方玉的心田。
方玉睡梦之中,隐隐约约听到这温柔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似漫天神佛在齐齐吟诵晦涩难懂的经文。
谁在念经?
方玉想睁开眼睛,耳边又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送完信,再给你解药。”这声音反反复复在方玉的耳边环绕不肯离去。
两个声音此起彼伏互不相让,方玉只觉得头痛欲裂,大叫一声惊醒过来。
“你怎么了?”静宣见方玉猛然惊醒,不再念动经文。
方玉见是静宣,翻身坐起待要拿刀,才发现自己是在客栈里,身体已活动自如。
身上伤口处都绑着绷带,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他说道:“你将我制住做什么?”
静宣沉吟片刻,说道:“你的伤......”,没等她说完,房门便被踹开,一名年轻的尼姑跃进屋内。
静宣见是师姐静妙,心中大喜。
静妙见方玉光着上身,心中大怒,以为这魔教中人对小师妹做了不轨之事。
她厉喝道:“淫贼,纳命来!”随后抽出宝剑,一道剑光直奔方玉。
此时方玉已抓起身边的横刀,这剑光来的太快无法抵挡。方玉侧身撞开木窗,静宣忙拉住静妙的衣袖,“师姐,他不是魔教的人。”
静妙口中说道:“魔教的人一贯会骗人,师妹你不要上当。”她甩开静宣的手追了出去。
静宣心中大急,抓起方玉遗留在床铺上的障刀也追了出去。待她追到院中,只看到静妙站在房顶上张望。
静宣跃上房顶,大街上人来往,车水马龙,一辆华丽的马车正缓缓前行。马车下,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她手握障刀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刚才功亏一篑,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魔教的人。
此后只怕再难见到这个人。
静妙扫了两眼注意到了那辆马车,她刚要下去查看,便听到静宣“哎呀”一声。
转过头,静宣正皱着眉头,面露痛苦之色。
“怎么了,师妹?”静妙急问道。
“刚才跳出来的时候,可能伤了脚踝。”静宣蹲下身,用手摸了摸脚踝说道。
“伤到筋骨了吗?”静妙刚伸出手查看,静宣说道:“应该没有,休息一会儿就好。师姐,你怎么才过来。”
静妙扶着静宣说道:“你留下的印记半路上就没有了。我出了山顺着路找过来,听镇子里的人说有一个穿着僧袍带斗笠的女子,我觉得可能是你。”
“原来如此。”静宣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师妹没遇到危险吧?”静妙见静宣身上的僧袍有些脏,问道。
“没有遇到危险,我也是刚追到这里。见这人不知何时变成了和尚模样,便打算趁他熟睡的时候捉拿他。”静宣说道。
“那就好。那人既然已经跑了,我们还是回去找师傅,免得她老人家担心我们。”静妙说道,心里有些怀疑静宣在撒谎,她刚才可是听到了静宣的话,她说的话可不像是要捉拿那人的样子。
静妙压住心中疑惑,这事还是回去和师傅说。
方玉随着马车前行,车厢里似乎坐着人正在交谈。周围人声吵杂,他也无心听人隐私,只是在暗自思索刚才静宣念经时候发生的声音。
静宣和薛疏影用的莫非是催眠之术?
仔细想想,那颗药丸的功效不可能持续三五个月,被催眠这事极有可能。只是薛疏影这小小女子怎么会催眠之术,按道理不都是白胡子老爷爷这类人才会的吗?
马车到了镇外,速度渐渐加快。
方玉待要松开手脚下车,听到里面传来“徐云熙”三个字。他心中一动,把耳朵贴在车厢底板上。
车内坐着两名青年男子,看穿着打扮是一名富家公子和一名仆役。
韦和志说道:“安排妥当,不要让徐云熙跑了。”
随从说道:“阿郎放心,我已按您的吩咐都安排好了。英雄救美,徐云熙定会对阿郎倾心。”
韦和志呵呵冷笑道:“倾心?徐铉老儿毁了与我父的约定,将徐云熙许配给兵部侍郎韩载。要是徐云熙嫁给韩载也就算了,我便死了这条心。可现在徐云熙竟嫁给了一个狗秀才!我之前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却连她的手都没能碰到一下。头汤居然让别人喝了去,可恶至极!”
随从眼中闪着淫邪的目光,嘻嘻笑道:“阿郎,徐云熙花容月貌,这些年我跟着阿郎,所见过的漂亮姑娘中,这徐云熙可算是第一了。阿郎可是要将她纳入府中做小妾?”
韦和志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这种嫁过人的女子怎配成为我的小妾。等玩够了,再夺了她的家产,之后让她去死!”
随从说道:“阿郎,这徐云熙听说又永嘉公主照顾。要是让永嘉公主知道此事,只怕难以善了。”
“老子还不知道这一点。”韦和志冷笑道:“到了渡口上了船,她插翅难逃。前面就是渡口,吩咐马车停到附近,我要亲眼看着她上船。”
马车陡然加速,方玉松开手脚落到地上。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