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父皇已经洞悉一切,这是在要她自己说该如何受罚。封心兰若将心一横,不卑不亢地答道:“皇族中有叛国者,女子当削去一切封号、面上刺青、杖责五十、流放边地终生不得回朝!”
“为父只有你一个女儿,很想再给你一个机会赎罪……”封心锁爱掂量着手里的“天之契令”,朝着兰若抛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父皇想儿臣做什么?”兰若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封心锁爱只这样笑过两次:一次是云皇死于金莲川,另一次是自己的母亲主动提出要搬去冷宫。
“你不是会天眼通吗?为什么不自己试试?”
兰若闭上眼,驱使咒术,努力想观望未来……一望无际的汪洋,倾覆的君山,百姓流离失所。这怎有可能?父亲既然知道有人要水淹半个渊国,为什么还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理解!她努力回溯时间,她想看到君山是如何倒掉的,想知道她的朋友们是否安好!光影再转……“啊!我不要!不要……”兰若忽然双手抱着头哭泣起来。
“兰儿,以你的灵力,开启天一大炮应该不成问题吧?”封心锁爱走下座位,走到自己的女儿面前。天一大炮是女娲宫赐予渊国的镇国神器,作为为守护渊国的最强杀伤武器,只有至高无上的萨满才能够驾御。曾有史书记载,在数百年前,渊国遭受过一次严重的外族侵略。忍无可忍的萨满神官“请”出了天一大炮,瞬间削平了敌方王城所在的半个山头,最终才迫使敌方与之签署了停战协定。
“爹,父皇……你要扼杀不仅仅是兰若的朋友,而是您数以万计的子民啊!”兰若原先只是颤抖着哭泣,现在听自己父亲这么一问,她更加难过了。
“难得云皇仅存的三个儿子都在那座山头之上!灭掉他们,云皇就等于绝了后!大梁、祖龙城甚至整个云国都将被并入我们的版图。百姓可以摆脱这种半年黑暗、半年光明的怪日子,可以得到更丰饶的土地,这有什么不好?他们应该感谢我的创举才对!”说这些话的时候,封心锁爱似乎着了魔一般。
“您这是假公济私!是侵略……”话没说完,兰若便为她的“一针见血”付出了代价——她挨了父亲重重的一耳光。
“你跟你娘一样顽固!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母女都不肯帮我?宝妍中了云皇的‘毒’,现在你又跟云皇的儿子们滚在一起,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你知道我多想他们死吗?知道吗?”
“哈!爹,您算计错了……就算景天他们都死了,云国也一定不会灭亡……因为孩儿看到过云国的未来……”兰若口角挂红,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轻笑道。
“我不管!我只想他们死!不按为父说的话办,你就照你自己刚刚说的处罚方式自裁吧!”
“请爹原谅……儿臣不孝!”兰若猛然间从发丝内拔簪子来,并且将闪着寒光的尖端对准了自己的喉咙。让她以天一大炮去伤害自己的朋友、去泯灭渊国百姓的希望,她做不到!
“兰若不要!”院中突然有人大喊——是弃天!他来到渤海县城便发现情况不对,于是遣走老刘去村子里通知乡亲,自己则暗地里潜进县衙打探究竟。没想到刚来在大堂口,便听见兰若父女在争执,而封心锁爱居然要他的亲生女儿自裁。
封心锁爱原本没想到自己女儿会如此倔强,听得这一声喊方才发现兰若试图自尽,气恼之下他急忙运内力将兰若手中的簪子打落在了地上。“没出息的东西!”
“弃天~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明知道我爹在,还要现身?”她爹正计划着将景天、弃天等人一网打尽,弃天这个时候露面无异于自投罗网。更何况弃天内力全失,想再走脱都难。
弃天推开衙役冲进屋子,眉头早已拧成了疙瘩。无视封心锁爱的存在,他将兰若拉到面前,用自己的衣袖为她拭去嘴角上的血迹。“对不起,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能力保护于你了……”一句懊丧的话说完,他必须要面对命运,面对封心锁爱了。
“来得正好,省得我派人去寻你了!”想不到这个被他“废”去武功之人还有胆量回来,封心锁爱自然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对男女,就好象被困在一个干涸池塘里的两条鱼。眼珠一转,封心锁爱又有了新的主意!
妙音峰上,血挥洒在进攻的途中,景天双手握剑使尽全力朝傲天冲去。趁着傲天以为自己右手使不上力的机会,景天中途变招,突然间剑交左手,绕过了傲天的防线……汩汩鲜血流出,傲天的左侧肋下被真武划伤了!
“哈!终于让我用计赢回一局!”景天的人虽然气喘吁吁,精神上却又兴奋无比。
“呵,想不到你也会使左手剑!不如下回合我也左手用剑,若是你能再令我挂彩,之前种种皆当我没说过!”傲天边说边将残破的外衣脱下,胡乱地系在了伤口上。****着半个身子的傲天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傲岸,而景天却把目光落在了他胸前的“辟邪纹身”上。
“你前胸的印记是怎么得来的?”景天警觉的问道。包括他景天在内,这世上凡是身负“辟邪印记”的人就等于拥有成为云皇的资格,虽然这些人未必一定是皇族,但是这一印记出现在一个叛军首领的身上,就显得令人匪夷所思了!
“打得赢我,我再告诉你吧!”傲天显然对所谓的“辟邪印记”漠不关心。在失血而亡之前,他势必要将眼前的景天“拿下”。况且这个印记具体的来历,老实说,他自己也记不得了。关于拜师前的种种,在傲天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严格来讲,他是一个即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
遥远的祖龙城云宫,睡梦中的贵太妃突然被屋外的嘈杂声惊醒。
“太妃娘娘,不好了!御医院的文库间失火了……”仕女冬晴跪在门口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