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过人在内堂和张子言细聊的时候,方天华和岳青山正在偏房内和姜捕头聊着京城最近的传闻。而经验尚浅,平时只能打打杂的刘强正在厨房跟着其他的几名衙役吃着晚饭。猛的一声哨响,接着又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刘强放下筷子就去院内查看。
刘强走到大院内,已有近十名离的近的衙役听到动静一起前往。谁知还没等他们跑到门口,四周院墙瞬间发出一排暗箭,刘强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齐齐倒地。刘强本来未中要害,但是倒下之后去马上感觉四肢麻木,呼吸不得,原来箭中皆涂剧毒。
这十数名衙役倒下之后,门口和围墙下分别冲出和跳下多名黑衣刺客向大堂冲去,谁知刚过前院中央,大堂的窗户和四周的偏房也同样射出一阵箭雨,先行的黑衣刺客同样当场暴毙。
方天华和岳青山本想从偏房出去之时,被在窗口前查看情况的张子言所带来的人马叫住,方天华这才注意到这些人马全都备有袖箭,已列防守阵型散开瞄准前院。明显是有备而来,方天华知道大事不好,拉住本想上前理论的岳青山。
就在前院的黑衣刺客被袖箭偷袭之后没多久,方天华似乎感觉屋顶传来异响,她大喊一声注意屋顶。话音未落就见屋顶处跳下数人,其中一人正好跳在姜捕头身边,借势一刀就把姜捕头捅死。
伴随着遍布四周的瓦片破碎声,门口和围墙上的黑衣刺客齐齐跳出,迅速冲向永宁府衙的各个角落。
方天华和岳青山互为倚靠左右招架,然而方天华还是发现这批黑衣人训练有素,武功高强。招招都是凶狠毒辣,无一不下死手,使得方天华和岳青山虽然功夫不错,却在此时难移抵挡。
岳青山刚刚才砍翻了一名黑衣人,不料远处突然冲来又一名刺客挥手就是一刀。岳青山持刀向对方砍去,邦的一声双方武器碰撞到了一起。就这一刀,岳青山的手已经有些颤抖。对方也退了一步,转眼又是一刀劈了过来,岳青山用尽全力一刀接了过去,伴随着双刀碰撞的火花,两人手中的武器都不受控制飞了出去。岳青山手中一阵剧痛,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虎口都被震的开裂。岳青山怒上心头,一脚便往刺客脸上踢去,然而刺客单手撑地身体往后一个旋转三百六十度躲开,立马朝岳青山飞起一脚把岳青山击退,接着又疾跑两步跳起来凌空踢出两脚在岳青山的胸部,岳青山被踢的连连后退,刺客却又要一拳直击岳青山心口,岳青山再用全力将右拳打出作为抵挡。刺客却偏身躲过一肘打在岳青山脸上,岳青山被打的头昏眼花,一时往后退了数步,可是对方却冲到岳青山面前,双掌用力往岳青山脸上一拍。拍完一看,岳青山已经被打的七窍流血。即使这样,刺客依然没有停止,就看见他后退几步然后对着岳青山助跑几步,到岳青山身前时整个人都腾空双脚对着岳青山胸前狠狠踢去。岳青山整个人都往后飞了出去,将一旁的桌子砸个稀烂。
刺客本以为岳青山已经是必死无疑。可不料岳青山趟在地上挣扎着用尽最后气力对方天华说:“他们用的都是禁军统领辛归一的归一术,这套术法是他在禁军统领期间的创立的。除禁军外从未授予他人,他们全都是大内禁军。”
吴过听到前方杀伐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本打算提刀杀将出去。张子言伸出一只手将其拦下:“对面是有备而来,你现在出去和送死有何区别。这内堂地形我早已了解,早已经布置好了,一时半会他们攻不进来。”
距离那一声哨响,其实也就过了大约半柱香多一点的时间。
永宁府衙已是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死掉的衙役和刺客,墙壁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没有打中目标的暗箭。偏房的窗户也打烂了一大半,打斗撞倒的烛火将板凳和桌子都烧了起来。府衙大堂上悬挂的写有明镜高悬的牌匾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虽然堂内已经惨不忍睹。
岳青山已经躺在地下没有了气息,身受重伤的方天华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一步一步的爬向岳青山的位置,她的小腿已经被打断了,就这么吊拉着拖在地上。
:“快到了。。。快。。到了。。”方天华缓慢的爬着,她的嘴角和鼻子不断的有血涌出,爬行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她心知今日必死,只求最后能和方天华躺在一块。
就在此时,一名黑衣刺客走了过来,他发现了地下还在爬行的方天华,于是左手抓起方天华的头发,往后一拉,右手持刀一刀抹过了方天华的脖子。
做完这一切,他便和前面打死岳青山的那名刺客汇报到:“副统领,根据情报今日在永宁府衙的全部衙役和目标所携带的大部分属下都已清除,目标应该还在后院的内室。”
这名副统领左右环视了一下永宁府衙现在的情况,说到:“命令府衙门口的后备队留两人警戒,其余人等速来集合,最快时间内拿下内室。”
张子言听到前院砍杀声渐渐消失,便走到已经失魂落魄的吴过面前。吴过心知岳青山和方天华恐遭不测,也悲愤早上还一起谈笑的同僚现在已经阴阳相隔自己却在后院袖手旁观。张子言拍了一下吴过的肩膀,对他说道:“别难过了,和我过来。”
吴过跟着张子言走到屋外,才发现张子言仅存的五名手下居然人手一把弩正对着前厅与后院连接的院口,这院口一人多高近三人宽,左右都是矮墙。若要冲杀本来并不算难,但张子言居然带了弩,这样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张子言指着这些弩对吴过说到:“这是我请人研究多年的母子弩,可同时射出三箭,中间那箭威力无比,分支两箭虽然威力少些却也能穿肉见骨,我已在箭上加上毒药,见血封喉.那里还给你留了一把,你去拿来我教你使用。”
吴过心中满是疑惑,有这种东西张子言为什么早不拿出来,不到十万火急都安如泰山。结果吴过刚想开口询问,张子言就堵住了他的嘴。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快把弩拿来,马上就来不及了。”
谈话间,院口就冲出两名刺客对着张子言冲了过来,同时,矮墙也翻过近十名刺客。谁知这十多人才走出院口没两步,一阵箭雨便迎面袭来。顿时倒下一片,只有三人侥幸撤回。
吴过还没反应过来,就傻站在那里,他看了看倒下的刺客,在看了一下张子言,只见张子言一手持弩箭,一手在怀中摸着什么,目露凶光,高度戒备。而他的几名下属正在更换新的弩箭。最惊讶的是钟婉心,她居然也手持弓弩,腰携短刀,哪有一点柔弱妇女的样子。
张子言掏了半天,从怀中掏出一枚烟花,跑回内室找了一个烛台,又急忙跑回屋外,将烟火点燃,对天高举,砰的一声,一道红光冲向黑夜,随后便在天上绽放出一朵孤独的礼花。
永宁府衙发生打斗,按理说永宁守卫部队和禁军早就该前来一探。
可现在的永宁府衙周围,反而比常时要安静百倍。就在门口那两名衙役被害没多久,这附近的百姓就已经跑了个干净。偶有胆大敢躲在角落偷看者,也被随后的阵仗给吓的不轻,都知道此事背后深不见底,生怕自己被牵涉进去,万般小心的退了出去。
“轰”随着天边那道礼花的炸开,距离府衙南面二百米左右的几处民居内,大约五十名和张子言属下装扮完全一样的人破窗而出,朝着永宁府衙快速跑去。
那批黑衣刺客虽然大部已经进入府衙准备对张子言进行最后的围剿,却还是留了两名暗哨在门口躲着,这两名暗哨远远已经看见这批突然冒出来的人,急忙跑向府衙内去进行通报。
永宁府衙布局不同寻常,前院不大,左右各两间偏房,作为值班衙役休息之用,并有一条小路通往隔壁的永宁监狱。中心为永宁府大堂。往后皆为后院,两侧都有偏房数间,作存放资料和军械,粮草之用。
后院中心有一道矮墙,中有一道小门。墙后就是张子言和吴过现在所处的内室,平时都是刘志等一众官员在这里办公居住。
一阵弩箭过后,这批黑衣刺客们都在墙后商议如何攻进内室。突然看到门口留的两名暗哨慌张跑来报有一批张子言的下属马上就要杀到。
那名领头的刺客大惊,说到:“不好,中计了。”
话音未落,张子言在府外埋伏的手下已经杀到面前。黑衣刺客现在所处的位置非常不利,前有张子言的弩箭,后有埋伏的追兵,中间一片空旷,唯有两边的偏房可以迂回。
双方正在对持,却看见后至的追兵从后排走出十人,这十人也人手一弩,而这十人后排又站十人,这十人也都人手持弩。
刺客首领看到此景此情,已知今日在劫难逃。他从腰后摸出一柄铜号,又示意边上几人将其围在中间。
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响起,看不清的弩箭飞向了无路可退的刺客们。除了少数几个跑到偏房没被射中的,其余的刺客转瞬间就倒在了地上。
张子言的手下一拥而上,将那些幸存者当场砍死。
张子言面露笑意:“这一线生机到底还是被我抓住了。”
这话讲完,张子言就匆忙拉着钟婉心的手往前门走,吴过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张子言还是骗了他,他在背地里准备了多少东西根本就没告诉吴过。
路过前院的时候,吴过看到了惨死的岳青山和方天华。就是那么一眼,吴过就已经百感交集,伤心欲绝。相处这么多年的亲密好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是天人永隔,吴过真感觉自己倒不如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才好。
张子言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回头一看,吴过正痛心疾首的跪地痛哭。他跑过去拖起吴过说道:“没时间给你在这抹眼泪,再不走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