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夏安本来就处于不安的警戒浅睡眠状态，所以一听到尖叫声便马上清醒了过来，不过没有马上睁开双眼，直到周围的弟子们开始喧闹起来的时候，夏安才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看向尖叫传来的方向。
陈阿柳的反应也很快，在尖叫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便拉了拉夏安的袖子。
“师兄，有情况！”
尖叫声传来的方向所在正是天山剑宗队伍。夏安心中一惊，连忙站起来与陈阿柳一起走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夏安一脸凝重地走过去问道。
“王师兄……王师兄他……！”
……王师兄？哪位？夏安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向被一群人围着躺在地上的“王师兄”，这位王师兄已然是一具尸体，冰冰冷冷地躺在地上，脸上血色全无，面容扭曲又紧闭双眼。
嗯，身上穿着阵峰制服。
这是早有预料的事，既然身为阵峰的金师兄死掉了，那么阵峰的其他弟子也肯定会有被凶手盯上的风险。夏安对此并不吃惊，甚至还有些遗憾，遗憾为什么这些天山剑宗弟子没有捉住凶手。
当时发生的情况还是要问一问的。
夏安在尸体旁边蹲了下来，检查了一下连全名也不知道的王师兄的伤口：“被剑所伤，一剑刺穿了心脉，干脆利落，跟金师兄的伤势差不多，可惜人已经死了超过一个时辰，早已无力回天。”
周围的天山剑宗弟子全都神情悲痛，夏安却是冷静地暗中打量这些天山剑宗弟子。
这位王师兄的本身境界是筑基巅峰，然而死前却连预警声都发不出来，可谓神不知鬼不觉，会有这种可能吗？那可是筑基巅峰啊，人死了一个时辰才被发现。
凶手在天山剑宗弟子内？
这个推测是很合理的，天山剑宗弟子聚集成堆，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才有可能下手，就算是金丹巅峰，也不可能在不惊动这些天骄弟子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一个筑基巅峰。
但是仍然有一个想不通的疑点。
夏安摇了摇头甩开杂念道：“好好将王师兄安葬吧，人死不能复生，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生者，为了养足精力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休息……”颓然地跪在王师兄身边的某个天山剑宗弟子声音颤抖，“为什么你能这么平静啊！王尼玛师兄才刚死，为何我未曾从你的脸上半点悲伤？你……你真的是‘圣人’吗？”
不，从名字上看根本就悲伤不起来了，甚至还有点出戏。
夏安心中吐槽，脸上却是有些无奈：“我只是想让大家冷静一点罢了，我知道王师兄死了你们可能有些接受不了，但死了就是死了，再浪费精力悲伤也没有用……”
糟糕，失言了，越说越糟糕。
他能看见周围不止天山剑宗的人，其他圣地的弟子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你……这人……心是铁打的吗？”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
……或许吧。
夏安叹了一口气，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累了，你们想继续悲痛万分我也不阻止，反正我要去休息了。”
他们说的没有错，夏安根本没有半点伤心。
不过从理智上来看夏安的说法也是正确的。光从表面上看就可以知道现在有一个不知躲在何处的敌人，杀了一个人后引起恐慌，之后就意味着互相猜忌，最后变成队伍分崩离析，这群人想不明白这一点吗？他一个练气二层人言微轻，说多了只怕会引起师兄们的反感。
夏安一个人走到了洞窟的角落靠着墙闭上了双眼。
陈阿柳自然也是跟着他寸步不离。
“夏兄。”一个悦耳的女声在夏安的身边响起。
夏安没有睁开眼睛，自嘲一笑：“桃花谷圣女，你也是来指责我的吗？”
“不。”身边的桃花谷圣女这样说道，夏安便睁开了眼看向她，只见她也一脸平静。
“夏兄称我清蝉便是了，叫桃花谷圣女却是有些生分了。夏兄刚才可是发现了什么？我一直注意着你，你好像有思考过什么的样子。”
夏安神色平静，幽幽地看向天山剑宗弟子那边的方向，说道：“死状很奇怪。”
沈清蝉双手抱膝在夏安的旁边坐着：“哪里奇怪了？”
“我们刚才所有人都在休息，死者被凶手一击必杀，一剑捣碎了心脉，这一剑利落到了极点。在我的预想中，死者死前感受到的痛苦也最多只有一瞬而已，然而他却面容扭曲，连眼睛也未睁开。”
沈清蝉想了想，确实有点奇怪。
“还有，灵气有点问题。”夏安捏了捏拳头，“我去检查的时候，发现灵气全部消散，而且身体僵硬，沈姑……清蝉，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沈清蝉也不知是因为夏安的称呼还是因为想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神色僵了片刻。
夏安自顾自地回答道：“修仙者死后若是灵气还在体内，身体不会马上出现尸僵现象，至少会等到灵气完全消散才会开始像普通人一样出现死人的症状。”
“自我们休息开始到现在也就仅仅一个时辰多一点，但检查结果却表明那位王师兄已经死亡了一个时辰。若是说得明白点，那便是——我们才刚刚休息，他便死了，而且是耗光了体内的灵气之后才死的。”
联系起死状，很多事情开始有了更合理的猜想。
沈清蝉神色凝重：“这……这意思是？”
夏安低声说道：“我有一个很可怕的猜测，但我不敢确定。”
“莫非……”沈清蝉格外沉重地喃喃起来，“我听闻上古有大妖，唤作梦魇，于睡梦中杀人无形，食人精魄。”
“我正是如此猜测的，王师兄在梦境中耗尽了灵气而不自知，在梦境中死于剑伤，然后被反映到了现实当中。这样一来便可以解释王师兄的死了。”
沈清蝉摇了摇头：“不，我可是听说这个秘境死的是上古植物类大妖啊。”
夏安叹道：“那个植物类大妖又是为何殒身的？”
沈清蝉震惊：“你……你是说……”
“这只是一个可能罢了，若植物类大妖真是死于梦魇的话，我们恐怕也有危险。”
没错，这仅仅是一个可能。夏安擅长思考更多的可能性，而另外一种可能或许仅仅是真的有某个幕后黑手在暗处窥伺罢了。梦魇什么的，夏安希望这只是自己多想了。
而且，到底是谁修复了秘境，这也是一个问题。
根本没有必要这么悲观。
——夏安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第二天一早，夏安又被尖叫吵醒了。
这回死的是两个道书院的人，死状和王师兄几乎一模一样。
紧闭双眼，面容扭曲，灵气耗尽，心脉被一剑捣碎。
听说那两个道书院的人擅长阵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