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叙。只说二人往前又走了一段路,祁子源自觉肚中饥饿,便从储物戒中拿出干粮来充饥。陈师妹偏喜欢这里树上结的一些野果。祁子源发觉她对这一带的地形并不陌生,于是趁机问她是否知道这玉山岛上的厘山和桐山在哪里?
陈师妹听了后莞尔一笑,告诉他前面那座小山就是桐山了。桐山上面植被茂盛,出产很多珍贵灵药,所以她也偶尔过来采一两次药。
怪不得她走在深山老林之中,尚且如此悠闲自在,原来她经常到这儿来。祁子源这样心想。
陈矜月说自己原本也要往前走的,不如就先和他一起到桐山上寻了药材再说。
果然如她所言,两人只行了一顿饭的功夫,便来到了桐山山脚。山上虽没有像样的路,可好歹两人的身手都不错,当下便循着一条草木稀疏的野径上了山。
眼下正是秋天,按理说很多树木的叶子都该变黄或变红了才对。可这桐山不知为何,小小一座山丘上尽是满目苍翠,与远处红黄参差的背景形成了鲜明的色彩反差。陈师妹推测说,应当是桐山上灵气充足所致。
有她在前面带路,祁子源自然费力不少,甚至还有心情看起周边的景色来。之前没有细看,此刻行在桐山山腰之上,举目望去,只见这桐山似乎处在一个盆地的中央,底下有一条溪流绕过。
或许真是这盆地里钟灵毓秀的缘故,周围的秋景宛如一幅缤纷多彩的画卷。每有秋风拂过,画卷上绚烂的色彩也随之变化,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陈矜月回头望见他沉浸在周围的景色中,于是若有所思地放缓了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听见陈师妹轻声唤了他一下,祁子源才回过神来,忙问怎么了?只见陈矜月不知为何嘴角噙着笑意,说我们已经到桐山的山头上了,又问他要找的药材长什么样?
祁子源立即拿出一幅事先临摹好的“玉灵芝”图样来。二人照着图上的画样寻找,果然在一道瀑布下的小水潭边发现了一株晶莹如玉的灵芝,与图样上所绘的别无二致。
这回祁子源清清楚楚地目睹了陈矜月履空如飞的神通: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把身子一倾,便似被风吹起一般、飘飘悠悠地回旋而上;又凭空吹来了几片绿叶,在上面轻轻一踩,身子就如同翩翩飞燕般凌空而起。这样一连好几个腾跃后已然落到了十丈之外。
陈矜月下到瀑布底下,察看一遍周遭的环境,见没有危险,于是放下心来,将那玉灵芝采好后,放入随身带的一玉匣之中。起身正待要走的时候,瞧见潭边还有一株药草,正是她寻觅了好久的,便又伸手去摘。不料那药草刚一得手,背后忽然卷起一阵腥风,只见一张丑陋的血盆大口从潭水的倒影中映现出来。
祁子源在上面看得明白。原来就在陈师妹摘下药草的瞬间,从瀑布之后猛地蹿出了一条赤睛黑鳞的巨蟒来,张开嘴就朝她的肩膀咬去。电光火石之间,祁子源拼命地发了一声喊。
陈矜月毕竟修为已到凝元境,反应自然迅于常人。在那间不容发的当口儿,巨蟒一张腥臭的血口恶狠狠地咬下,竟然咬了个空。怪蟒立时勃然大怒,作势又一头向前撞去。
就在这时,陈矜月不知又使了什么手段,身体轻得宛如风中柳叶,在腥风中不住地左躲右闪,那巨蟒连她的衣袖都没沾到。原来她已经看出这怪蟒皮坚肉厚,寻常手段伤不了它,便急忙撤开两步、双手掐诀,口中吐出真言,生出几束白光牢牢缚住了怪蟒的蟒首。
怪蟒张不开口,愈加怒不可遏。一阵剧烈地摆头摇尾后,硕大的身子陡然蹿到高空,从两侧又展出一对小小的肉翅。凭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就见它搅动起水桶般粗细黝黑的蛇尾,狂风骤雨般向陈矜月甩来。
恰在此时,陈矜月刚要再施展一次履空神通,脱身回到上面,却被突然发作起来的怪蟒逼得连连后退,处境十分不妙。甚至在怪蟒狂暴的进攻之下,她连掐诀施法的时间都没有,因此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祁子源眼看情形不妙,急忙顺着树藤下到了潭边。虽然手里只提了一把黑色短剑,但还是奋不顾身地纵跃到巨蟒身后,往尾巴上狠狠一刺。
那蛇鳞异常坚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鱼肠剑也并非凡铁,这一刺虽然只刺进了两三寸,但好歹也刺进了皮肉之中。那巨蟒十分吃痛,转头过来就要攻击祁子源。祁子源躲了两击,趁着怪蟒癫狂地乱甩尾巴,瞅准了机会,跃上蛇头,将短剑精准地刺进了一只蛇眼中……怪蟒渐渐失去了气力,一边翻滚着一边猛撞地面,终于随同山石一齐掉下了深涧。
回过头来,陈矜月惊魂甫定,试探着问祁子源道:“它是怎么回事?是中毒了吗?”
祁子源喘着气应道:“还是师妹聪明,我知道它不好对付,所以提前在匕首上抹了一种毒药。”
“什么毒药竟然这么厉害?这头蟒可都快修炼成精了。”
“是一种剧毒,名字叫做‘荼毒’,师妹有听说过吗?”
陈矜月细想了一回,最后还是摇头。
原来这道瀑布后面藏着一个山洞,是巨蟒的栖身之所。
陈矜月道:“这水潭旁灵气充足,又有可口的水源,所以吸引了这头妖蟒过来,占了山洞当作巢穴。我们不如进去看看吧。”
说完她便当先走了进去。祁子源跟在后面问道:“那妖蟒和先前我们遇到的妖族有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妖蟒就算修炼成精,也没有灵智;而妖族一生下来就是人形,很多地方都和人族一样,只是二者的血脉和天赋不一样。”
山洞的大小刚好可以让人站着通过。里面很潮湿,四处都在滴水。两人点了一只火把照明,走了一阵子,陈矜月突然“咦”了一声说,这原来是个修士的洞府。
祁子源走上前一看,只见一面老旧的石壁上依稀刻着“五行散人屏居”几个模糊的大字。
他读了一遍,疑惑地问道:“原来这位前辈叫做五行散人,这儿就是他退隐的地方么?”
陈矜月听了却笑道:“你连这都不知道,五行散人是千年前的一位金丹境的散修大能,会使极厉害的五行法术,道法十分了得。说不定他就是在这里羽化的,我们快进去看看吧!”
祁子源又一呆,羽化?那不就是升天当神仙了?真是不可思议。
两人再往前走几步,望见一个石室。石室内的陈设残破得不成样子,正中间一张石床上摆着一副金色的骷髅,身旁显眼的位置还放了一个木匣。
陈矜月见到骷髅,忍不住摇头轻叹,说前辈威名赫赫,居然还是没有羽化成功。
她随即上前去看那木匣子,才一打开,立即喜笑颜开,忙喊祁子源过来,告诉他说,散人前辈虽然坐化了,可他的五行法术好像留了下来!
祁子源靠拢来看,就见那木匣子中躺着厚厚几本书籍,大致都保存完好。显然这木匣非同一般,可以隔绝空气,让脆弱的纸张也能留存千年。
陈矜月突然奇道:“这里怎么只有《木》、《水》、《火》、《土》四篇,金行法术去哪儿了呢?”
两人找来找去,确实没看见《金》篇,不知是没有还是没放进去。
“这些五行法术很厉害吗?比咱们玄清门的金光神咒还要厉害?”祁子源问道。
“金光神咒是很厉害,但只是金行法术的一种。有的情况下运用五行生克制化的规律,会产生奇效。如今世上流传的五行法术已经很少了,所以这几篇五行法术其实是很珍贵的”,陈矜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只可惜宗门只让我们修炼金行功法,而要修习这些五行法术必须先要修习对应属性的功法,所以我们多半是用不上了!”
祁子源听了心中一动,他修炼的昭冥功法包含五种属性,不知道能不能试一试。
陈矜月拿出了四本法术秘籍后,发现这木匣底下似乎还有一层。拆开一看果然不错,只见夹层里面放着一颗朱、蓝两种颜色的珠子,光彩灰黯。
“嗯?冰炭珠?这难道是千年之前的法宝?”她半是疑惑半是惊喜地说。
祁子源默不作声,因为他完全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陈矜月暗中打量他,见他面不改色、神情如旧,丝毫不为宝物所动,心里便有了另一番想法。
“师兄,难道你对这冰炭珠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祁子源不知道什么是冰炭珠,自然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见问只好虚心请教它的来历。
陈矜月心中有些诧异,解释道:“据说以前五行散人为了施展出天地间威力最大的五行法术,曾经托妖族分别炼制出了水火两枚法术宝珠,再运用秘法将二者结合起来,制成了修仙界里极其罕见的冰炭珠。相传任何修真之人都可以使用此法宝,施展出威力不俗的水行和火行法术来。”
祁子源听了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叹道:“这位前辈好生厉害,居然能打破水火不相容的常规。”
“冰炭珠大概是一种运用了五行相生原理制成的法宝,任何属性的灵力在其中最终都将转化为水与火,因此才会有如此神妙的灵效。可这毕竟只是传说,近千年来除了五行散人,还没有人用过这件上古的法宝呢,所以你也先别抱太大的希望,说不定它早就报废掉了。”
陈矜月说完手捻法诀,向其中注入了一股灵力,却不见冰炭珠有什么反应。她又一连换了数个手印。祁子源看到一道青色的灵力注入其中之后,那珠子上的色彩立刻亮了几分,可立马又黯了下来。最后她只好轻叹一口气,说冰炭珠果然还是失效了,不过指不定日后还有让它恢复威力的可能。
两人商量了一下,既然五行散人特意将它们保存下来,说明他是希望能有后人继承这些法术,并且将其发扬光大的。
陈矜月又说因为她自小修炼了家族里一门木行功法,所以只需要其中的《木》篇法决。其余几篇都给祁子源。但祁子源坚持二人应该平分。商量了半天,两人最终决定共享这几本书。其中的《水》、《火》、《土》三篇暂时先放在祁子源手中,《木》篇暂时放在陈矜月手中,等日后有机会再互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