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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雨应小米邀请,第一次走进小米在小镇的家。

小米的家,门前开阔,远远可以看到冉翠青山。走进铝合金的院门,是干净的水泥院子,院子两边有花坛,一边种月季,一边种栀子花。

时值盛夏,栀子花开得正好,微风拂过,满园淡淡清香,把小雨喜欢的不得了,直言回家也要种一棵。

院中有四间红瓦白墙的主屋。小米欢快地拉着小雨走进主屋。穿过一间摆满了好看家具的客厅,直奔那间单独的小屋。

粒粒,你家好整洁、好干净啊。小雨坐到小米的书桌边,真心赞美。

也就这一两年,阿妈的病渐渐好啦,阿爹的工厂钱挣得多些,再加上姐姐打工的帮助,家里才越来越好的。小米边倒热水冲金银花的茶,边感慨,想起前几年家里的艰辛,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

嗯,日子都会越过越好的嘛。小雨知道前几年朋友家里的事情,便岔开话题,拿起书桌上一个粉色的小盒子,好奇地问道,“粒粒,这是什么呀?”

“这个是阿爹的一个战友来家里,给我带来的小礼物。”小米把茶递给小雨,“尝尝,新采的金银花,很好喝。”

小雨把盒子放回桌上,接过茶喝一口,笑语,“这种茶也就只有你才有。”

“这可是我用从忘年交那里学来的办法自制的,金银花茶取自天然,清热解毒,天下独此一份哦。”小米得意地炫耀。

小雨知道小米有个忘年交,却不知是何许人。小米从来不说,小雨也不问。

喝完茶,小米把粉色的盒子打开,竟是一个音乐盒。两只可爱的米老鼠随着叮咚的音乐翩翩起舞。

“真漂亮。”小雨甚是喜欢,弯弯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看着那一对跳舞的小老鼠。在九十年代末的偏远小镇,这种音乐盒子还是极少见、极珍贵的。

“喜欢就送给你。”小米合上,递给小雨。

“这怎么可以!”小雨赶忙推却,这个音乐盒太贵重啦。

“这有什么贵重的,不过就是个盒子,我们之间的感情比它珍贵多了。”小米笑语。

小雨抱着小米送到手中的音乐盒,一瞬间眼圈就红了。

多年以后,一次旅行中,小米拜访小雨安在在泰山脚下的小家,竟在华贵的家具中看到了那个粉色的小盒子。盒面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打开,却依旧有叮咚的音乐和起舞的小老鼠,一瞬间,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小雨说,这个盒子,凝聚了朋友之间最温暖的情意,曾陪着她走过人生最失意的日子。

小雨走后不久,家里新安装的电话里就传来了好消息,小苗要回来啦。

因为这个消息,小米兴奋了整整一个晚上,阿爹阿妈也开心了好几天。

一周后,小苗坐火车到临海市。小苗是下午两点的火车。阿爹决定带小米在临海市逛逛,让小米提前熟悉一下即将上高中的城市。因此,一大早,父女俩就坐上小镇到临海市的汽车。

一个半小时之后,小米迷迷糊糊地被阿爹叫醒,临海市到了。

下车,站在路边,小米伸伸懒腰,就听阿爹嘱咐,“以后自己坐车可不能睡觉,万一撞上坏人怎么办?”

“嗯嗯,”小米连连点头,又拉着阿爹的手撒娇,“阿爹,我想先去一中看看。”

“走吧。”阿爹笑眯眯地前面走,小米笑嘻嘻地后面跟。

以前也来过几次临海市,但都是陪阿爹阿妈在商场里瞎逛。临海一中,只是路过,却并没有仔细看过。

转过比小镇繁华不知多少的大街,就是临海一中的大门。铁门上,“临海一中”四个烫金的大字在朝阳下金光闪闪。

小米和阿爹站在大门前,好奇地打量着这所古老而现代的学校。临海一中有几十年历史,是临海市的骄傲。这是因为,临海市的高考成绩非常优秀,每年,有一半学生能上重点大学,有百分之九十的学生能上大学。临海人都知道,踏过眼前这一扇大门,就等于踏进了大学的校门半步。

“阿爹,你看那棵松树好繁茂!”小米指着校园左侧花园中间的大松树惊呼。

那棵百年苍松是临海一中的标志。“天地本无心,万物贵其真。直干壮山岳。秀色无等伦。饱历与冰霜,千年方未已。”这一棵苍松给郁郁葱葱的校园增添了一抹坚毅不屈的色彩,也成为小米三年来独坐时的亲密伙伴。

逗留许久,阿爹说,“小米时间不赶趟了,还要去一趟医院呢,走吧。”

小米说:“阿爹你等我一小会。”不等阿爹说话,就转身跑向一中对面的知识源书屋。阿爹只能在后面嘱咐小丫头小心。

这间书屋,小米之前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小学时,买过一本奥数;第二次是初三时,买的是红楼梦。这次,小米想买一本冰心的散文集。小米对冰心很是崇拜,喜欢她细腻的感情、优美的文字,更喜欢那种文体的清新风格。

跑进知识源时,由于低头思量,竟撞到了人。小米忙抬头道:“对不起。”

被撞的是一个中等个子的男生,相貌普通,却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听小米道歉,他微微一愣,轻轻点点头,便侧身让开通向书架的路。小米也笑笑,径直走向里面的书架选书。

这一次不经意的相撞,在小米跑到火车站接小苗时,已经彻底忘记了。却不知,这一次相撞,却是一段命中注定的相遇。以至于小米常常想,冥冥中是不是真有那么一双看不见的手,导演着芸芸众生的命运,偏偏,你摸不着、看不见,只能跟着无法预知的剧情沉沉浮浮。

拉着小苗的手,走在田间的小路上。小米穿着小苗从广州给自己买的米色连衣裙,叽叽喳喳地问小苗外面的世界如何如何,别提多开心了。

小苗看着个头已经窜得跟自己差不多的妹妹,看着那张退去青涩稚嫩的俏脸和那双在自己面前永远透着可爱调皮的葡萄眼眸,不由心中感慨万千。抬手拍拍小丫头的头,感慨,“我们的小米也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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