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可有我这儿的规则,你的要求我不难办到!”
“太好了!要多少钱?”
“分文不取!但却要拿你的一段记忆交换,也删除你的一段记忆!”
“那正好,也删掉我这段被救的记忆,让我也解脱了吧!虽然我知道本该刻骨铭心,一辈子永记这件事,没齿不忘,但……”
“我明白!有时候,受人恩泽如果过了头,终身背负这种内疚感,确实会让人一辈子痛苦,所以,选择删除和忘记,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那就这么决定了,来吧!你要怎么删除?”付北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先别急!还有两件事要给你交代清楚。第一,要删除别人的记忆,不仅要提交一段你自己的记忆被删除,我还要在将你麻醉之后,提取你一段我喜欢的记忆,然后删除。这你能接受吗?”
“这……”付北犹豫了。
“放心,不会对你的正常生活造成多大影响的!”
“真的不会吗?非得这样吗?这段记忆我花钱行不行,可不可以用钱代替?”
“不好意思,我不收钱!我提取这些只是为了我的科学研究,以便于更好地研究人脑领域。所以这是规则,必须这样,否则,你将终身受到失眠的影响以及良心的谴责。”齐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好吧……那,第二呢?”
“第二,要删除徐可雯的记忆,你需要给我一根她的头发!”
“头发?要她的头发?难道要扎小人吗?你这不是巫术吧?”
“哈哈,怎么会是巫术?要头发只是需要搞清楚她的DNA,我们的研究涉及到DNA排序与记忆的关系,否则凭空删除别人的记忆,是不科学,也是不可能的,若要有,那才是巫术呢!”
“哦,好吧,正好我的离职手续还有一些没有完善,明天我就再去一趟公司,顺便找机会拿一根她的头发。”
“好的,尽快哦!”
“好的,这会儿公司也下班了,明天一早我就去!”
付北走了,齐越把他送到门口,然后关上门,齐越坐在椅子上心想:要头发丝这个环节,可真是麻烦,这样客户往往都没有准备,还要再回去拿一次。记忆的删除,某种意义上,其实也和办健身卡之类有些相似,都有“冲动消费”的味道,往往一时冲动要删除掉记忆,若让其回去拿头发丝,深思熟虑之后,就怕是到手的兔子放走,便一去不复返了。
为这事齐越也和主人请示过,但主人一再强调这一点没得商量,因为一旦放弃了索要头发丝,就意味着自己主动将科学的外衣脱掉,交易记忆的人就会不免联想到魔法、巫术之类,并产生怀疑,那么惊动“天使一族”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没办法,只能是慢慢来了,还好,很多前来交易记忆的人,都是走投无路、寻求解决烦恼捷径之路的人,所以该来的总还会再来。齐越有敏锐的观察力和三寸不烂之舌,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有静静等待。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阳光洒在街道上。有上学的孩子,迈着小腿,紧跟着父母或爷爷奶奶的脚步;也有上班快要迟到的青年,一边咬着手上的面包,一边快步走着,还不停抬起手腕看着时间;还有买菜的大爷大妈,慢慢悠悠地走走停停,选购小摊上的菜,抑或驻足和熟人拉着家常。
齐越在窗户前,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当然,他主要是盯着那一对母女,直至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突然一阵缓缓的敲门声响起,齐越立马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快步走了过去。
“这么早就搞定了?”齐越一边开门,一边笑着问道。
打开门,却发现来人并不是付北,而是一位长相清秀脱俗的女孩,就像天上的仙子一般,秀美、白皙的脸庞,洁白而飘飘然的衣服一尘不染。
她站在那里,面带微笑,迈步走了进来。
“哦,不好意思,我以为是……”
“付北是吧?”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付北?”
“算是吧,认识他好些年了。他今天有事不能来了,要我替他……”她依旧笑着说。
“替?这事儿能替吗?这个付北也太不靠谱了吧!”
“怎么不能替,你这儿到底是做什么的?”女孩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眨巴着眼睛问齐越。
“他没和你说?你到底是谁?”齐越一下子警觉起来,但他不敢显露声色,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呀?你还没回答呢!你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记忆公司’到底是个干什么的公司?”
“哈哈,小姑娘,我这一楼门面红色大招牌上,不是把业务都写得清清楚楚吗?你这么漂亮的大眼睛,不会看不到吧?”齐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把姑娘让了进来,自己落落大方地去拿了个纸杯,到门口的饮水机前为这位姑娘倒水。
“哦……红色的大招牌,我看……看到了,只是我没仔细看上面的内容!所以才……”
这位姑娘的话还没说完,齐越突然把纸杯一丢,开门撒腿就往出跑去。
暴露了!她一定就是“天使一族”的人!齐越也不敢等电梯,毕竟只有三楼,他一步数个台阶拼命往下跑。
原来齐越公司的招牌是白色的,而且根本不在一楼,而是在三楼悬挂,这样更高,在远处也更醒目!齐越故意这样试探她,是因为只有怀揣记忆删除需求的“人”,才能看到他的招牌,并找到这里。没有需求的人和“天使一族”是不会受到主人障眼法的影响,迷了心窍,看到这招牌的。
“没错,她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天使一族’,看她那俊秀脱俗的美貌以及一尘不染的衣着,我早就应该想到!”齐越一边想,一边冲下地下室的楼梯。“主人说过,万一遇到‘天使一族’,去到地下室的安全屋,就没事了……那个柔弱的女子,应该追不过来吧!”想到这里,齐越不由得向楼梯上面的方向回头望了一眼。可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他赫然看到,那姑娘在楼梯上方探出头笑眯眯地望着他,那清澈的大眼睛霎时好似射出了一道强烈的耀眼光芒,照得齐越的眼睛剧烈疼痛。湿热的液体从齐越的眼睛上流了下来,他忍着剧痛,用手指摸罢,眯着眼睛一看,那竟是鲜红的血!
齐越心中大吃一惊,赶紧回身继续往地下室的方向跌跌撞撞走去。可没走了三步,便像有人突然关了灯一样,齐越的眼睛完全失明,眼前一片漆黑,一头栽倒在楼梯口,“啊”的一声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