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敦愤怒的声音远远传来,这语气,似乎并不像是在跟司马莱说话一般。
果真,就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略带着哭腔道:
“爹爹,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您也知道,曲儿这次之所以这么快回来,都是为了沈露伊啊,爹爹,曲儿受伤,并不是沈露伊造成的,也不是哥哥,您就放过哥哥了吧。”
说话的人,正是司马曲而。
沈露伊听到两人对话,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不知司马曲而这番话,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或者,到底是雪中送炭,还是火上浇油。
望向三号,见他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神色,就听司马敦没好气道:
“行行行,你的事情,我管不了那么多,行行行,你高兴就好!”
说着,他就要离开屋子。
一道虚弱的声音却在这时,固执的传出:
“司马曲而,你个白莲花,本少爷根本不屑于被你求情,本少爷宁愿死,也不会盛你的情!我恨你,我恨这个家所有的一切……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嗖嗖的声响中,又是鞭子与皮肉的抽打声,以及司马莱的惨叫声。
这次,无论司马曲而如何求情,司马敦已经铁了心,非要打死司马莱不可。
沈露伊加快脚步,掠过墙头,就要翻身而下。
却听司马莱继续声音破碎的开口了,他的语气中,甚至还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老子不是一无是处,老子不仅跟沈露伊去杀了水怪,成了三等国的英雄,成了敢与修炼者联盟叫板的英雄。
老子还会炼丹,老子已经是这片大陆凤毛麟角的炼丹师之一了,老子还认识伊仙,那大名鼎鼎的伊仙,还指点过老子功法哈哈哈……
你就打死老子吧,反正老子没保护好她,老子也该死,老子早些年就该死了,你今日不打死老子,老子将来肯定要让你为欺负了我家娘亲和我娘亲的家族,血债血偿!”
最后四个字,司马莱简直说得是咬牙切齿,仿佛诅咒般回荡在天地之间。
司马敦望着司马莱此刻那双猩红的,毫无人类情感的,狠到了极致的双眼。
只感觉一阵背脊发寒,举起的鞭子,悬在半空,愣愣的,竟然忘了挥下。
司马曲而和慧姨娘,听着司马莱的吼声,也是呆呆的望着他,脑袋一阵阵发蒙。
当司马敦反应过来司马莱说了什么,当他终于回神之时,反而平息了下来。
一双眼,沉寂无波澜,嘴角,甚至还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两个男人,就这样,一人站着,手中握着长鞭,一个双手被绑,掉在房梁之上,满身鲜血,气若游丝。
在两人的眼中,都是深深的恨意,深深的冰冷!
“好……好好……很好……”
司马敦说着,通身的灵力气息一点点鼓荡,渐渐汇聚于右手的长鞭。
司马莱知道,慧姨娘知道,司马曲而都知道,此刻的司马敦,是真真正正,起了杀心。
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司马敦手中的长鞭,已经不是长鞭,而是一把剑,一把利剑,一把携着死亡气息的利剑。
长鞭划过空气,朝着司马莱的胸口,狠狠地刺了过去……
“不要……”
司马曲而和慧姨娘同时无声惊呼。
然而,那长鞭,依然是携着最凛冽的气息,飞速靠近了司马莱的胸口。
这一招,足以索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司马莱在今日,真的要被他的父亲弄死之时,就在鞭梢就将洞穿司马莱的心脏之时。
一道人影闪过,一只手,一只被淡绿色光芒包裹的手,稳稳的,抓住了那根长鞭。
轻轻一拽,一扯,司马敦顿时感觉一道巨力传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朝前一扑。
在即将摔倒之时,果断放下手中长鞭,才免于狼狈摔倒的下场。
直到这时,他才抬眸,望向了来人。
见,一名女子,一名很是美丽的女子。
拿着一枚丹药,塞进了司马莱的嘴里,伸手,就去解掉绑司马莱的绳子。
“你……你是何人?”司马敦看着这女子,淡定从容得不像话的举动,声音莫名颤抖。
沈露伊只不过瞥了他一眼,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反而是司马莱,眼中闪过一抹疑虑,呆呆道:“露伊妹妹,是你吗?你来了?还是我的幻觉?”
沈露伊用力一拽,司马莱终于被扯了下来,沈露伊把司马莱丢给三号,然后才望着他,正要开口。
司马敦已经反映了过来,指着沈露伊就吼:“原来你就是沈露伊,把我两个孩子迷惑得神智错乱的沈露伊,来啊,来人,给我抓刺客!”
沈露伊并没理会司马敦的大喊大叫,她扶起地上的慧姨娘,问司马莱道:“你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司马莱狠狠闭了闭眼睛,今日的事情,让他彻底死心,他也说了,今日,他打不死他,将来,他一定会回来,血债血偿。
在三号的搀扶下,他声音艰难,却坚定的开口道:
“伊妹妹,带我们离开。”
沈露伊点头,冲着三号道:“带路。”
然后,便旁若无人的朝外走去。
“反了,反了……来啊,来人啊,人在哪里,给我抓住她!”司马敦大喊大叫着。
一排排手持兵器的护卫潮水般涌来。
沈露伊淡定走过,微微拂手,一道道浓郁的竹月之力水波纹般荡漾而开。
涌来的护卫们,在她的出手下,一波波倒了下去。
“放箭放箭快放箭啊!”司马敦惊呼出声。
又是一排排的护卫,站在高处,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沈露伊等人,嗖嗖声起,一把把携着最为凶狠力量的弓箭,是朝着沈露伊等人给飞速射来。
三号眼中闪过凝重,却见沈露伊依然淡然,便微微放下了心。
就见她不过是挥手间,一道道淡绿色光芒便从她的手中迸发而出,将射来的箭矢给尽数收下。
她的脚步,依然淡定朝前而去。
慧姨娘被她扶着,就仿佛,她只不过一个人,并没任何负累。
就这样,淡然地,带着好几个人,一步一步从容的,在杀机肆意中,缓缓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