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儿，你想跟妈妈住还是跟爸爸住啊。”
“不能住在一起吗？”
“就是假如，假如爸爸和妈妈你只能选一个，你想选谁啊。”
六岁的谭梦眼神逐渐幽深，反而笑得灿烂，“没有这个假如的。”
……
“爸爸妈妈。”九岁的谭梦抱着父母新送给她的洋娃娃，“爷爷在哪里。”
父亲哽咽出声，别过脸去。母亲蹲下，跟她说：“爷爷说你太调皮了，被你气跑了。”
谭梦挠挠头，难道砸狗蛋家玻璃的事被爷爷发现了？还是抢小李子零花钱的事被抖出去了？
回头收拾他们！
“那梦儿不调皮了，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你长大，”母亲慈祥地摸着她的头，“等你长大了，爷爷就回来了。”
从那以后，谭梦在母亲家里住一年，然后又在父亲家里住一年……
她那时想啊，大人可能就是这么天真，天真地以为这种纸糊的谎言能骗过小孩子。
谭梦觉得自己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免得戳破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天龙国突然发难，派兵攻打日照国边境，一日之内，连破三城。
三城而已，确实是小事儿。
当日，谭父被急召入宫，随后
奔赴前线。
在这偌大的长安，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十几年前他们能与天龙国打仗而立于不败之地，这回又怎么可能有事呢？
几日下来，风平浪静。
“绿烟。”谭梦躺在如意楼的软榻上，慵懒得像只猫。
“公子，何事。”
谭梦一把抱住绿烟，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看着呆萌的绿烟就忍不住发笑，“没什么，就想逗逗你。”
绿烟挣脱开，气鼓鼓地盯着她：“小姐可真有闲心，不去诗文集、赏花宴，偏来这如意楼！我还以为您上回去了诗文集转性了呢！”
“嘿！”谭梦来了兴致，“那是怎么个转性？”
“您可不知道！”绿烟左看看，右看看，小声对着谭梦说话，“自从您上次的辩论赛后，可多小姐在背后谈论您呢！说您是当代女子第一人！”
切——这是什么鬼转性，“你确定不是当代泼妇第一人？”
“小姐！”
“叫我公子，你看你，又忘了！”谭梦点了点她额头。
绿烟捂着额头，后退几步，“我都要被你点傻了！”
“呵！”谭梦都对她无语了，“不管我是不是那什么第一人，小爷我今天高兴，准你一天假，出去玩吧。”
绿烟撇嘴：“公子您又要支开我，没门！”
“那有窗吗？”谭梦调笑。
“都没有！”
殷花站在门口看这对主仆互动，对谭梦的感觉愈发奇怪。
他知道了谭梦是三皇子妃——毕竟那天的事其实闹得也挺大。
可他不明白，堂堂一个三皇子妃为何就这么喜欢流连秦楼楚馆？
不，也不算是流连。毕竟她来如意楼包下他，也没干什么出阁的事，天天都是听他弹琴，或者和他下棋。
有时兴致来了，还能吟诗两首。
但凡她吟出来的诗，都可谓是惊世绝句，可那么一问吧，她却又说不是她做的。可那李白，辛弃疾什么的，他都没听说过啊！
几日相处下来，越处，他越觉得这个三皇子妃和外面传闻得不一样。
什么泼妇？什么武夫之女？这分明也是个可以惊艳世俗的洒脱之人啊！
“呦！殷花来啦。”谭梦终于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殷花，“站着干嘛，快进来！”
绿烟看见他，却是学着谭梦翻了个白眼，就是这家伙！害得自家小姐对如意楼流连忘返！
哼！
谭梦瞧见绿烟的样，好笑道：“瞧你这小气吧啦的模样，若是让你的心上人瞧见了，指不定多嫌弃你。”
“公子胡说！”绿烟脸色涨红，“我才没什么心上人呢！”
“哦？我还以为你对本公子情有独钟呢！”
绿烟and殷花：“……”
自恋！
“公子今天是想下棋，还是想听琴？”
“都不！”谭梦笑得贼兮兮的，从左边袖中暗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
对！扑克牌！
她研究了好多天弄出来的纸片，昨晚上又熬夜画出来的，她还特地把阿拉伯数字换成汉字了呢！虽然大小鬼有点丑……不过这都不是事！
“我们来玩这个！”说着，又从右边的暗袋里掏出一把长纸条，“谁输了，谁就在脸上贴一张纸条，绿烟也一起。”
“啊？我？我就不必了。”
“诶！这玩意最少三个人玩的，你不玩，早这里三缺一啊！”谭梦突然一拍脑门，对了，这纸条怎么粘？
哦！
谭梦朝门口小厮喊话，“你去你们后厨端一碗白米饭过来。”
端白米饭干嘛？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谭梦还是把绿烟拉下了水，三人席地而坐。
谭.老赌鬼.梦，带着绿烟和殷花斗地主。
前面两人不熟悉规则，脸上被贴了好几张纸条。
慢慢的，熟悉了规则……
“王炸！”殷花看看两人，手里仅剩两张牌。刚刚出的牌，他的记忆没出错的话，绿烟和谭梦应该都没炸了。“哼哼，一张二，再一张二！”
“我赢了！”殷花惊喜，大笑着拿起一旁的纸条，沾颗白米饭就往谭梦脸上贴。
幸福来得太突然，绿烟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局她和殷花是农民，那殷花赢了就是她也赢了……
居然没抢到贴小姐纸条的机会！臭殷花！
“再来再来，这次只是意外！”谭梦熟练地洗牌，这回输了，完全是因为她的牌太烂了！
嗯，就是这样。
“顺子！”
“飞机！”
“三带一！”
……
三人的声音越玩越大，让门外伺候的小厮不禁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不然他是怎么听见殷花的朗笑声？
果然是昨晚上没睡好吗？
绿烟看着自己的牌面，觉得自己这一局铁定赢，却没想到小姐打了把春天！
她满脸的纸条啊！
“不玩了不玩了。”谭梦笑着收牌，“要回家了。”
绿烟和殷花这才发现，天色已近黄昏。
“公子要留在这里吃顿饭吗？”
绿烟警惕：“我家公子家中有吃食！”
看着绿烟宛若小鸡护犊子的模样，两人又是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