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丑时三刻。
周围很静，高大的树木直冲云霄，白天的荫蔽现在成了令人畏惧的黑色巨影，杂乱的灌木丛和野生草药随处都是。这是凌云门人烟稀少之地，鲜少有人光顾。
“哈欠——”并排走在鹅卵石道上的两个外门弟子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脚步有些虚浮。
“这都多少年了，哪里有魔族敢来山门捣乱？”一人随意的看了看静悄悄的灌木丛，扭头对另一人说。
“就是。也不知道安排我们来巡守还有什么用，别说普通的魔族了，哪怕是稍微厉害点的，御魔阵也绝对进不来，这样还安排我们在内山巡逻，明摆着是存心折腾人啊！”另一人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满嘴抱怨。
“谁知道掌门怎么想的？”那人摇头，还欲再说些什么。
一阵戾风吹过，谁都没有看清楚，黑影迅速的在他眼前扼住了另一人的脖颈，干脆利落的扭断，甚至没来得及触发弟子服的护心阵法。
那人惊愕的瞪大双眼，鲜血从嘴角溢出，向后倒在地上，已然没了生机。
另一人人睡意全无，慌忙抽出剑来，运起灵气就朝黑影砍去。
黑影的速度显然在他之上，桀桀地阴笑着，不费吹灰之力便躲过了他的攻击，立刻找到他的破绽，干脆利落的掏了他的心窝。
又一阵戾风吹过，静静的鹅卵石道上只剩下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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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拿上油灯，想到该是他守夜了。
尚食堂很大，基本包括了凌云们上下所有弟子的吃食，所以为了保证膳食材料的安全，堂内每夜都会派不同的人值岗。
少年慢吞吞的踱步到后厨，看到没上锁的大门，心下“咯噔”一声，抬起步子跑了过去。
他一把推开大门，将油灯举到眼前，打量着一片漆黑的房间。
看了片刻，感到眼睛有些干涩，他再揉了揉，把手中的灯放下，就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少年迅速抄起墙角的烧火棍，朝后挥了过去。
没挥多少，就被人一把挡住。
少年戒备的看向那人，衬着昏黄的灯光，依稀辨认出凌云门服饰标志性的华贵，那精美华丽的花纹一路延伸到她的裙摆以下。
他慌了片刻，将烧火棍扔在地上，立刻跪了下去。
“弟子参见仙君！冒犯了！”
花纹绣到哪儿就决定了那人地位，仆役弟子是领口，外门弟子是到袖口，内门弟子到腰身，掌门和其余仙君则是衣摆以下。
许是哪个仙君半夜嘴馋想来尚食堂找找点心，他忐忑地攥着衣袖。他差点把人打了。
“不妨事，起来吧。”温柔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女子伸手去扶他。
“不敢！弟子自己起来！”苏暮有些慌乱，赶紧从地上起来，随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仆役弟子是凌云门最低下的身份，说是弟子，不过是普通人家送来干活的，这样能得到他们干活的酬劳，好养活家中其他老幼病残。
与高高在上，仙名远扬的仙君们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
“我只是想来看看后厨还有没有留下些白天的吃食，嗯，可惜，只是剩些食材。”女子一挥手，后厨便亮堂起来，所有的油灯燃起，让苏暮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
这一眼，他料想不到，自己记了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