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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愿与鹰翔

西山的景色没有丝毫改变,天还是那么蓝,草还是那么绿,花还是那么艳,空气也还是那么清爽怡人。就连药圃中的男人也还在那里,他低着头正在细心地劳作。

洛战衣便站在田间的小径上,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男人看,就像上次他来时也是这样被他所吸引,甚至忽略了艳若芙蓉的旭若儿。那个男人是在锄草,他先是用锄头将野草附近的土壤耙得松软,然后再俯下身子抓住草茎将它连根拔起,再丢在田垄上,才继续面对下一株野草。

铁兵看看那男人,再看看洛战衣,终于忍不住问:“洛战衣,那个锄草的男人真有这么好看吗?”

洛战衣终于收回目光,意态悠闲地说:“当然!其实在以前我也从来没发觉到,原来正在田间劳动的人会是这么生动好看!他身在蓝天下,面对的是青青的碧草,苍广的土地,他每一锄头的扬起与落下,便带动了自然的轮转,生命的消长。遗憾的是,有许多人却在想方设法地避免进行这种劳动,那其中的真意便永难体会了!”

铁兵像在看怪物似地看着洛战衣:“你小子真不该做什么黑道盟主,你应该去做一个诗人或者思想家会更合适!”

洛战衣微微一笑,然后大步走向锄地的男人,直到离他有两三米远的地方,才看着他的侧影道:“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看来,你已悟透了生死!”

那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头说了两句话:“此中有真意,欲辩己忘言。”然后他缓缓直起身子,缓缓地转回头……

一触及他的面目,铁兵却陡地怔了下,随即心里不由升起一种寒栗栗的感觉。不说那男人脸上的疤痕,只是他的眼睛竟带着一种灰朦朦的颜色,看上去黯淡且阴冷,像极了蛇眸。如果有人现在告诉铁兵:眼前的男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他一定会毫不迟疑地相信,因为他的眼睛太可怕了。

洛战衣平静极了,只是轻叹道:“果真是你!”

那男人正是十七年前,曾受雇于陆烈风要暗杀洛战衣的陈也。洛战衣第一次来的时候便已发觉了这件事,但他想不到一个杀手竟会默默地在田间耕作,所以才会不知不觉地被其吸引了。

陈也道:“想不到隔了十七年,你竟还记得我?只是今非昔比,当年的杀手陈也已变成一名普通的花农,而曾经文采动江南的小小少年却已成长为统领群豪的一代霸主了!世事虽然难料,但因果却是早定。”

洛战衣也不由想起了十七年前的阴雨霏霏,想起了陈也雨中的残红掌,想起了紫衣人回风舞柳的风姿,想起了他自己填写的那首慨叹年华无情的《水调歌头》,时间逝去的真快呀!眨眼间,多少往事便已随那青山隐隐,绿水迢迢了……

陈也放下手中锄头,当先向山腰的小屋走去:“你来此一定有事,去屋里说吧!”

屋里陈设非常的简单,但却是整洁有致。坐在那张藤制的木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菊花茶,洛战衣的心情却是愈来愈沉重。这种恬淡似水的生活一直是他所艳羡的。只可惜他这一次来,恐怕是要打破陈也安然无忧的田园生活了。

陈也安静地坐在那儿,看着洛战衣表情变幻的脸,他心里也不由升起了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似乎是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铁兵却不耐了,他迎头便问:“你可是陈意的父亲?”

陈也点点头:“不错!难道是陈意他又惹了什么事吗?”他此生最大的遗憾,恐怕便是不能很好地管教自己的两个儿子。无论是陈意,还是陈小宝都和他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不管是外形还是性格。那两个孩子除了惹麻烦外似乎再没别的长处了。

洛战衣心里一沈,其实,他宁愿陈也否认。也不知为什么,他在直觉上竟不想承认陈也会和这件案子有什么牵连?可是,宋雪离的话却又浮现在脑海中:“还有一人有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而且每招每式都可杀人夺命。”陈也曾是杀手,那么他参与劫夺朝廷贡物似也理所当然,但为什么……难道只因为他在药圃里默默耕耘的背影吗?

铁兵看洛战衣不说话,他便开口了,而且一上来便是先声夺人的口吻:“陈也,你何必装糊涂!两年前,你是如何劫抢朝廷贡物玉麒麟的?还不从实招来!”

陈也明显地怔楞了下,然后便面色大变地退后几步:“朝廷贡物玉麒麟!那……那……玉麒麟……”他神情是如此得惶怒,又是如此的惊震,除此之外还多了那种无法言喻的灰败和颓丧。他像是在突然之间便苍老了十几年,连额角的皱纹也挂上了那么多的失意和廖落。

洛战衣没有放过他的一丝表情:“不错!玉麒麟正是朝廷贡物,但两年前便已被人在武昌府外设计抢劫而去,后来却又出现在你的家中。这一切,你是否该给我个解释?”

陈也靠在了墙壁上,右手抓紧了椅背,以至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咬着牙:“劫抢……朝廷贡物……”他喘息了几下,额上的青筋竟也浮现了出来。在这一刻,他所体现出的激愤而又无奈,痛惜而又无措,就如同一个人受了重大打击之后却无力反抗的样子。

铁兵一看他的形态更是认定了他的罪行,那明明是隐藏了许久的秘密,突然被人揭穿了才有的惶乱:“陈也,事已至此,希望你能与我们合作,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陈也终于平静了下来,但显然他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能力持镇定,他悲哀地看着洛战衣:“洛战衣,你怎么说?”

洛战衣一触及他惨然的目光,心中竟陡地一凉,他犹疑地说:“我不知道!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装死而隐遁在此?”

铁兵冷笑:“那还用说,他自是怕事情败露,便索性一‘死’了之,以掩尽天下耳目!”

陈也有些呆滞地摇摇头:“既然如此,那我又何需再说什么!是的,我便是劫抢贡物的元凶,你们可以不必再追查下去了,一切事,以我为终!”

洛战衣皱眉:“陈也,你不想辩解吗?”

陈也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声是如此得雄浑高亢,却又充满了无尽的苍凉。笑声宛如有形之物,洞穿了天际,云暗风卷,草低虫潜,洛战衣也不由为之变色。

陈也的狂笑声渐趋寂然,他喃喃道:“辩解吗?不,我不需要!但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话声刚落,他猛地抬起右掌,毫不留情地运起全身功力击向自己心脉。只听“砰”的一声,陈也喷出一大口鲜血,人已直直地倒向地面。

洛战衣要阻止已来不及了,震惊之下,他迅速地奔过去正好接住陈也即将落地的身子。而这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也从门外扑了进来,陈意和陈小宝悲痛之极地扑跪在陈也身前:“爹,不要呀,你不能丢下我们!”

铁兵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心里也是百味杂陈,而且明白陈也心脉已断,恐怕回天乏术了。

陈意从洛战衣手里抢过陈也,抱住他痛哭起来:“爹,你不能死!你是被冤枉的,你快告诉他们呀!”

陈小宝却疯了似地扑向洛战衣,对他又打又踢:“你这个坏蛋!是你害死了我爹,我杀了你!”

洛战衣并没还手,只是面无表情地立在那儿,已奄奄一息的陈也却勉强地支起身子:“小宝……不怪他……是爹……错……”

陈小宝扑倒在他身上,哭喊着:“不是的!那明明不是你……”

“小宝……事情已结束了……记住,已结束了……”陈也盯着陈小宝,似是有未尽之言。

“爹!为什么?”陈小宝用力摇头,泪水随着动作甩洒了出去。

洛战衣却突然想到,若陈也知道玉麒麟是朝廷贡物,那隐藏还来不及又怎会任由陈意拿去找人鉴定?他不由手脚冰凉,俯下身子轻轻问:“陈也,告诉我,你是怎么让那些官兵在毫无察觉之下中毒的?”

陈也呛咳地笑了几声:“那太容易了!只要……在地上洒下……毒粉……谁一踏进……便中毒而死……”

洛战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只一个人便将贡物轻而易举地劫走了。”

陈也扯了下嘴角,似乎想带出一丝狂傲,但随之而来的剧痛却让他急吸了一口气,胸部连连颤动:“我……若无把握又怎敢一人去劫贡物?”

这一次连铁兵也听出不对劲儿了,洛战衣更是脸色泛白地退了一步,因为他这时已确定陈也绝非劫宝之人。劫贡物的共有五人,但显然陈也连这个都不知情。他刚才故意以话暗示陈也,劫贡物的只有一人,其实是借此试探。陈也果然上当,竟也附和着他的话,承认劫贡物的只有自己一人。想到这儿,洛战衣心里痛悔之极,眼见陈也奄奄一息,他更是难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代人受过?”

陈也一听他的话,喘息更巨:“不,是我……”

“不!不是你!”陈小宝嘶喊着,“爹,洛战衣说得对,你为什么要代人受过?”

“小宝……”

陈小宝突地站起身:“我去问他!”泪也不抹便狂奔而去。

洛战衣心中动疑,陈意却急呼起来:“爹!爹!你怎么了?”原来此时的陈也突地急喘了起来,大口大口的血从嘴中涌出,他似是用尽残余的力气,断断续续地唱:

“天……地……苍……茫……

路……何……漫……长……,

我……心……悲……怆……,

愿……与……鹰……翔……”

歌声渐弱,终至了无声息!

陈意呆楞了半晌,突地狂喊道:“不!不会的!”他用力摇晃着陈也僵直不动的身子,但无论他如何哀痛欲绝,都再也唤不回陈也的生命了。

洛战衣茫然地看着陈也灰败无色的面孔,他临去的时候到底带走了多少苍凉,多少悲怆?

天地苍茫,路何漫长?

这是何等的寂寞与凄苦!

洛战衣甚至想起了自己,想起他孤军奋斗的岁月,想起他满腔热情却为人唾弃。午夜梦回之际,他多少次对月无眠?

我心悲怆,愿与鹰翔!

陈意哭着喊着,突然转向洛战衣,恨恨地说:“是你!是你逼死了我爹!洛战衣,你这个刽子手,为什么冤枉我爹?那玉麒麟根本不是爹爹的,那是小宝从外面拿回来的……”他话没说完,眼前已失去了洛战衣的身形,铁兵也随之追去。

洛战衣身形如风,迅疾地奔掠在西山的小道上,但是却怎么也看不到陈小宝的身影!是的,他早该想到,也早该从陈氏父子的言行中听出来,陈小宝与此事必有很大关联!想到陈意在得知玉麒麟是朝廷贡物时,首先质问的是陈小宝;陈也几次阻止了陈小宝的话,这一切无不在显出陈小宝一定知道什么。若猜得不错,陈小宝必是知晓谁才是玉麒麟的真正持有者,否则他不会临跑之前说:“我去问他!”

洛战衣暗恨自己刚才的大意。其实也难怪他,在眼见陈也并非真凶却自断心脉而死之时,他心绪之乱无以形容,所以才会造成了一时的疏忽。只是,这时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只这一着棋错,差一点儿让他满盘皆输。

到处找不到陈小宝,洛战衣又飞掠回来,正迎上半路追来的铁兵:“铁老,我们回去再问问陈意。”

铁兵点点头:“看来事情远非我们想象得简单,哎!真没料到,我们会冤枉了陈也。他的死,我的确要负上责任的!”这铁兵一向独断专行,老而弥辣,平日也好摆摆官威。但他也有可爱的地方,便是做错了事决不推委搪塞。

洛战衣苦笑一下:“我又何尝不是!”目光一转,却看到陈意抱着陈也的尸体缓慢走来。

洛战衣迎上,犹豫地问:“你这是……”

陈意冷声:“我的家就在山下,我要把我爹带回家好好安葬。”说完,头也不会地向山下走去。

洛战衣轻叹一声:“我护送你回去。”然后与铁兵随后跟去。

直到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路上,旁侧的树丛中才有一个蒙面黑衣人拔地而起,他正是在穿燕峰顶将洛战衣一掌击落悬崖的黑衣人,此时他的手中却托着昏迷不醒的陈小宝。

叶小含是被脸上的一阵麻痒弄醒的,她迷茫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放在腰间挎包中的小鸟不知何时爬上了自己的脸?而且听到旭若儿在说话:“洛战衣不是在追查贡物被劫一案吗?却怎么来了西山?”

石君的声音:“或许他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不像!我故意帮助洛战衣通过陈小宝找到陈意,就是为了引开他,谁想绕来绕去竟又与他碰上了?”

“但陈意手中怎么会有被劫的贡物,你就没想过吗?”

“这却一点儿都不希奇!小宝和陈意都是古灵精怪,而且交了一帮狐朋狗友,但他们再不争气也决不会去劫贡物,况且他们也没那个本事。铁兵从陈意手中拿到的贡物必定是什么人交给他的,只要陈意说出实话,洛战衣和铁兵相信也不会难为他们的。”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却是叶小含没听过的:“旭若儿,贡物被劫案不会和你们海日楼有关系吧?”

“银鸡,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海日楼都是什么人,强盗吗?告诉你,区区贡物还不值得惊动我海日楼!”

银鸡笑了:“我只是怀疑,毕竟江湖中有能力去劫贡物的人并不多,海日楼却是其中之一。”

“你为什么不去怀疑舞枫山庄和天星院?”

“舞枫山庄自然不会,朱潜就不是那种人!至于天星院吗?别人不知道,我和小虫却非常清楚,天星院的买卖皆属正道,而且只要洛战衣在一天,江浙三省的任何帮派和个人想做黑道买卖都是难上加难,他自己更不会做。否则,我和小虫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就因如此,白道中人骂他带着一帮强盗垄断三省的正道生意,我们这帮真正的强盗也骂他不给人留活路!现在想来,洛战衣的恶名实在也背得冤枉。”

旭若儿已有怒意:“听你的意思,最不堪的就是我海日楼!甚至连我的话也不值得相信。”

这次是小虫在说话:“旭若儿,你何必生气!银鸡说的是海日楼,可没有说你,毕竟你还不是楼主,许多事情你也未必清楚。”

“楼主的事我确实不太清楚,但我却非常清楚你们两个偷进药库,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银鸡小虫似乎没话说了,过了一会儿,银鸡才干笑一声:“其实,我们只是想见识一下药婆婆最近在研究什么新药?这也是受了师傅影响吗!”

叶小含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身在药婆婆的药库,不但她,旭若儿、石家三兄弟、银鸡小虫、还有躺在身边不远处昏睡的岳浅影都到了这里。

叶小含将小鸟捧在手中,坐了起来:“姐姐,你不是说奶奶有许多灵药吗?我要给小鸟治伤。”

“你给我闭嘴!”旭若儿不耐地斥道,她本就心烦意乱,毕竟是自己帮助洛战衣找到陈意的,但听银鸡小虫这么一说,再想到两年前楼主确实离开很久,却没有人知道她去做什么,难道真的……

石湘却站了起来,而且走向了房间的药柜。药柜共有六个,整整占了两面墙,但种类繁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哪找起?

石君似乎明白石湘的心思,指着右首第二个药柜:“我刚刚看过了,那个药柜上写着‘外伤’二字,可以找找看。”

石湘果真从那个柜子里找出了一瓶药交给了叶小含,叶小含感激地看他一眼:“谢谢你。”便用心地为小鸟上药和包扎伤腿。

银鸡嘲弄地看着石湘道:“真是好心肠呀!不过,像你们三兄弟这样的人,实在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弹琴画画,却跑到江湖中折腾什么?”

本待重新坐下的石湘动作一顿,身子突然一旋,人已经来到银鸡身前,猛地将“右手”递出,银鸡毫无防备之下,竟一下子被他掐住了咽喉。

小虫刚要动,便听石君手中古琴“铮”的一声响,她心神一震,动作一缓,石潇手中的棋子已趁机封了她三处大穴。

旭若儿恼怒之极:“你们这是做什么?洛战衣还没找来,你们自己却先打了起来,亏你们还是成名人物。”

石湘缓缓地收回“右手”,冷冷地说:“我只是要告诉他,石家三兄弟并不是只会弹琴画画!”

银鸡松了一口气,怨恨地看着石湘,却没有再说什么?于是,石君伸手轻扫琴弦,小虫身上的重负立即消失,被封的穴道已被一声琴韵解开了。

旭若儿脸色很难看,但终于忍而未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洛战衣还在吗?”

石君低头看着自己的古琴:“这个药库在地下,很难被人觉察,但也感受不到外面的动静。我看,还是再等一等好。”

旭若儿想了想,然后走到一扇带锁的小门前,手中软剑一动,只听“叮叮”几声,那锁已被斩断了:“这后面是贮藏原药的地方,房间很多,中间的走道直达花圃,尽头处的那扇门也开在花圃之间,为的是采药藏药方便。”顿了下,她转头吩咐:“银鸡小虫,不如你们偷偷地潜进花圃看看,有什么消息就回来通知我们。但你们要记住了,那扇门没有锁,门梁上有个铁栓垂下来挡在门前,你们只要把铁栓推上去,门就可以向内拉开了。但你们出去时不要关门,否则铁栓会自动垂下,你们就进不来了。”

银鸡小虫点头答应,走进了那扇小门。而叶小含却轻轻地将包扎好伤口的小鸟放落地面,小鸟扇了几下翅膀,竟艰难地飞了起来,虽然飞得很低,却仍是让叶小含满意地微笑起来……

洛战衣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叶小含和岳浅影与自己近在咫尺,但这一切却看在龙五的眼里。他本是奉洛战衣之命监视旭若儿,所以,早在岳浅影之前就已跟踪在旭若儿和叶小含身后了。

让龙五奇怪的是,他亲眼看到旭若儿和石湘等人进了那间屋子,随后洛战衣和铁兵也跟着进去了,而且似乎早与锄草人相识,竟像是到里面作客一般。可是,旭若儿她们呢?难道会凭空消失了?因为不确定情况,所以龙五没有轻举妄动。

直到药婆婆回来,洛战衣又走了出来,还是没见到岳浅影和叶小含的身影,一直隐身于花圃中的龙五这才沉不住气了。

不行!他必须得通知洛战衣,岳浅影和叶小含已经被掳了,而且极可能还在那间屋子里。所以,龙五决定走出花圃去向洛战衣报告一切经过。

这时龙五所在的位置是半山腰上,而花圃是呈阶梯状向山顶延伸的,在他身后五米处就是一处陡坡,但被乱草花藤所掩盖,看上去并不明显。所以龙五没有注意到,就在花藤之后,一扇门悄悄地打开了,银鸡小虫小心翼翼地拨开门前花藤从里面走了出来。而他们一转身就看见了坡上正要从花从中站起来的龙五,龙五对面的小路上却是洛战衣一行人。

银鸡想都没想,身体便贴着地面蹿向龙五,当龙五感到身后有异样的动静时,却已来不及做出反应,一下子便被银鸡点了麻穴。银鸡将龙五扑倒在地上,又顺手点了他的哑穴,然后紧张地透过花隙,看着洛战衣与药婆婆越去越远。

银鸡松了一口气,幸好来得及时!否则非被这小子暴露了行踪不可。

小虫分开花草走了过来,她先是捏了下龙五的脸,再揉了揉他的胸膛:“这小子是谁?挺壮健的吗!”

龙五气得咬紧了牙,恨不得把小虫的手剁下来。

银鸡脸色一沉:“你******又思春了,是不?一看到小白脸就发骚,你当我是死人吗?”

小虫媚笑:“傻瓜,我只是开开他的玩笑,你还当真了?还是赶快问问这人的来历吧!”

银鸡“哼”了一声,一掌拍开龙五哑穴:“小子,你是不是天星院的人?”

龙五冷冷地看着他们:“你既然知道我是天星院的人,还敢以这种手段问我的话?”

银鸡一听,火大地扇了龙五一耳光,龙五的脸上登时多了一个手掌印:“混帐东西,天星院怎么了?连洛战衣老子都惹了,还怕你一个小卒子不成!你给我说实话,你怎么会来西山,谁派你来的?”

龙五不在乎地吐出一口血沫:“要审讯,你找错人了!”

银鸡气得脸都青了,对着龙五又踢又踹,打得龙五在地上翻来滚去,却仍是闭紧了嘴巴,哼都不哼一声。

小虫上前拦住银鸡:“好了!你这是何苦,累着自己怎么办?”

银鸡喘息道:“这小子又臭又硬,不打他我不解气。”

小虫神秘地一笑:“我有办法,而且是个很妙的办法。”

小虫的办法实在是“妙”极了,她竟然让银鸡在松软的土地上挖了一个坑,再把龙五活生生地埋进地下,却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地面上。

小虫看着一脸灰败的龙五,越看越满意,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口,便从里面爬出一只白底红斑的毛毛虫。小虫将这只毛毛虫递到龙五眼前,让他仔细地看清楚,才微笑道:“它叫嚼脑虫,你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那是因为它最喜欢通过人的耳朵钻进颅腔,然后进入人的大脑,再慢慢地咀嚼吞噬。不过,你大可放心,因为这虫子实在太小,吃东西的速度更是慢得惊人,一个人脑足够它吃上七天的。当然,只要它爬进你的耳朵,用不了几个时辰,你就会变成一个疯子,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死去。不过,不管你是死是活,嚼脑虫都会坚持到把你的脑子吃完,否则,它是绝对不肯爬出来的,你说有趣吗?”

龙五只听得毛骨耸然,心里更是一阵阵作呕,可是多年的训练与自傲却让他不肯低头。但眼看着那嚼脑虫在慢慢接近自己,龙五也忍不住变色了:“你……你杀了我便是,用这种阴毒手段又算什么人物?”

小虫笑嘻嘻地把嚼脑虫放在龙五的头顶:“我本来也不是什么人物,我只要你说实话。”

那只嚼脑虫在龙五头顶上略一停留,便认准方向慢慢地爬了下去,目标是龙五的左耳。

龙五只觉得身上一阵阵起栗,埋在土里便已觉呼吸困难,可当嚼脑虫慢慢地爬在头顶的时候,他却连气都不会喘了。即便如此,龙五竟仍然咬紧了牙关,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怒恨地瞪着小虫。若是目光能杀人,小虫怕不已经死了千百次。

银鸡也感意外:“这小子骨头还真硬!见了嚼脑虫仍不肯张嘴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小虫被龙五瞪得恼了:“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低头?我今天非要让嚼脑虫饱餐一顿不可!”

嚼脑虫似乎能明白主人的心意,于是,它更加肆无忌惮地横行在龙五的头发上,并沿着发梢,爬上了龙五的左耳,向耳洞钻去……

即便现在洛战衣赶回来,也一定没办法阻止那钻耳食脑的嚼脑虫了。所以,就在那一刻,龙五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他的脸孔已经没有丝毫血色。

偏偏这时候,远处竟然传来了一阵笛声,笛声清越婉转,荡气回肠,愈见高亢的笛韵像是在对久别的友人倾诉思念之情,潺潺涴涴地流进听者的心田。

美丽的花朵也因突来的笛声而显得黯然失色了,天地间,只剩下这笛韵悠然。

不知为什么,银鸡小虫在笛声响起的刹那,脸色就变了,而且变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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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腹黑妖孽宠溺萝莉的故事21世纪小萝莉穿越虚空时代,被一只妖孽看上,想想有个美男子做相公其实也蛮不错滴。谁知这妖孽不如她愿啊!只能看不能吃,靠!老娘就不信扳不倒你。妖孽沐浴时,我画美男出浴图,妖孽睡着时,我上下其手扒光衣服,妖孽品茶时,我给你加点销魂药。直到有一天某妖孽忍无可忍化身为狼把她压在身下:“小例儿,春药放在茶里效果不好,要放在酒里才能更提高药效哦!”某女开始心虚:“那个··那个··小夜啊!我突然肚子疼,你能不能先起来,让我方便方便啊!”“做错事了就想逃,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话说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她林娇例这就是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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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时,他遇如花美眷,两情相悦时,她却不得已离开,离去之时,她说:——“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们的回忆”再相遇,他却讶异地发现,有两个气息疑似她的女子!且这两个女子都不认识他!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未婚妻?当她终于记起他,一场灾厄已悄然而至,且看他们如何应对?主角光环失效,他英勇牺牲,她出发去到异界,只为寻到另一个他,异界的帅哥辣么多,哪个才是她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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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慕溪一直以来都以小时候的玩伴季繁为偶像,季繁也确实成为了全民偶像,娱乐圈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一片祥和,但是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最容易因为名利而丢弃一切,简慕溪庆幸再见到季繁,他还是如清晨的雾一般干净透亮,也如早晨的太阳一样温暖耀眼。季繁再见简慕溪,直觉就是她像一只暹(xiān)罗猫,聪明伶俐,活泼好动,尤其对自己身边的女人有无比敏锐的直觉,季繁觉得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小时候只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流着哈喇子傻笑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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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