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峰王国的西部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山脉不高但是山头众多,在这片西部地区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盆地。这里交通闭塞与外界几乎是不互通的,这里自古也是流官和犯人的流放之地。
这片山脉是光明大陆上的光明山脉的分支。
离忧的家就在这片山脉之中,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熟悉的地方。离忧泪流满面,在军营之中不觉得什么,想家了也只是抬头望向天上那个和家乡长得一样的月亮。几年的光景些许的记忆也都有些模糊不确定了,有时怕忘记便时时提醒自己。只是现在回来才发现原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和自己离开时的一样。曾经记忆中模糊不清的画面一下子又清晰了起来!怎么能不让人激动万分。
日近中午,但村子却不见处处炊烟,离忧知道在奴隶村的生活是怎样的一个慢节奏。
“走吧,先去村长处交接”经过十几日的路程,一路的颠簸。黄小六终于将犯人送到了目的地,再到村长那里交接完毕这趟差事也就顺利的完成了。还好离忧之前的孝敬让他不再如前几趟一般,回去之后也不用再被人嘲笑了。
天峰王国在每个奴隶村都设有村长,但村长不会官也不领俸禄。担任者也都是同村的老者,没有多大的权利。
“大人,这十几日来麻烦了,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想先回家一趟”待黄小六将离忧身上的枷锁和铁链解除之后离忧迫不及待的想回家看一下,看看自己的父亲。
“村长,我父亲在家还是进山去了”离忧对村长说道。
“好孩子,你回来就好了,你父亲今天没进山打猎。快些回去吧,你父亲天天念叨着你呢”村长头发花白,但眼神还好,记忆力也不错。看见离忧孤单一人回村他也知道其他的几个是再也回不来了。
但身为奴隶,这就是命。
离忧听后恨不得飞回家中去。
“上官远道而来,弊村穷乡僻壤的也没有......”
......
离忧的家在村子的后面半山腰上,离村口尚有段距离。黄小六自有村长接待,也不待他人打招呼就一路跑向家去。
“父亲,父亲”尚未进家门离忧便难掩心中的激动,尤记得几年前受征召出征的时候,父亲在家门口对自己的谆谆教诲恍在昨日般清晰。
“我儿,是我儿回来了吗?”从屋中走出来一名男子,不到四十年纪,粗布粗衣但高大威猛。
离忧眼见自己的父亲出迎,“咚”的一声便双腿跪在了地上;“父亲,是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儿子回来了”再也忍不住泪水,离忧放声痛哭。
离忧的父亲也是激动的难于言语,两个大男人就在院中相拥而哭。
离忧的父亲是村子为数不多的猎户,自小离忧就跟在自己的父亲身后进山打猎,而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便离世了。因身份低贱连块墓碑都没有。
“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父亲安慰道,
黄小六虽然是个末流小吏,连官都称不上。但此时来到奴隶村就是代表天峰王国王室,所以离忧和自己的父亲小聚之后便来到了村口的广场。
午饭过后,本着财不嫌多的黄小六又拎着几双草鞋和数张兽皮欣喜的离开了奴隶村。
接下来的几天,不断的有村民来看望自外归来的离忧,在这个村子里几乎全部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自己村子的百里之外。
“吉婶慢走,节哀顺变吧,保重身体要紧”离忧扶着一个不断哭泣的妇女不断的安慰道。这是和离忧一起受征召出战的同村人的母亲,当得知自己的儿子命丧战场尸骨无存之后伤心绝望的哭泣。
“祥哥,你有一个好儿子”走到门口的吉婶强忍内心的伤痛对离忧的父亲说道。
面对那些来询问自己儿子情况的父母亲。离忧其实心中十分的愧疚,毕竟大家不仅同村而且还是同族,在外拼杀理应相互照应,但现实是离忧从未对他们尽到照应之责甚至连他们尸骨在何处都不知道。
父子两人相对而坐,离忧说道:“父亲,儿子一直将您的话牢记在心中,勿冲锋在前,保命要紧。所以才能在战场之中生存下来”离忧为避免自己父亲再度的伤心流泪,对战场之中的事都是一语带过,片语不敢提战场的凶险。
“儿啊!我们虽为奴隶,身份低贱,但任何事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离忧的父亲语重心长的说道:“蝼蚁尚且偷生啊”
“父亲,我一直谨记您的教诲,但是我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我们究竟是犯下了怎样的滔天大罪,才被贬为永世的奴隶”离忧这几天想了很多,尤其是面对那些因失去儿子而伤心的族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善良的族人会有这样的命运。他们也一样苟活于世上但依然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以前您不肯说,我也就不再问。但是现在我长大了,我应该知道”
祥叔眉头紧锁,似乎在犹豫什么。
“父亲,您看看吉婶,看看仲伯还有全村的族人。为什么大家明明是那么良善和蔼,一辈子勤勤勉勉但却要背负这样一种罪名!还有下一辈,在他们长大之后继续背负奴隶的身份一生终老在这小山村吗?”离忧急切的说道,这些话久压心头,现在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么你呢?你是否甘心背负这样一个身份”祥叔释然了,不知不觉中离忧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跟在自己后面牵着衣角怕在山中走失的小孩子了。
“当然不甘心”离忧斩钉截铁的说道。
祥叔站了起来,将桌上的水壶提进厨房续上热水回到桌前,他望向窗外。似乎在回忆着。
此时太阳已有些西斜,但依旧刺眼。祥叔就这样望着太阳。
片刻后祥叔开口说道:“罢了,以前不告诉你不只是因为你年纪小易冲动,更是因为我们要面对的几乎是无法改变事实。现在你长大了,应该让你知道了,虽然依然没办法改变什么”
“那到底......”
“吾儿别急,听我从头说来”祥叔将桌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在五十年前,光明大陆除了现在的六大帝国三个王国和教廷之外还有一个帝国的存在。这个帝国的强盛是其他几大帝国都无法比拟的”
离忧有些错愕,他从来没有听过在光明大陆还存在过这么一个国家:“父亲,难道我们就是......”
“是的”祥叔微笑的说道:“在我的父亲,你的爷爷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是和你现在一样表情”
“那为什么现在光明大陆上没有了我们的国家?”
听到离忧的问话后,祥叔脸上突然出现痛苦的神色,额头上青筋凸起,只听见他从牙缝之中挤出两个字:“教廷”
“教廷”离忧有些惊异,脑中想起在军营中见过的那个教廷魔法师。他不明白:“可是,父亲!真如你所说帝国如此之强盛。一个小小的教廷怎么可能”
“哼!如果只是一个教廷当然不用害怕。但教廷污蔑我们是异教徒,号召光明大陆上的其他国家组成联军共同侵略我国。我们虽军力强盛无任何一个国家是对手,但当时联军从各方攻来,以数倍于我们的军队。在经过十年的抗战之后我们终是被亡国灭种”祥叔一口气说完这个惊人的信息。
但离忧还是有些不明的地方,于是问道:“为什么?即使我们有通天的财富,也不至于让整个大陆的国家一起所惦记吧”
祥叔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屋内顿时暗淡了下来。只有从窗外射来的一束阳光照在桌子上。
“为了财富当然不值得他们那样做”回到桌前的祥叔将双手摊开说道:“他们是害怕,害怕我们的能力”
只见祥叔说完,在他摊开的双手之上突的出现一道闪耀的光芒将原本暗淡的屋子照射的如同白昼,竟比那照射进来的阳光还要耀眼。光芒过后只见一柄乌黑的巨剑出现在他的双手中:“这是御剑术,当修为达到出窍期之后便可以和自己的剑心意相通合二为一。我们不修魔法,不通斗气,有别于光明大陆其他的人。但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武技体系。而这就是教廷污蔑我们的理由”
离忧惊讶的一时说不出话,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想到默默无闻的父亲有如此惊人的武技。
“当光明大陆联军攻入我国烧杀抢掠,屠村,屠城不见其数,用赤地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当时你的奶奶已有身孕。你爷爷为保你奶奶平安就降了,这是你爷爷一生的耻辱,也让他最后郁郁而终”祥叔说完,神色有些萎靡:“你爷爷临终前叮嘱过我,所以我一直没告诉过你这些事,五十年过去了,我们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
“那我们的国家叫什么名字?”离忧问道
“大汉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