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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米不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是怎样的。只记得初三时,小雨读完红楼后忽发感慨,粒粒啊小雨给小米的昵称,说是米粒不分家,叫粒粒更可爱,读了红楼,才知道,天上掉下的林妹妹原来早就在我身边了。

小米佯装大怒,我有那么爱哭么?再说,我姓田,我是田小米,不是林妹妹!小雨捧书大笑,谁让你长得这么娇小可爱,而且又那么爱使小性子,怎么看,都带点我们多愁善感的林妹妹的味道。

小米顿时无语。不错,小米的确爱使小性子,但那也只限于对亲密的人,而且,往往是那些被小米放在心中的人才有目睹小米闹脾气的运气。在外人眼中,小米永远都是一副温婉乖巧、云淡风轻的模样,即便被人恶意戏弄,也只是淡然一笑,毫不在意。

后来,出现了星座学说后,小雨在qq中聊天时说,粒粒你是典型的瓶子女,思想怪异奇特,让人捉摸不透;行动自由如风,随心而为;心底其实却最纯真、最干净。

小雨你还忘记了一点,小米在qq这边抿嘴一笑,回一句:瓶子女最重情,却也最冷漠无情。

小雨发了一连串的省略号,写道:粒粒,你的心思就不能别那么重。

心思重么?小米又是一笑,心道,如果没有那些细微的小心思,还是小米么?还会记住有那些无悔的青葱岁月么?

一群少年,十二三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聚在一起,自然会有很多故事。这些故事,离不开陪伴的父母师长,离不开彼此之间的莫名小暧昧,更离不开成长的痛苦和欢乐。

初二时,渐渐长大的少年们,已经开始有着小小的朦胧心思,如同刚发芽的小苗儿,冒头探寻着世界的风雨彩虹。一些暧昧的小举动随之而来:胆大的男孩子常常给喜欢的女孩子写情书,害羞的女孩子不时地偷看自己喜欢的男孩子。

这些喜欢,纯粹的没有杂质,却往往又都是有着原因的,比如,一个女孩子数学考的好,一个男孩子篮球打得好,一个小女孩歌唱得好,一个男生长得很帅气之类的。

当然,表达喜欢的方式也更奇特,有时候男生故意向女孩子找麻烦,故意吵吵小架,甚至故意弄坏女孩子喜欢的新铅笔盒。而这些与众不同的破坏的方式,却都表示他对你的喜爱。这些喜爱表达的如此诡异,以至于许多孩子长大之后都不会相信自己曾经的幼稚举动。

小米第一次收到男孩子的情书,是初二的下半年。男孩子是谁小米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看到书桌中的彩色信封时,心中如同做错坏事般的忐忑不安,甚至连一旁的小雨也跟着一起紧张。两个女孩子,连老师讲的课都听得糊里糊涂,满脑子都是想着该如何把这讨厌的信“毁尸灭迹”。

放学后,两个小女生捧着烫手的山芋,飞快躲回宿舍,而后,趁着没人时将那封情书偷偷撕成小小细细的碎片,悄悄丢进学校后面的大垃圾桶里,之后才轻轻拍拍胸脯,缓缓狂跳了一个下午的心。至于信里面的内容,却一个字也没看。

只是,再经过男孩子所在的班级时,小米总是很紧张,生怕不小心撞上那个男孩子,更怕他身边那一群男生暧昧的哄笑。在小米心中,这种事情,远远比第一次来月事更可怕。

被小镇上的男孩子欺负的往事,如同一个小小的阴影,投在小米的心中,让初中时的小米对那些喜欢胡闹的男孩有着天生的抵触。相对而言,小米更喜欢稳重一点的男生,因为沉稳的男生,让小米感觉很温暖,很安全。

刘航,就是这种男生。初二时的刘航已经长得又高又帅了,因为当了一年多的班长,更比同龄的男生沉稳干练一些。

当时,很多女孩子都暗暗喜欢刘航,喜欢他帅气的外表,喜欢他稳重的性情。同年级几个班级一起上体育课,每当刘航打篮球时,总有许多的女生围在球场周围加油呐喊。

小米和小雨坐在离球场不远的看台边,一边晒暖暖的太阳,一边听小女生疯狂的加油声。小雨双手支着头,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小米则舒服地靠在小雨身上,闭着眼睛,闻着淡淡的青草香,仿佛睡着了一样。

秦小雨,把球丢过来。飞出场外的篮球恰好滚到小米脚边,王宇天却冲着小雨大喊,只因大家都知道,与秦小雨形影不离的田小米极其讨厌运动,体育成绩更是全年级最差。

但是,体育老师却很宠小米,从来不为难小米,更对小米的体育成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便有爱嫉妒的小女生不断找小米的麻烦,却每每又是被小米的风淡云轻气得抓狂。

小雨还未动,就有几个女生主动跑过来捡球。其中一个剪着极短头发的女生抱着球,不屑地冲小米哼一声,天天懒懒散散的,装什么病西施!

小雨身子立刻僵硬,弯弯的眼睛带着怒气瞪着挑衅的女生。小米靠着小雨僵硬的身子很不舒服,知道小雨生气了,心里很温暖。只有朋友,才会在乎那些侮辱你的言辞。

小米抬手轻轻揉揉小雨的胳膊,懒懒张开眼,就见球场上的人都看着这边,显然是想看小米如何应对。

远远迎上刘航和王宇天投向这边略带关切的眼神,小米薄薄的唇儿淡淡一扯,不紧不慢地回那女生一句,偏偏声音清脆动听:病西施也是西施,总好过假小子。

围观的同学顿时哄堂大笑。小米也不看那女生红一阵白一阵如调色盘一般的脸,拉起满脸微笑的小雨,找个离球场偏远一点的位置,安静坐下,继续方才的姿势。

于是,那一节体育课后,整个年级都知道,四班的田小米风轻云淡的背后,竟是那么牙尖嘴利。自那以后,很少有女生再挑衅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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