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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艾克兰之门

所有人就像是墙头的嫩草一样把目光从安吉洛尔身上转移到圣迪格身上去,又像不被好马吃的回头草一样转回到安吉洛尔身上去。

她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一张俏丽的乖巧脸面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其中既有羞愧也有愤怒,她明明才该是主角,为什么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圣迪格身上?还有人把她放在眼里吗?

事实证明却是没人把她放在眼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英姿勃发的圣迪格身上,她顶多只能算是一个配角。

虽然她这个年纪,冒险家的这个称号让人对她敬而生畏,但是这封敬畏来得晚了些,圣迪格在半年前半年前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冒险家的称号,而且圣迪格还是本村人,两相比较之下,众人自然是更加看重圣迪格。

安吉洛尔狠狠一转头,把众人模棱两可的目光甩到一边去。她盯着所有人的后方,在他们后面,站着不知所措的艾克兰。众人把注意力从他的身上转移开了,他其实应该立即离开的,现在被女子发现了,已经错过了最好的离开时机,加上周围的人相继把各色的目光投过来,或凶狠或憎恶,总之就是每一个好的。而现在百种轻视和嘲弄才下眉头,又接连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应该安安静静地消失,但是那里面的人似乎并不这么想。

霍格就站在人群当中,他这才反应过来,艾克兰是那个把他魔法箭徒手捏碎了的人,尽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现在他反应过来了。他心里很不爽,尤其还是在自己的大哥面前,既然分不清楚究竟具体是什么原因,那就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艾克兰身上好了,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为模式,把过去那个弱不禁风的艾克兰当成出气筒一样随意踢打,这种记忆都在艾克兰的脑中挥之不去,甚至连那种痛楚都记忆犹新。

“他从里面出来了!”霍格的声音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指着艾克兰,“奇异门出现的时候他就进去了,现在刚从里面回来。”

这就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连同圣迪格和安吉洛尔一起,都把目光转向了艾克兰。

圣迪格的眼中露出了一种令人不由自主感到颤栗的威胁,“你叫什么名字?”

穿的破破烂烂的艾克兰还没有说话,霍格又是进一步抢了话过去,“就是他,我亲眼看到他进去的,他名叫艾克兰,是一个孤儿!”

霍格说这番话的本意是想告诉所有人,他是一个孤儿,所以对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有人追究,同时也能满足他的报复心理。他的这种心思也只有他的哥哥知道,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后,圣迪格微微皱着眉向他投来埋怨的表情,但并没有指责他,所以一副带着点点狰狞的表情仍旧在霍格脸上。

骑在马上的女子下马了,踏着泥泞的地面到了艾克兰的身前,心里很不爽滋味的艾克兰抬头看面前的女子。如果不是这一抹柳叶般的额发斜着像一柄锋利的短刀,她的面庞就着实令人惊艳,但是这一抹柔发轻飘飘地到了她的额角旁边,那么她这张脸就算是英气逼人,怎么看都让人大饱眼福。

“你进去过那个门吗?”

面对自己面前的这么多人,艾克兰根本就没办法说谎,谁知道当他矢口否认的时候,这群事理不分的人会怎么来处置他,他只能硬着头皮承认回答说道:“是我进过奇异门。”

女子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那幸好你还活着回来了。”她像是为艾克兰感到庆幸,一双纤细的手按在平坦无疑的胸膛上。如果不看脸的话,可能分不清这人是男是女。

圣迪格走上来,艾克兰脑子里面的记忆复苏,他记得眼前这个高个的帅哥,那是霍格的哥哥,这么多年来都是珍鱼村的大宝贝,他妈是珍鱼村的小宝贝,两者只要出现在珍鱼村的街巷当中,总能获得各个方面来的青睐。

“我弟弟说你进去过这个…奇异门里面,是吗?艾克兰?”圣迪格脸上带着笑意,但是丝毫察觉不出其中的善意,反倒像是威胁。

女子在艾克兰和圣迪格当中,伸出一只手把艾克兰保护在自己身后,她看向圣迪格的眼中带着怒气,“注意你的口气,圣迪格同志,他并没有什么过错。”

“我知道他没做错什么事,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问清楚在我们到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仅此而已。”圣迪格昂首,低垂着眼帘俯视安吉洛尔,明明带队的人是安吉洛尔,但是盛气凌人的却是他。

安吉洛尔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咬着牙的样子显示出她此刻内心充满怒火,而产生这场争执的原因就是艾克兰,他很无辜,因为在这里的他明显就是所有人丝毫不会忌讳的泄愤对象,不管是男女老幼还是那些人模狗样的人,看向他的眼中都充满了不同程度的憎恶和嫌弃。

相比之下安吉洛尔算是最体贴善良的人了。

“但是即使是他进去过,也无伤大雅,毕竟他是那个艾克兰。”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村长,他转移了话题让现场的气氛好了一些。

但是结果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安吉洛尔转向他,大声地说道:“对冒险家来说,如果规定是可以随便抛弃的东西,那么他的性命与牲畜无异!这是我们的铁律!这位老先生。”

得到了这种几近冒犯的回答,村长内心一瞬间充满了抑郁的怒火,但是看到她是劳恩城冒险城公会分会长的女儿身份上,他只能强忍下来,并且把目光投向站在所有人之外的艾克兰。

艾克兰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乎算是气炸了,语气平稳但是满是失望地问所有人:“在那支灵魂箭射过来的时候,另外的人就是干看着,现在我活着站在这里,你们出奇一致地指责我了,难道我的出生是一种错误吗?还是说有些人就不配活着?只要他活着的每一天那就必须要承受你们的憎恨和指责?甚至是拳打脚踢和冷艳旁观?”

周围的人似乎有所动容,眼光也有所躲闪,但是最终还是没人吭声,村长始终用轻视的眼神看他,在他的带领下,所有人最终动作整齐划一,与先前别无二致。这种沉默让艾克兰愤怒,他们的麻木和不知廉耻的同谋者行为更加让艾克兰感到惊颤。他们可以纵容霍格这样的人对自己危及生命的施暴行为,但是当自己说话揭示出他们丑恶的嘴脸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像是若无其事,这居然全都是因为自己只是弱者的原因。

“如果我有朝一日有了惩处罪人的手段,你们当中每一个人都跑不掉!”艾克兰已经两世为人了,算上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他已经算是三世了,不同的是各自的经历和名字相貌,让人心寒的相同点是他们的悲惨人生相差无几。艾克兰应该如何接受这种处境呢?记忆像是潮水一般翻卷过来,相同伴随过来的悲痛远远超过愉快的时光,身为弱者连活着都要竭尽全力,而在他之上的这些人可以活成个人样,在他们眼中的自己还不如一条摇着尾巴的狗。

“那也要你有那么一天才可以。”霍格毫不客气地顶撞了艾克兰,他只是一个比艾克兰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孩子,说话可以毫不顾忌,即便这句话在任何时候看起来都不合时宜。他身边的一个男子拉走了他,很快他就消失在人群当中了,但是其他所有人闷不吭声。

另一个骑着马的男子走过来,好奇地问:“你说那个孩子会魔法箭?”他的脸白的可怕,一双眸子像是月亮的光一样,但是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看到了一个癌症病人一样,起码艾克兰是这么认为的。同时本身离他比较近的一个穿着绿汗衫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带着红花帽的中年妇女都退后一步,老夫老妻面对莫名威胁总是表现地出奇一致。

没看到艾克兰有什么反应,男子继续重复了一遍:“你说他在这个年龄就拥有使用魔法箭的天赋,对么?”

出人意料的是在艾克兰身前的那个女子也转过头来,露出惊讶又带着询问的眼神,同样询问艾克兰:“这是真的吗?小弟弟?”

艾克兰只好点了点头,只是让他感到难以接受的是,到这个时候似乎也没人关心他的生死。

“好了,哥哥,你看到了他的回答,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安吉洛尔转头向脸色白皙的男子说道。

“好的,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不要太拼命了。”他留下这么一句,然后就推开周围的人离开了现场。其实他也根本不必离开,看到他的脸色,这周围尽是想要离他远一点的村民。而当他走后,圣迪格脸色明显变了变。

再次转过头来的安吉洛尔对着艾克兰露出亲切的笑脸,她说:“不需要担心,这里是我说了算,你可以把你在里面的遭遇给我说一说,我绝对不会伤害到你的。圣迪格同志,请疏散一下这里的村民,待在这里我们保障不来他们的生命安全。”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圣迪格一样,眼中带着复杂的情感,被艾克兰捕捉在眼中。

周围的村民在穿着骑士铠甲的人们手下有秩序地离开了这栋破落的建筑,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样子,像极了出嫁时候的人们,只是他们大多都是人当壮年的男子和好事的中年妇女,总的来说,看到他们离开,艾克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起码不用面对那么多刁难和指责还有憎恶的眼神了,这村落就是一个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典型。

“我没什么感觉,只是当时霍格对着我释放了一个魔法箭,我为了躲开他的攻击,只能站到门的那一边,然后那扇门突然就打开了,我只知道我被它吸引进去了,剩下的我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出现在这里了,接下来你们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艾克兰没打算说实话,即使面前的女子笑容再灿烂,他仍旧不打算对她说出来。人在这种啥也不是的异世界当中,面对各种神秘莫测的天赋和能力,他不得不尽可能地少透露一点关于自己的消息,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你说的是真的吗?”安吉洛尔露出有些狐疑的表情,同时又像是在埋怨一样。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没必要骗你,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安吉洛尔脸上写着失望,这时候另一个穿着一件灰色袍子的人走过来,俯身在安吉洛尔的身边说道:“这是常有的事,从奇异门归来的人有一些就是会失去那边的记忆,而且…”他看了一眼艾克兰,上下扫视之后停止了叙述,那眼神像是在可怜一样,这让艾克兰心里十分不爽。

“我知道你说的情况。”安吉洛尔也上下打量了一下艾克兰,同样带着某种莫名的可怜,“但是我们还是需要按规矩来办事。”他们两人的反应都让艾克兰十分反感,他问:“那是什么意思呢?从奇异门另一边回来之后没有记忆的人,会怎么样呢?”

安吉洛尔露出先前那种笑容来,解释说道:“不,不会怎么样,只是有时候会有头晕目眩的反应,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这是常有的事。”

穿着灰袍子的人赞同地点了点头,两人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艾克兰身上,但是艾克兰清楚,他们话里有话,一定有难以启齿的情况告诉他。然而他觉得自己并不能真真正地要求他们给自己说清楚,毕竟是自己隐瞒在先。

安吉洛尔从先前的马匹身上驮运的袋子里面掏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带着他走过来,到了艾克兰的身边,她说:“这扇门是你第一个发现的,所以我们会以你的名字为它命名,你的名字是艾克兰,对吗?”

艾克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那好,现在这扇门的名字就叫做艾克兰之门。”说着她打开了那个看起来古香古色的盒子,从里面掏出来一本折叠的册子,那册子看起来并不厚,但是当她略施巧技,那册子就这么悬浮在空中,并且快速地翻转,速度很快,因此时间并不算长,它就停下来,其中一页空白的纸从中脱离出来,平躺在安吉洛尔面前。她的眼中带着敬畏,盒子里面再一次飘出来一根树枝,很快,艾克兰就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树枝,而是一支笔。被安吉洛尔握在手中,她的表情庄严肃穆,语气变得无比专,“我的名字是安吉洛尔·赛瑟斯,以冒险家的神圣名誉开启【奇异录】,按照冒险家的铁律,为其命名为艾克兰之门!”最后,她用力地大吼一声:“我当为先锋!”

穿着灰色袍子的男子小声地接话:“昌世为己任!”他的声音很平静,从他的眼神仍旧能判断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内心仍旧澎湃。

“小姐,你做的很好。”男子走到女子背后小声说道,这时候那个方盒子已经被收了起来,先前发生的一幕像是在做梦一样,等到现在梦醒时分,所有人恢复了平静,连他们先前的澎湃语气都变得平静又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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