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一楼的会客厅
道人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清冷丽人,道:“千里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老道传讯,还约在这里见面?”
寒千里的秀眉微微皱了皱道:“白伯伯,难道没什么事,我这个做侄女的就不能来看看您吗?”
原本应该是带着撒娇语气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似的。
白弘文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个模样,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笑道:“老道不过几年没见你,你怎么也学着你母亲那样越发的清冷了?”
寒千里闻言端着茶杯的手轻轻地顿了顿,道:“这样也没什么什么不好。”
白弘文看着她和自己老友有七分相似的脸,叹了口气道:“千里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别理会你母亲,这个世间的好男儿还是有不少的。至于你的父亲,他也是身不由己……”
寒千里将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轻声道:“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至于我爸,反正从我妈口里没听到过几句好话就是了。”
白弘文苦笑道:“你母亲那个脾气呀!委实太过了点!”
寒千里眼里莫名的闪动两下,期望地看着他道:“白伯伯,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得到我爸的消息?”
白弘文眼睛里的光一下黯淡了下去,摇头道:“自你父亲失踪以来,这几十年间老道找遍了整片大陆,都没有得到关于你父亲的一点消息。老道一直担心你父亲是不是因为那一次失去了记忆,什么都想不起来,所以才在每家店里留下我的画像,希望他能看见。”
寒千里淡淡地看着他,冷静地开口道:“白伯伯,你说我爸会不会……”
她放在桌底下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死死地握成拳,似乎也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白弘文一脸肯定地看着她说道:“千里,你父亲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的!你想想你母亲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你就应该知道你母亲是带着恨意的,若是你父亲真的身死,她也必定会放下这一切的!”
寒千里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白伯伯,你觉得我妈做的事对吗?”
白弘文摇了摇头道:“千里,任何人都可以质疑你母亲!但是你不能,明白吗?外人如何评价她,你母亲都不会在乎,唯独你不行!”
寒千里神色里露出一丝不忍,轻声道:“可是……”
白弘文抬手打断了她,道:“没有可是!有些事情还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时候,你母亲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或许有伤天和。可若是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世人自有评判,这也是老道一直没有插手阻止她的原因。”
寒千里咬着自己的嘴唇,希望自己能够将这些话听进去,可却是徒劳无功,无奈道:“白伯伯,为什么你和我妈到现在都不肯告诉我事情真相?”
白弘文脸色复杂地看着她,轻声道:“这么多年你都不肯回去见你母亲,无非就是你和她之间有了心结,可也未必没有她故意放纵的意思在内,你也是时候回去看看她了!”
寒千里闻言身子轻颤了一下,故作平静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白伯伯,你就别替她说话了。我之所以不愿意回去,其一,是我看不惯她做的事。其二,却是因为她太偏执了!”
白弘文微微笑了笑道:“你这孩子,跟你父亲的性子一模一样,都这么口是心非!你若是不关心她,犯得着特意给老道留口讯,约老道在这见面打探她的消息?你父亲当年要是能好好跟你母亲解释清楚,她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他见寒千里只是低着头,也不回话,只是不停地转动着茶杯,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自顾自地说道:“你母亲过得还不错,就是她那脾气呀,越来越火爆了!就是她那身体……”
寒千里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听到这,忍不住出声问道:“我妈身体怎么了?”
见白弘文只是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哪还能不明白他是逗自己的,无奈道:“白伯伯,几年不见,您跟谁学得这么坏了?”
白弘文闻言大笑道:“哈哈!老道入世游历近百年,总得学些世人的坏习惯,不然哪能称得上一句游戏红尘啊?”
寒千里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一脸严肃道:“白伯伯,现在唯有您的话我母亲还能听得进去,我希望您在她酿成大祸之前能够阻止她!”
白弘文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言论,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那白某要问你一句,这话你是站在时间管理局的立场跟白某说?还是以一个女儿的身份来跟老道讲?”
寒千里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声。
白弘文见此,不再逼她,只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重新泡了一壶茶,才开口道:“这就是你加入当局的理由?老道是不会出手阻拦她的!”
寒千里急道:“白伯伯,这事情也只有您能做到了,您怎么忍心……”
白弘文摇了摇头道:“千里,万事有因必有果,你又怎么能肯定你母亲在做的是祸事?”
他抬手将寒千里面前的茶杯重新倒好茶,才道:“老道刚刚和你说过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有时候,你认为你在做一件正确的事,可是你或许在其中只是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寒千里见自己茶杯里的水满满地快要溢出来了,知道自己是时候告辞了,知趣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白伯伯您保重身体!”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起身朝白弘文微微一躬身,这才转身离开。
白弘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这才伸手拿过盒子打开看了看,脸色复杂地自言自语道:“老友啊!你看看你留下的这烂摊子,老道我可真是收拾不了啊!”
他将盒子放回原处,重新倒了一杯新茶,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年轻人引经论典地和自己争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