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此真相
——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一路上小米都不开口，薇薇安倨傲的也不理睬她。
房车停顿好了，薇薇安把小米带到一间装饰奢华的服饰店。大概薇薇安是那里的常客，店员们看到她，马上嘘寒问暖，非常殷勤。
“黛西，你过来一下。”
薇薇安刻意把一名女店员叫到旁边，用英语吩咐女店员去找几件比较有舞台效果的礼服，说是要表演“舞台剧”。
不明就里的女店员果真信了，很快挑选了几件装饰华丽却十分俗气的礼服。那些在舞台上作为表演服饰的确不错，可真的穿去参加晚宴，恐怕会被当成“异形”看待。
小米不由在一旁冷笑，看样子薇薇安根本不怀好意，要让她在晚宴上出丑。不过她假装不知道，不动声色的看着。
“米，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忙，她们会帮你打理好一切的。贝瑞留在外面的房车边等着你，到时候会送你去伯爵府上的。至于杰弗瑞，他肯定会和我一起直接过去。”薇薇安一反常态，笑容可掬的对小米说道。
现在，只要随便找个借口离开，后面会发展成什么局面，就和她无关了。
杰弗瑞做事向来要求完美，不知道到时候看到打扮的“与众不同”的米励时，会是什么反应。不用猜测也知道，绝对是勃然大怒。
一定认为这个女人没能力也没品位。
“我……这样不好吧！”小米的英语结结巴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不要担心，亲爱的，晚上见了。”薇薇安踌躇满志的向小米挥挥手，扬长而去。
“呵，够狡猾的。这女人以为我吃素的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小米忽然有些哭笑不得。那个女人就这样把自己丢在这里不闻不问，是不是太轻视她的能力。
“小姐，请过来试衣服。”女店员殷勤的过来，笑容可掬的拧着那些点缀着亮片的夸张礼服。
“那些应该是刚才那位小姐挑选的，你看，这些统统不是我的尺码。”小米面带笑容，委婉的拒绝。
“可是……”
“黛西，发生什么事了？哈——不会吧！”一个轻快的男声加入，闻言小米蹙紧秀眉，不是这么巧吧！？
“那个什么——不见，挖目先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欧阳律师，怎么连你也来了……”如此令人发噱的话，也只有魏尔奇那个花孔雀敢到处说。
不过怎么连欧阳华也冒了出来。
这里是英国伦敦好不好，不是中国随便哪个城市里的菜市场。
“正好出差来英国，在飞机上遇到尔奇兄的。他刚巧要来巡视时装店。好久不见，近来好吗！”欧阳华露出真切而关怀的笑容。
至于他们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不是巧合有待商榷。
看上去小米的言谈举止，仪态风度和半年前截然不同了，可是眼眸间的哀伤却比较以前多了很多。
“看看我现在这些打扮，能过得不好吗！怎么没看到弟妹她人……哦，舒莞尔小姐。”虽然小米极欲掩饰自己真正想法。
但从她眼里，欧阳华和魏尔奇仍旧看到一丝落寞。
“她跑了，而我被抛弃了。你打算买什么，内部价格给你！”魏尔奇玩世不恭的说道，但是漂亮的眼眸里有一闪而逝的难过。
“谢谢。”小米只是浅浅一笑。
“不会吧，你现在都不骂人了。”魏尔奇受宠若惊，居然没被小米挖苦。
“你大哥说要参加一位伯爵的晚宴，刚才他的合伙人带我来这里的。”小米温温柔柔地回答。从前的慧黠只剩淡然，清妍的脸庞也不复往昔的笑靥如花。
“哥也太过分了，就这么把你往别人手里一塞，你可是她老婆嘢。算了，挑选什么款式的礼服了，不是吧！你打算穿这个——”魏亦杰看出小米的巨大变化，也就没有再为难她。
可是把黛西拿来的礼服看了一遍，忍不住哇哇大叫。
“这是刚才那位小姐挑选的，她大概很喜欢，不信你问问这位黛西小姐。”小米倒是不以为然，这句刻意用英语说道。
“对，对，是薇薇安*马修小姐刚才要求挑选的。”女店员黛西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过看到自家老板和这位小姐这么的熟，赶紧撇清。
“下次不要卖东西给那种没有品位的女人了！这样的话……啊！有了，我刚刚从国内带来几件精心制作的高级时装，你正好帮我演绎什么叫东方佳人！”魏尔奇忽然想到一个戏弄自家老大的坏点子。
“为什么我觉得有阴谋的气息——”小米有些不敢轻易相信他。
“欧阳律师可以在证人，我要让你光芒四射！我是设计师吔，如假包换，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品牌开玩笑！”魏尔奇没好气的出声抗议。
“就是，我们当护花使者陪你一起出席那个晚宴。”聪明如斯，欧阳华虽然不知道魏尔奇打什么坏主意，不过马上附和声援。
……
“我可不可以不要进去？”
“要是不进去展示一番，岂不是白白浪费尔奇的一番心血。”欧阳华态度亲切地劝说，其实在打什么诡主意，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身上的白色礼服款式看似简单，上面却有着非常精美的立体刺绣，蕴含出东方古典美与高贵，衬托着小米原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肤，充满公主一般的优雅气息。
高高盘起的秀发，随意散落在颈上的几缕发丝，这样一身装束，似清纯、似艳丽又似性感。不知道魏亦杰看了会做出什么反应。
还没走进大厅，满耳听到的就已经是喧嚣的乐声，小米觉得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了。腿也有些发软，幸亏欧阳华及时抓扶住她，她才没有摊成软泥。
“走吧！进去吓吓他们。”
“我……”
“你性格中的坚定、乐观，和克服困难的勇气都哪里去了？我在怀疑你还是不是米励。”
“我当然是米励，你要不要试试看。”小米虽然被磨砺去了锋芒，但是骨子里的傲气依然，她赌气的说道，甩开欧阳华的搀扶，昂首阔步的踏入了大厅里。
又一次看了看时间，魏亦杰不由微微皱起眉头，神情有些不悦。
他很担心小米无法适应这种场合，本来还想要好好的嘱咐她几句，可是她也太没有时间观念，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本来还不打算让小米这么快出现在大众面前，不过听闻父亲最近一直在搞小动作，似乎想要用他去联姻。为了避免父子间的正面冲突，不得已把小米的存在公布于众。
大家知道他已经结婚的消息，相信没人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和一个有妇之夫相亲。
“放心，她应该很快就来了，到时候一定让你大吃一惊。杰弗瑞，不要这样子总是紧促眉头好不好，我们去吃些东西。”挽住魏亦杰的臂弯，薇薇安信心十足的一笑，眼中含着一抹让人无法分辨的情绪。
至于是故意挑逗还是挑衅，恐怕只有她自己明白。
这时，人们仿佛感觉到什么，一接一个的转过身朝着门口处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礼裙的年轻东方女子站在那里，黑发绾成发髻，一双清纯的眼眸，若有若无的粉脂让她白皙的肌肤看上去晶莹剔透。
恍若是清新的微风轻轻的拂过水面，泛起点点涟漪；又仿佛是一朵在暗夜里肆意绽放的白玫瑰。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已经令人觉得风情万种。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不觉的安静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她如同公主一般的到来。
“怎么可能！她应该穿的像个小丑的才对。”薇薇安倍感吃惊，瞪着眼睛看了小米大半天，简直不敢相信。
她明明就吩咐女店员挑艳俗而夸张的礼服拿给这个贱女人，怎么可以让她如此这般的美丽动人。下次再去，她一定得狠狠的教训她们一顿才可以。
“你说什么。”魏亦杰对小米的出现同样感到惊讶，所以没听清楚薇薇安说了什么。
“没有，我的任务完成了，要去那边拿杯香槟过了。”薇薇安尴尬一笑，赶紧趁着小米还没过来以前悄悄溜走。
魏亦杰刚准备迎上去时，发现小米旁边早已有了护花使者。一袭白色晚礼服的欧阳华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和小米在一起，就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
“嗨，老大！”
魏尔奇不请自来，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伸手搭在魏亦杰肩上。发觉自己被魏亦杰冷冷的盯着时，讪讪的放开。
“你怎么来了，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律师吗，他刚好出差。我也刚好巡视店铺。你老婆今天很漂亮吧，是我给她挑选的，也是我设计的。”魏尔奇不知道魏亦杰一直对自己有心结，还大大咧咧的想要表功。
“你——给她打扮的？！”
“当然，不然你会看到一个穿着闪光舞衣的欧巴桑，你那个合伙人叫什么薇薇安的，目光简直有待加强。”
“是吗！”
看着小米在人群中怡然自如的模样，魏亦杰忽然感到她变了。记得刚认识她时，她基本上懒得同别人打交道，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德行。
而现在，不仅泰然自若地处身在名流间，而且风情万种。
这样的社交技巧是豪门之人必须该具有的，她做的很好不是吗。为什么他会感到生气，甚至有种渐渐失去她的挫败感？！
“老大，不错哟！才半年时间就把她打造得差不多和我们这种人一样了。”
“什么叫做我们这种人？”魏亦杰的眉宇微微上扬。
“这个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不是吗，不要说你小时候很喜欢那些枯燥的礼仪课、钢琴课、形体课。看样子，她一定爱上你了，女人会为了心爱的男人改变。”
“这些不过是从老师那里学习来的——跟她爱不爱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吗？”
“那么你自己呢！我听说舒小姐不久前离家出走了。”魏亦杰嘲弄道，他一向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是当事人，连他都无法确定的事情，其他人怎么可能了解。
“为了面子，所以天天我让她减肥，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魔鬼训练就走了。而我呢，想想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凭什么为了我的面子而让人家活受罪。于是决定放弃那些遗产继承了。反正那些钱拿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花。你知道我向来胸无大志。”魏尔奇不但没生气，反而大方的承认。
听到玩世不恭的弟弟说出这些道理，魏亦杰不由低头沉吟，黑眸暗如子夜一般深沉。自己到底是为了小米好才不断督促她学习，还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而强迫小米学习？
现在的小米已经是精雕细刻的美玉，反而让他却步不前。
“你害怕了，老大。”魏尔奇忽地不怕死的冒出一句。
魏亦杰倏地扬起眼帘，眸光凌锐地狠狠的瞪着魏亦杰。
“你害怕了，该不会是怕她被其他优秀的男人抢走了吧！”魏尔奇毫不介意兄长寒光逼人的眼眸，嘴角浅浅地扬起一抹半是嘲弄半是戏谑的笑容。
“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
“老大，别人不了解，我还不知道。你向来讨厌事情不在你的掌控中，对吧？所以你现在慌了。……因为事情慢慢的已经不再按照你遵循的规则发展。”
“那你说说，凭什么事情不在我的掌控中。”
“呵，像我们这样的豪门世家子弟要是结婚的话，新娘人选一定是那些出生名门，举止优雅的千金小姐。听说最近咱们老头子不是华人圈里在到处张罗吗！……结果，奶奶刻意打破这种潜规则，找来身份地位和咱们截然不同的女子，况且还要求契约结婚。小米不适合的身份让你难以对外启齿，所以，你把她藏起来。打算等到改造完成再拿出来展示，对不对。”
“就算我——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为她好。”魏亦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从容淡定，心里却莫名地痛了一下。
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小米的不快乐和忧伤的眼眸，仿佛是在他的心上压上了千钧重石，让人无法畅快的呼吸。
忽然，他憎恨让人如此轻易就看透自己的心思，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嫡亲胞弟。
从小，父亲教导他学会如何识人，如何从对方说话的方式、眉目间不经意的神情，以及无意间流露的举止判断那个人内心转动的念头。
既教他如何看透一个人，也教她他如何不被看透。
尽管不愿去承认，但小米的意外出现却是他无法掌握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也不晓得该将她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也猜不透，摸不着她的心思。
恋人？
情人？
要是没有那一纸结婚证书，他们几乎什么也不是。
“我不像你，什么事都磨叽，喜欢就喜欢，爱了就爱了。要是你不打算付诸于行动，你们离婚后立刻通知我，我好向她告白。”看到魏亦杰复杂不定的表情，魏尔奇的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
看样子，自己这个骄傲又倔强的大哥真的恋爱了。
只是还不自知。
按照欧阳律师的策略，自己是不是还该再做一点儿什么来推波助澜。
“你敢——我绝对不会离婚。”魏亦杰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目光转向一旁找寻小米的芳踪。
她面带微笑，大方得体的和来自法国的费勃朗夫人在说话，不知道她的口语能不能应付？！有欧阳律师在旁边，应该可以帮她遮掩。
魏亦杰虽然这样安抚着自己，但是看到如此动人的小米让别的优秀的男人陪伴，一丝酸涩缓缓侵入。
“哎，老大，你不觉得欧阳律师蛮不错的，年轻有为又精明能干。和小米往那里一站，简直是金童玉女！”
火上浇油、落井下石的事，不做白不做。
“闭嘴，小米也是你随便喊的。他们不过是熟人而已。”魏亦杰注视小米的黑眸闪着一抹复杂难解的光芒。
“呵，不然你说我喊什么，别墅里的佣人背地还喊她‘那个女人’，恐怕认为她连当你情妇的资格都没有。”魏尔奇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有说她是你妻子吗，还是假惺惺的告诉别人，她不过是寄住在咱们家的亲戚。”魏尔奇随便猜猜就知道，大哥根本没有对外宣布小米的真实身份。
不然，怎么可能如此太平安静，那些朋友亲戚都没有来向他打听所谓的内幕消息。自家老头子到处张罗相亲人选。
“懒得理你。”魏亦杰恼羞成怒，一股强烈的怒气在他心里翻腾，想压都压不下。
因为，那个什么狗屁欧阳律师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把手揽上了小米的细腰。
可恶！
“我爸爸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没想到费勃朗夫人会是米嘉良在法国时的同学，小米和费勃朗夫人寒暄了几句以后，忍不住悄悄的向欧阳询问有关继父的消息。
“我不是常常上传视频给你。他还能怎么样……”欧阳华云淡风轻的说道，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抬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小米。
算魏尔奇够狠的，竟然给小米穿了一双足足十五寸高的细高跟鞋，让她好像在踩高跷一样。
“可是……”一瞬间，小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些日子里，在那栋豪华大宅里，她只是个禁锢者。不要说上网，就是手机也被布朗太太给没收了。
她渴望知道关于亲人的一切信息。
“他的情况还好——你丈夫过来了，改天我们再谈。”欧阳华不动声色的把放在小米腰间的手揽得更紧一些。
“你们聊得很开心！”魏亦杰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眼底。
恨不得把欧阳华的狼爪狠狠拍开，不过四周都是经常见面的朋友和客户，他不能失了基本的风度和礼仪。
“我在打趣小米呢，见色忘义，这么久连电话都不打一通给我们，不会是舍不得电话费吧！”欧阳华故意这么说。
“她怎么可能不联络你们，大概是学习比较忙。”魏亦杰嘴巴在应答欧阳华，目光却紧紧盯着小米。
大家一个个看上去笑容可掬，但紧张的气氛渐渐显露。现场的气氛好像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学习？小米，你已经在继续进修硕士学位了！”欧阳华继续打着哈哈。
“她只是在学习一些基本的——”
“开玩笑。小米在大学时一直是优等生，可以同时进修两个学位，要不是家里出了状况，恐怕现在已经完成硕博连修。”
重磅炸弹一个连一个，最好是炸得天翻地覆！天昏地暗！天崩地裂！
嘴角缓缓浮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容，欧阳华坏心眼的想到。
魏亦杰的脸则一下子由青转黑，又由黑变白。
“哎，你开什么玩笑，她——不是一个小保姆吗？”魏尔奇比较大嘴巴，看着眼神慌乱的小米忍不住嚷嚷。
要说现在这样子的小米，说她是什么高材生，肯定没人质疑。可以前那个邋里邋遢的小米，怎么可能是大学生？！
“你没告诉他们？原来你们不知道！米励同学是S大政法系和文学系双料学士，本来还被推荐成为政法硕博连读生。不但会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而且她还受雇帮你们的奶奶写自传。”欧阳华笑微微的把内幕昭告天下。
政法系和文学系双料学士。
政法硕博连读生。
会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
帮着奶奶写自传。
这就是说，她从头到尾根本不是什么小保姆，而是一个博学多才的才女。
魏亦杰首先感到的就是自己被欺骗了。
完全忘记说小米是小保姆，不过是魏尔奇当时气不过随口说的。人家小米压根没有亲口承认过好不好。
“很好——很好——”一想到自己半年来的用心良苦，结果竟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时，魏亦杰不由恼羞成怒。
“我……没有……”
“啊！老大，这下你不用再担心嫂子她配不上你的身份。哇塞，政法系和文学系双料学士，还会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那她将来不是大律师！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好命——”魏尔奇偏偏还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经过他这么大声的一嚷嚷，其他人全部好奇的看过来，不免悄悄的议论起来。这让魏亦杰更加没有颜面，他简直快要无地自容。
其实魏尔奇和欧阳华一直是用中国话在说的，别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交谈的内容是什么。
“魏……”
小米伸手去轻轻拉他的衣袖，她不是故意隐瞒这些，而是他从头到尾都自行规划好了一切，而从没问过她的想法和意见。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从今往后你也不用回别墅去了。让你的律师明天和去我的律师谈离婚事宜。”魏亦杰冷冰冰的说道，并且拂开小米的手，转身扬长而去。
忘了自己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过绝对不会离婚的话。
小米不由愣在原地，嘴唇微微的翕动着，眼眶不自觉地泛红，泪水酸涩的在眼眶里面蕴含。
什么意思？
离婚？！
欧阳华和魏尔奇面面相觑。
不是吧！
魏亦杰居然这样子就要求要离婚，会不会也太小气了。却从头到尾没有仔细想想，他们自己会不会做得有点过分？！
“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小米慌乱得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里她完全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还身无分文。魏亦杰拂袖而去，她留在这里算什么！
祈求、无助的目光投向欧阳华和魏尔奇，他们却假装没有收到。笑话，要是这个时候出手帮忙的话，后面怎么可能有好戏看。
“那个，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略微懂一点点中国话的费勃朗夫人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离婚不离婚的？
不过看到小米伤心难过模样，很是担心她。
“她丈夫要和她离婚，而她现在无家可归了。”欧阳华马上笑容可掬的说道。
“可怜的孩子，上帝保佑。”费勃朗夫人赶紧划了一个十字。
蜷缩在床上，把脸颊埋进双掌里，小米压抑的咽呜着，到了后来渐渐抑制不住满心的伤痛，啜泣出声。
费勃朗夫人见小米没地方可以去，所以好心的把她带回了她自己下榻的饭店。她自己长期到处旅行，觉得住饭店比较舒适。
欧阳华和魏尔奇把她们护送回来以后就去了魏尔奇在伦敦的住所，还说明天再来看小米。欧阳华还自告奋勇的担任小米的私人律师，明天代表她去谈判离婚事宜。
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米励宝贝，我让人准备了一些热可可。”费勃朗夫人敲门后进来，她的专属管家推着餐车进来，准备了热可可和白兰地。
小米不好意思拒绝，只得接过杯子。
“不要想得太多，喝了这些以后，早一点儿休息。什么事情等到明天再说。”费勃朗夫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米就觉得特别的投缘。
“谢谢你，夫人。”
“不要担心什么，没有想到嘉良的女儿长这么大了，说起来，我还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呢。你妈妈非常的漂亮。”费勃朗夫人兴致勃勃的说道。
小米疑惑的看着费勃朗夫人，有些不敢相信。
“十几年前，我曾经去过中国，当时我丈夫已经去世了，嘉良他那个时候刚好和你妈妈结婚……不说这些了。早一点休息，明天再去考虑你真正想要的，需要的是什么。”
费勃朗夫人抬手给小米抿了抿发丝。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吻，起身离开。
小米轻轻抚摸自己的额头，觉得费勃朗夫人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从她谈到继父的语气和神态，不难看出他们年轻时一定有过故事。
即使现在相隔万里，时光荏苒也依旧思念。
反观自己，为了所谓的爱情，不惜一切的追随着那个人来到这里。半年来忍辱负重，处处克制自己，压抑自己，努力达到他的标准。
她犯了天底下的女人都会犯的错－－自欺欺人。
到头来，一切都是海市蜃楼，她一个人虚构出来的爱情，终究是海上泡沫。
如果时光能重来，她会离他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要和他有任何关连，恨不得从未遇见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