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梅花苑,便宜岳父的院落。
沈弃与雪非烟正一脸恭敬地依次给家族长辈们敬茶。
便宜岳父高居首位,伸手摸了摸他那并不存在的胡须,仿佛一位慈祥的老者。
眼前这两位正在敬茶的少年少女,男俊女美,而且修为天赋都是世间数一数二的,现在却是他的女儿女婿,他心中无限的自豪。
两人仿佛一对金童玉女,仅仅是站在一起,就瞬间夺去了天地间所有的色彩,让周围所有人都沦为了陪衬。
一番敬茶在十分和谐的氛围中结束,让原本以为可能出现一些蛮横长辈的刁难的沈弃舒了口气。
他不清楚,这些甚至连名字和外貌描写都没有的“一群长辈”哪里敢刁难他们呀,他们不担心二人欺负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雪非烟是家族小公主,族长的唯一后人,雪灵曦现在又是未婚,那雪非烟就是族长的唯一继承人,他们怎么可能刁难她。
而沈弃那就更了不得了,沈弃仅仅是微笑站在那里,都用不着对他们虎躯一震,他们这些新一代配角们凭借着多年诵读配角史诗大作《配角的自我修养》而培养出来的敏锐嗅觉,就直接判断出沈弃绝对是他们不可招惹的,因此哪里敢生出一丝心思!
在众配角胆战心惊的配合下,敬茶仪式完满结束。
沈弃和雪非烟两人安静站在一旁,手牵着手,正听着便宜岳父一脸苦口婆心的训斥:
“如梦的岁月,韶华易老,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只是世界匆匆的过客,在这纵横的阡陌上,风雨跋涉。”
“男子为剑,女子则为鞘,在这人生的风雨旅途中,虽然独自而行,也可以活得肆意潇洒,但那人生中是有缺陷的,而且那种人生也是辛苦的。”
“能找到合适的剑鞘,两人之间相互包容……你收敛我的锋芒,给我温暖;我做你的利刃,劈开黑暗……这太不容易了。”
沈弃听得目瞪口呆,惊为天人。自己这个便宜岳父在爱情方面的理论也太厉害了,竟然让他听的一愣一愣的。
便宜岳父也越说越激动,甚至站了起来,双手负于背后,来回走动,满面深情:
“如果,时光未老,许我爱你情深,蒹葭苍苍,白鹭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你若离去,后会无期……”
“不管缘起缘散、沧海桑田,只要天长地久、千里共婵娟,我将遵守约定,不忘我们曾经的誓言,一间茅屋,一畦菜地,一双人儿,再加个女儿……粗布素衣,把犁耕田。不在茫茫人海中失散,携手共赴天涯、戏人间,让爱,清澈的开始,完美地画圆!”
“人生若只如初见,红尘若可以选择,何苦秋风悲画扇。细雨飘飞,独依凭望,纵使千山万水,却走不不出情丝缕缕。思绪飘飞,薄雾沉沉,模糊了视线的是那飘泼的雨,还是那飘飞的雾,亦或是那心间的伤感……”
说着说着,便宜岳父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双手冰冷,浑身冷汗,颤巍巍的坐了下去。
努力止住眼泪,便宜岳父快速跑到门口,背对着众人,声音有些声嘶力竭:
“女儿女婿,你们记住!你们能走到一起很不容易,一定要努力珍惜彼此,一定不能让对方受伤,不能让对方受了委屈!”
“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要记住,你们是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是要彼此相伴走过一生的人!”
沈弃和雪非烟惊呆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便宜岳父背着的手不经意间颤了颤,明明只有43岁的此刻身体也是颤巍巍的,就像一个慈祥的老者慢慢走了出去……
沈弃转头,面无表情的问道:“岳父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堆好像深有体会,以身试法,如临其境,日久天长……的肺腑之言呀!”
“我也不知道呀!”雪非烟也是有些困惑:“父亲大人之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流泪的,更不会像今天这样失态。”
少女想了想:“可能是,父亲大人在这一段时间受到了什么刺激了吧?这几天,我们可要好好陪陪父亲大人!”
少女也想到了母亲,但是从少女记事起,母亲就已经离开了家族。那时父亲也曾精神失常了一段时间,可是很快就在爷爷的训斥下调整的过来。
如今十几年来,父亲表现的一直很稳重,按理说不应该是因为母亲。
可是除此之外,父亲又是因为什么而情绪失常,这个少女一时间还真是想不出来。
沈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又微笑着对房间内的长辈们点点头,惊得他们连忙起身回礼,沈弃一脸意外,不过随即就不在多想,拉着雪非烟就要返回。
天色尚早,他们还有这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别的都还先稍稍……
不过,两人这才刚刚转身,就一脸意外的看到便宜岳父又一脸困惑的回来了。
“岳父大人刚刚不是出去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沈弃问。
便宜岳父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重重的跺了跺脚,恢复了被冻得有些发麻的双脚,不过这不剁还好,这一跺,脚好像更麻了,而且两只腿的长度感觉都不一样了……
便宜岳父一脸恼恨:“我本来也是要出去的,可是我走到外面想了想,这么一寻思,诶呦!好像不太对呀!”
便宜岳父声情并茂的表演了一番思考状,然后猛地一拍大腿。沈弃看着都有些肉疼,而便宜岳父脸上的确有些扭曲,好像真的是被疼的……
毕竟岳父大人修为已经超凡入圣,刚刚那一拍没有丝毫留力,其上有万钧巨力……
沈弃脸色有些发白,他在想,日后,如果便宜岳父看自己不顺眼,哪一天忽然给他来这么一下,他岂不是会瞬间被拍成肉沫?
沈弃有些心虚的接着话:“哪里不对劲呢?”
便宜岳父一边揉着大腿,一边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沈弃道:“哎,我这一寻思,这里好像是我的房间呀,为什么我要从这里出去呢?”
说着,便宜岳父还喃喃自语:“这是哪个傻叉作者?简直是乱写!怎么连一点常理都不讲,直接把我丢出去挨冻了!”
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想到那个便宜岳父口中的傻叉作者现在对他这么好,让他又是天赋异禀,又是容貌俊逸,又是身份尊贵,又是外挂齐全……更妙的是这才开书一两天,自己就轻易得到了一个娇妻美眷,成为了一个人人羡慕的抱上富婆大腿的小白脸。
这样的作者就算再傻叉,但是关键他对自己好呀!
心里想了很多,沈弃脸上带着尴尬的笑:“那,岳父大人,我们就先告辞了……今天我和非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要做呢!”
便宜岳父摆摆手,一脸的不耐,仿佛被喂了狗粮:“去,去,去!要做就去做,这些我们作为男人都是懂得……但是你们至于在我这里显摆吗!”
沈弃听的一脸困惑,什么作为男人都懂,明明他也是男人呀,怎么他就听不懂?
哼!肯定是那个傻叉作者,故意让他听不懂的!
不管三七二十二,先把这个锅扣在那个傻叉作者头上再说。
沈弃和雪非烟一溜烟的跑了,便岳父神色感慨地叹了口气,然后他从眼角余光中看到了那几个正偷偷摸摸的想要逃跑的老不死,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快走,快走!你们都赶快走!”
便宜岳父摆摆手,这些不知面容没有姓名的雪家长辈们也一溜烟的跑光了。
“这些老不死的,整天都在研究着什么神神道道的,别的不会,这逃跑速度倒是日渐增长!”
长袖一挥,关上了房门,也把外面的风雪彻底隔绝。再小心翼翼看着没有别人偷看后,黑暗中的便宜岳父,不知道在里面做着什么……
而另一边,沈弃和雪非烟两个人正挥汗如雨的在一起做着某项累人的运动。
别误会,也别胡乱联想,会被封的。
“娘子,快点再去挑点水来,把我新栽的这朵小花浇浇水。”
沈弃手持雪白宝剑,宝剑在手,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划着种种玄妙的轨迹,雪地里留下一个个不深不浅的土坑,还顺带都给他们松了松土。
手中一朵朵美丽的小花被他随手栽下,然后剑光一闪,一个个土坑又被他填平……
远处,雪非烟手提一桶沉重的灵水,气喘吁吁的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
雪非烟精灵般的绝世容颜上浮现怒色:“话本儿中,不是都是男子浇水的吗,为什么现在却要我来浇水?”
雪非烟把水桶丢下,溅起雪白水花,嘟起小嘴,一脸不乐意。
“唉?为夫这也是为你好,你的体力太差了!昨天夜里……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沈弃正待还要说些什么,一双雪白的柔荑堵住了他的嘴,一股神力的力量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好像再说下去会发生某件十分恐怖的事。
少女娇嫩的脸上浮现粉色,声音也不再坚定:“哼!臭夫君,就知道欺负人家!”
说着,两个人一个舞剑栽花,一个抬水浇灌,如果不近距离听着两人间的吵闹,伴着天上簌簌而落的雪花,真是好一副如诗如画般的神仙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