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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问罪(一)

礼法堂中,通透明亮,一丝污浊不染,没有一个角落是光芒照不到的地方。在这里庄严、肃穆,这是月派传承了上千年的惩罚审判殿堂。大殿的中央挂着的是荀子的雕像,他的右侧为孔子,左侧为孟子。

空气之中带着清香,以及微微的苦辛味,那是款冬焚烧的微弱香气。代表着公正,在守护着礼法。

房间之中没有弟子,只有三人平稳的跪坐在首位之上。身前放着三张桌子,坐在中央的便是他们昨天见过的孟德信。

而在他的右手位置是一名神情严厉,柳叶眉,丹凤眼的人。这人便是王子华王夫子,他正襟危坐,闭目养神。两手叉放在大腿之上,不像是儒生,倒像是武夫。

他的左手位是一名身材半躬着,双眼耷拉着,脸庞下垂的白发老者,此时正在打着盹。他是洞庭月派的荀文若荀夫子。在他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卷未写的绵锦,一只白玉狼毫笔放在笔架之上,旁边还有着一方已经研磨好的砚台。

三人容貌不同,神情却是一致,威严而不失慈祥。

这是洞庭月派除了宗门大会最高等级的议事。三人行必有我师,出动三名夫子对接下来的事情具有绝对的判断力。除非是所有夫子都持反对意见,或者涉及生死存亡的大事,否则其他人有意见也无法更改结果。

昨天他们三人已经见过面,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在来之前他们都有了一定的判断,只要事实确定,最终的结果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孟兰生在跨入大门之时有着明显的停顿与吃惊,倒是白武安没事什么感觉,昨天已经见过一个,今天再见也不会感到诧异。

打盹的老头率先睁开眉目,他听到了四道脚步声。两道停留在门外,两道走进屋来。停留在屋外的还有着淡淡的妖气。进入屋内的一者他们熟悉,一者身上毫无仙力的波动。

孟兰生平静的跪坐在他们的前方,容貌已经收拾好,心情也平复。而白武安直接站着。心中有了决定,自然不用再遵守他们洞庭月派的规矩,昨天就坐了那么一小会,她便感觉自己脚疼。

“事情我们已经了解。”王子华开口说道,声音厉喝。“现在询问你们事情是否属实?”

“属实”“不属实”

白武安平静的回答,没理会孟兰生诧异的目光。

上方三个老者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孟德信,又看了一眼孟兰生,最后才将目光定格在白武安的身上。观察了一会儿,又将目光偏转,再次出现那一幅平静淡然的模样。

大厅陷入了沉默。

“君子立信做人。”王子华坦然地说道。

他们二人更加沉默。

荀文若抬头看着白武安,打破了平静。“你说不属实,可将事情说来?”

“当日……”

事情听得荀文若总是点头,孟兰生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想要开口却又禁守仙门规则。一旁的孟德信在喝茶,杯中之茶总是激起涟漪。王子华宛若睡着一般,全程没有任何变化。

“可有人证?物证?”

“半夜三更,没有人证!”白武安摇了摇头。

“若是未曾发生,你怎么会来到洞庭?”

“顺路。”

“顺路?”

“顺路。”白武安再次强调道。

“……”王子华额上青筋突出。

“那你为何会来我月派?”

“想见识一下仙门什么样。”

“结果呢?”荀文若并没有因为白武安的回答而生气。

白武安嘴角勾起,又很快按下,好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仙人终究是人,不是仙。”

荀文若和蔼的一笑,孟兰生茫然的看着白武安。

她继续说道:“如今看完了,我想我也该走了。”

荀文若脸上的笑意更甚,孟兰生脸上的憔悴倒是可以掩去,但是这种拙劣的法术怎么能瞒得过他们三人,白武安就更加不用说了。“你知道自己两次说的不一样吗?”

“知道。”

“这又有什么解释呢?”

“我……”白武安看了一眼孟兰生,面露难色。她怎么可能说出她来仙门便是为了典籍?纵使他们仙门比较开放,一但发现有人觊觎功法,谁知道会怎么处置。她可是什么都不会,既是门外有二妖,说不定到时候三人都会命丧在此。

就算他们没事,能保证带他们来的孟兰生也会没有事情吗?严重的说可是说是背叛宗门,往轻了说也是威信大降。

当初金生的书里面可少不了背叛宗门的下场。

“有难言之隐?不能说还是不愿说?”

“不能说也不愿说。”白武安向他们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那么你呢?事情到底如何?”荀文若看着孟兰生。

“荀夫子。”孟兰生向着他一拱手。“我……”一咬牙“我并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哦?!”荀文若意味深长的相应了一声,王子华则是睁眼看着孟兰生。

“那晚我昏迷了,但我醒来,中…中的毒确实解了。”孟兰生越说越小声。并不是因为前面都是长辈,只是他所学的事情让他羞于说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谁也无法证明自己说的属实吗?”荀文若的眼神望向屋外,那只马的头已经伸了出来,正在打量着四周。

被荀文若一发现,急忙的缩了回去,荀文若又将头看向二人。“那你为什么要带这位白公子来仙门。”

“我的毒解了,所以我便相信白公子所说。”

“这样啊。”三人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你们对自己仙门的人下毒不就知道我说的方法是不是有用的吗?”白武安不在乎的说道。马上她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怪怪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孟兰生的头低的更加低,其他三人满脸愤怒,胸中压抑着怒火。抛弃背后的仙人身份,他们是高贵的儒生,是君子。他们怎么能干这件事情?做了之后他们又何魔修有何不同!

“原来修仙,只是力量变强,终究逃不过人生百态。”白武安沉默的想到。

“大胆!”王子华突然睁眼:“你可知罪!”

“无罪。”

“我洞庭仙门岂是你能侮辱的!”王子华周身电光一闪,马上消失

“我只是再说一件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你们无法接受,为什么就变成了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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