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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似是故人来

时过经年,门庭凋零,残破不堪。

过客熙熙攘攘,无人在此驻足。

很难想象,这曾是国师治下,天下第一正派——玄心正宗的落址。

离七世怨侣的传说过去了许久,

天下依然没有得到理想中的太平。

魔气汹涌,危机四伏,妖魔依然肆虐人间,

朝廷苛税赋政,百姓民不聊生。

少年踏足之处,皆怨声载道,人心惶惶。

这是少年第一次来到人间。

从懂事起,他从未走出过练功的那座玄樵山。

他无父无母,如同天养,无人知晓其来历。

陪伴他长大的,是他宛若严父的师父,

还有他早已淌进骨血里的那些武功典籍。

师父告诉他,在玄樵山的修炼已到火候,

再待下去也无益于提高,

是到尘世历练的时候了。

少年揣着满心憧憬,带着师父的嘱咐,

第一次来到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山以外的人间世界。

“我终于入世了”,他激动地喃喃自语。

和山间的幽静,理想中的桃源不同,

城里过往的每个人脸上写满了惶恐。

少年不解,遂询问匆匆跑过的一名男子,

“敢问兄台,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何人人惶恐出逃?”

“年轻人,你不是本地人吧,大哥我劝你一句,赶紧走吧,妖魔放言要屠城了,再不逃就没命了!”话未尽,男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海中。

“妖魔?我不惧妖魔,从小师父就教我斩妖除魔的本事,这次下山刚好练练手。”

少年毫无畏惧,他满怀期待地想要大展身手,骨子里属于年少的热血正叫嚣着迸发一往无前的激情。

似乎,这就该是个不惧死生,替天行道的年纪。

妖风阵阵掠过,渐迷人眼。

寻常的铃铛声在此时配合风起,

带着些不寻常的诡异味道。

出逃的人流已经奔涌四散,

昔日繁华的城镇,霎时如同空城。

街上一览空荡无余,

似乎已经没人记得,

这座城曾经还坐落着玄心正宗的府邸。

也没人在意,

它已经长年失修,无人洒扫,布满灰尘。

少年独自佩剑在街上踱步,

鬼使神差地走到玄心正宗的大殿前,

只是眼前的破落不堪,

和它昔日的辉煌已是天壤之别。

尽管是初入世,

少年面对此情此景,

还是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念头,

“我总觉得,这里不该是这样”。

少年踏入已是无人之境的殿内,

殿内结满了蜘蛛网,

步履所经之处卷起的灰尘,

让他不由得捂住口鼻,深锁眉头。

殿内的长年失修,

无不诉说着穿透时光的凄清和萧索。

下山前,师父曾经告诉他,

多年前,人魔生态并不像如今一般失衡,

那时代表正派的玄心正宗与魔道的阴月皇朝对峙,

作为天下第一正派,

玄心宗主——国师金光带领着他的门人,

兢兢业业地守护着百姓安宁。

至于妖魔肆虐,苛税赋政,皆是后话了。

“多年前,玄心宗主金光练功走火入魔,一夜红发,后来变得神志不清,无人知晓其下落。”

“玄心正宗在金光离开以后,就破败了,无人可堪其大任,自此无人能压制魔的作乱,天下大乱,百姓四处逃窜,流离失所,再加上苛政,民不聊生。”

“天地无光,人间黯淡,为师授你修炼之法,也是希望你有一天能站出来,传承除魔的衣钵,还人世间重现太平。”

“你不是很想了解你的身世吗,或许在这山下的世界,在这广阔的天地间,你会找到答案。”

……

师父的一番番教诲在耳边穿梭而过,

少年清晰地记着师父的每句嘱咐,

也感知到冥冥之中心里似乎有座灯塔,

指引他不断的坚定向前。

少年来到殿后深处,

眼前是一座落了灰的牌位。

上头镌刻着的“玄心正宗”四个字,

似乎在向后来者告知着这里历经过的沧桑。

年久失修,牌位歪斜地靠在一旁的角落,

少年上前拾起扶正,

从袖中掏出一块方巾,

小心翼翼地擦拭,

带着信徒朝圣般的虔诚。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

心里溢满了无法言喻的熟悉和酸涩,

有种似是故人来的感觉。

少年凝视着眼前重新被擦拭得光亮如新的牌位,

想起师父讲过的玄心正宗和那位走火入魔的宗主,

想象中的当年人世仿佛在眼前闪现,

与眼前静谧冷清的光景搭配起来,

有着道不尽的隽永。

“玄心正宗,玄心宗主,除魔务尽”,

少年默念着属于这里的名讳,

忽然一笑莞尔,

“我知道,红头发的人最爱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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