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爱德,艾米莉亚,你们俩回来了啊。”
当爱德和艾米莉亚来到艾米莉亚家的门口时,艾米莉亚的母亲妮贝出来迎接说。
“伯母好。”
爱德规规矩矩的问好。
“你好,爱德。今天玩得开心吗?”
“嗯,很开心。”
得到了重组之力的爱德能不开心吗?
“那,艾米莉亚,向爱德说再见吧。”
妮贝将艾米莉亚拥入家门,艾米莉亚向爱德轻轻摆了摆手,但是她的眼神里似乎在向爱德询问道:
“你该如何和伯母说那件事?”
“不用你操心。”
爱德同样用眼神回答。
之后,艾米莉亚家的大门悄然关闭。
…………
在与艾米莉亚告别后,爱德回到了自己的家。
那是一栋两层的小木屋。
爱德刚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艾丽莎。
“我回来了。”
“哦,爱德,欢迎回来。”
艾丽莎正在厨房内准备晚饭,爱德看到餐桌上还有一篮面包,于是就坐到餐桌前的一张椅子上,拿起篮子里的面包吃了起来。
“送艾米莉亚回家了吗?”
艾丽莎的声音从厨房内传过来。
“送啦。”
“要好好照顾人家哦,你可是男子汉,要保护好人家女孩子,况且你们还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行了行了知道了。”
爱德敷衍道,将半片面包吃掉。他刚想再拿一片,艾丽莎已经端着饭菜走出来了,于是他停下了手。
“开饭啦。”
艾丽莎说着,准备好两人的碗筷。
只有两人。
母子二人在吃晚饭的这段间里没有说话,他们只是默默的吃着可口的饭菜。
直到饭已吃尽,艾丽莎已经准备去洗碗时,爱德说:“妈妈,我觉醒了重组之力。”
“什么?!”
艾丽莎像受了惊一样跳了起来,她抱住爱德的肩膀:“重组之力?真的?”
“真的,不信你看。”
爱德说完,调动起身旁的元素来。
元素是无形的,但爱德能感受到他们。
跟在田间时制作出的土矛的过程一样,他重组起元素,制作出了一把木勺。
艾丽莎用颤抖的手接过木勺,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接着突然抱住了爱德。
“太好了,爱德,你不是普通人了!”
艾丽莎的惊奇是爱德早已预料到的。当然,面对艾丽莎接下来对获得重组之力的前后过程的询问,他也准备好了一番说辞。
说是自己在树下睡了一觉,之后感到自己的身体遭到了什么异变,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获得了重组之力。
大概是这么一个谎言。
终于摆脱了母亲的刨根问底后,趁着艾丽莎已经问累,爱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好好的睡了一觉。
这一次,他并没有做梦。
…………
翌日,爱德带着满怀的好心情来到了街上,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几张大饼吃后,他继续上路,一直走到了昨天他和艾米莉亚出来玩时,不小心在上面睡着了的那棵树前。
“多谢你了。”
爱德双手合十,感谢着给他带来力量的白色圆球——真理。
其实爱德还有一个人要感谢,那就是艾米莉亚。
昨天在回家的路上,他和同样具有重组之力的艾米莉亚切磋了一下。
艾米莉亚固然很强,但爱德也是拼尽了全力,最后打了个平局。
因为被构筑出的物质无法被分解,所以两人只使用了火和水这类物质,避免固态物质对自然造成的破坏。
爱德将真理传授的知识与跟艾米莉亚的实战相结合,进一步弄懂了重组之力的性质。
现在,他已经可以熟练运用重组之力了。
才刚刚过了一天而已,他就已经从普通的亚美切斯特人晋升为拥有重组之力的亚美切斯特人了。
爱德的父母都没有重组之力,所以爱德的母亲们对爱德突然拥有了重组之力非常惊讶也是情理之中。
爱德再三在那棵树下感谢真理后,沿原路离开,在路上,他看到了几个大叔聚在一起喝酒。
“喂,帕斯尼大叔!”
爱德大喊道,帕斯尼大叔立马就端着酒杯跑过来了。
“哦,这不爱德嘛!怎么,艾米莉亚没跟着你?”
帕斯尼一脸坏笑道,其他几人也各自笑了起来,怀疑的眼神在爱德身上徘徊着,爱德又羞又恼:
“我……我们俩只是发小而已!真是的,一身酒臭味就别凑那么近嘛……”
爱德捏着鼻子,嫌弃的远离帕斯尼大叔。
“你要一起来吗?”
满脸胡渣的希恩斯大叔举起酒杯开玩笑道,旁边的布朗大叔和西干大叔勾肩搭背着,大喊“干杯”。
“谁要一起来啊!我还不能喝酒。”
爱德连忙推辞道,接着他想到了什么:“你们……工作呢?没关系吗?”
布朗大叔抬起头:“哦,今天我们三个是当南门门卫,看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肚子饿了口也渴了,于是就来喝酒了。”
什么嘛,这种工作态度。
“你们还是认真点吧,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听到“危险”这个词,三人面面相觑,帕斯尼首先打破沉默:
“危险……是指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啊?当然是基拉斯的那些乱党啊!”
爱德急切的说,这些人怎么都不对待这么重要的门卫工作?
所谓基拉斯,就是从亚美切斯特这个大国中分割出来的一个城镇,之所以分割是因为在二十年前,基拉斯发动了暴乱,似乎是想夺取整个王国的管理权。
那时候的基拉斯,其新生儿觉醒重组之力的概率是所有城镇中最高的,因此拥有重组之力的人很多,他们还为这样的人取了个称呼——重组师。
因为重组师的数量过于悬殊,基拉斯的暴乱近乎成功了,但是在最后,因为其中一位重组师的背叛,导致了整个暴乱的失败。
那名重组师后来下落不明。人们不得不承认,亚美切斯特这个国家的管理权没能落在基拉斯的人手上全部是他的功劳。
实际上,只要是在亚美切斯特这个王国出生的人,都是亚美切斯特人,给城镇划分并定下名称只是为了方便,本质上,基拉斯的人也是亚美切斯特人。
同族之间相互残杀,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直到现在,基拉斯的乱党还没有尽数消灭,所以亚美切斯特国对东西南北四个大门布置了防御设施和岗哨。
所谓防御,也就是固定炮台和携带了枪支的、接受过训练了的亚美切斯特人,这些都会布置在大门的后方。
而大门的前方自然就是岗哨了。
但从爱德现在的目光所看去,显然南门的岗哨三人组正在喝酒吃小菜。
“没事的,爱德,上次的剿灭行动可是足足的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基拉斯现在也就只剩几位重组师,我们亚美切斯特的重组师也不差啊,况且,就算真有重组师来了,恐怕炮台和枪支根本就拦不住他们吧……”
“我走了。”
爱德适时的打断了帕斯尼的话,在那之后,他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爱德和艾米莉亚所在的是亚美切斯特国的南区——玛利亚城,东区的名称原本是基拉斯,后来就改成了霍斯特,虽然名称改了,但以前的建筑还在,能看出战乱的痕迹。
爱德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回想着帕斯尼的话,心中有些烦闷。
没有食欲也没有睡意,爱德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他来到艾米莉亚家的大门口,敲了敲门。
大户人家的房屋就是气派,比爱德家大了不少,当管杂事的老婆婆领着爱德进门时,爱德一眼就看到了处在最左边的剑道场。
将黑发束起的艾米莉亚正穿着剑道服,拿着木刀进行练习,爱德吃着老婆婆送来的点心,在旁边看着她练习。
十分钟后,艾米莉亚才放下木刀,朝爱德走来。
爱德向她递过一杯水,等她坐下后开口道:“艾米莉亚,你对基拉斯的事是怎么看的?”
“……”
“怎么了?”
“你不像是会找我聊这种话题的人呢,怎么了嘛?”
“和帕斯尼大叔他们聊了聊,他们说基拉斯那些人根本不用防范,什么嘛。”
听了爱德的话,艾米莉亚说:
“这也难怪,毕竟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十年,这两十年间所进行的基拉斯剿灭行动大大衰减了基拉斯曾经的强盛,估计现在他们的重组师已经不到十位了吧。”
所谓剿灭行动,是亚美切斯特国对基拉斯的讨伐行动,或者说复仇行动。
简单来说,就是重组师与重组师之间的战斗。
剿灭行动一直持续了两十年,基拉斯的重组师大多数已经死伤,根本不足为虑。
何况,亚美切斯特国现在年轻而又强大的重组师也越来越多了。
“……确实。”
如果现在基拉斯人突然打了过来,亚美切斯特的胜利也是必然的吧。
艾米莉亚起身说:“嘛,我的练习结束了,出去走走吧。”
“哦,好。”
爱德和艾米莉亚走出大门,来到街上。
在不远处,爱德看到了设立在城墙上的固定炮台。
亚美切斯特国被石制城墙所围住,在天空中俯视下去的话,就是一个圆。
城墙上共设立二十门炮台,东西南北四门各设立五门,并且会在大门两侧设立两座岗哨,每座岗哨设两人看守。
这就是亚美切斯特国最基础的防御。
在这之上的,就是重组师了。
亚美切斯特的重组师按实力来划分成三个等级:上等、中等、下等,想要成为下等重组师还需要进入训练团进行训练,合格后就会给予下等重组师的资格证。
话虽如此,其实下等重组师在战争中并没有什么作用,都是做一些修理防御设施、建造房屋之类的体力活。
上中等重组师才能在战争中杀出一片天地。
有人曾在剿灭行动中亲眼目击过上等重组师之间的战斗,那场面宛如神之对决,重组、重组,那场战斗只能以这个词能概括。
爱德想成为那样的人,想成为上等重组师。
他想成为人们口中的“神”。
“爱德。”
正当爱德已经开始幻想时,艾米莉亚打断了他。
“怎么了?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不……”艾米莉亚摇摇头,“你说,重组之力可以重组人的肉体吗?”
“诶……这是什么问题啊。”
“战争就会带来人的伤亡啊,如果重组之力可以重组人的肉体,那么就不会有残疾人,也不会有死者了吧。”
艾米莉亚认真的说道,爱德知道她没有在开玩笑。
但是,爱德的脑海里,没有出现这一类的知识。
奇怪,真理没有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告诉我吗?
爱德心里想,同时回答艾米莉亚:“不知道呢,不过要真是那样,希斯爷爷的腿就可以复原了,我父亲的手也可以回来了。”
爱德父亲的右手是他年轻时做研究那会被炸伤的,后来也没能接上,于是就那样不管了。
爱德并不知道父亲在做什么研究,而他现在也没法知道——父亲的研究室在家中的地下室,地下室的钥匙在父亲身上,而父亲在一周前就出差去了北区。
老实说,爱德不喜欢这个父亲,他常常不回家,每次回家也只是去地下室取个东西就立马离开了。
一次都没跟爱德说过“再见”,每次母亲问他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他只是说自己工作忙。
爱德讨厌这个父亲。
听完爱德的回答,艾米莉亚笑了笑:“确实呢,那样的话,爱德你的牙也可以复原回来了。”
“真是的,换牙有什么好笑的!”
爱德气鼓鼓的说,这时,他的牙又开始痛了。
…………
两人走着走着,走到了高达十五米的城墙前。
岗哨的高度是二十米,所以从爱德的视角来看,城墙的前方似乎有两个三角形的凸起。
“真想去外面看看呢。”
艾米莉亚轻声说,爱德道:“大人们不会让我们出去的,最近也很少有人出城墙,毕竟不知何时就会有基拉斯的人冒出来。”
“也是啊。”
“嗯……?”
就在这时,爱德感受到了元素的流动。他轻咦了一声,看向城墙上空。
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构成城墙的元素,似乎正在朝不同的方向分离。
艾米莉亚也注意到了,她惊奇的指着城墙说:“物质,被分解了。”
没错。
刚开始还只是元素的分离,但很快爱德就看到,构成城墙的石块被分解了,碎片落了下来,接着,城墙开始崩塌,引起了巨大的响声。
以为是地震了的人们赶忙冲出房屋,接着,他们看到了一幅壮丽的景象——城墙碎片在天空中飞散着,坠落在房屋上,引发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气浪将人们吹倒,树木和房屋的碎片又聚集起来,再次形成冲击,不到几分钟,南区的建筑物就已经被毁坏说差不多了。
人们四下逃离,有的人被城墙的碎片碾成肉泥,有的人被高大的树木压死,也有人被房屋的房梁给砸死。
失去了手脚的人,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溢出大量的鲜血,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爱德看着这如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想起了真理的话。
…………
“就像光明有与其对立的黑暗一样,重组也有与它所对立的东西,那就是分解。
“你们的世界是由分解与重组两类东西组成的,被重组的东西自然也可以被分解,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分解这东西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将所重组后的东西摧毁,使其再次变为空气中的元素。”
…………
这就是,分解?
爱德呆滞了,他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面上。
艾米莉亚也被吓到了:“爱德,我们快跑吧!”
接着,她就拉着爱德跑了起来,幸运的是,他们都没有被碎片砸中。
“艾米莉亚……”爱德说,“我先去我家看看,可能被碎片砸中了。”
“好,我也回去一趟。”
于是两人在岔路口分开了,爱德如炮弹般冲回家,刚看到家门的影子,就发现母亲正在焦急的寻找着他。
“妈妈!”爱德喊道。
看到了完好的爱德,爱德的母亲——艾丽莎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母子二人抱在一起。
“爱德你去哪了?我很担心你。”
艾丽莎关切的问,爱德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同时,他看向身后的家。
还好,没有被城墙的崩塌波及到。
太好了……
爱德松了一口气,他离开艾丽莎的怀抱,重新看向城墙那。
依稀能看到南区的下等重组师,他们似乎在帮忙抵御碎片攻击,以免造成更多的人员伤亡。
但是,爱德还是觉得不对劲。
既然城墙被分解了,那么也就是说……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爱德回头看向艾丽莎:
“妈妈?”
一道身影闪过爱德的眼前。
“哟,你好,小子。”
那是一个有着猩红长发的高大男人。
他的右手握着一把铁剑,铁剑贯穿了艾丽莎的身体。
血液如墨一般飞溅着。
“妈妈……。”
爱德的眼神中尽是惊恐和讶异,但他马上清醒了:“混蛋!”
双手律动,重组。
土元素被爱德在一瞬之间调动起来,土矛拔地而起,在地面上如蛇一样冲向红发男子。
男子没有躲开,他只是把空出来的那只手挡在身前。
土矛一触碰到他的手,就立马被分解了,又变回了先前的土元素发散在空气之中。
“别白费力气了。”
红发男子轻蔑的笑了笑,接着,他抽出手中的铁剑,艾丽莎的尸体也随之落到了地上。
“后会有期,爱德,我不想杀你,我的目标只是古兰德·耶格尔的妻子而已。”
红发男子收起剑时,他的身形在一瞬之间消散,但是爱德的耳边仍然残留着他的声音::
“哦,我叫休斯,如果你想找我复仇的话,那就尽管来吧,要是到那时候你还活着的话。”
…………
古兰德·耶格尔。
这是父亲的名字。
是爱德最讨厌的父亲的名字。
这个杀死了母亲的人,与父亲有关系?
红发男子离去后,爱德站定在艾丽莎的面前,他看着母亲的尸体,这么想着。
随后,他将双手放在了艾丽莎的伤口的上方,那同样也是心脏的位置。
就像是闪电一样,此时此刻,爱德的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这句话是凭空出现的,当那句话出现的时候,脑海里其他的画面全部都消失了。
同样,这句话也是对艾米莉亚的问题的解答:
重组之力,无法用来修复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