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鱼塘打整的有了模样,林月伸了伸腰,一直弯着腰有些酸疼,收拾好簸箕,林月就往大屿山上去,大炼钢时期也就这座山没被人霍霍了,听说里面有狼,所以山上还是郁郁葱葱的,林月先到了昨晚搭小陷阱的地方,一连三个都被破坏了,看样子是比较大型的动物踩坏的,她也不气馁,继续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找陷阱,她昨天请了半天的假,搭了不少陷阱,她就不信那么多的陷阱就抓不住一个。
今天是个艳阳天,可在这山里被高大的树木一遮掩,反而有些冷。林月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刚在一个比较大的陷阱里抓到了只兔子,有点小,还有最后一个陷阱没看,她想再看看。
“啊!”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然后就是一阵杂乱的声音,林月停下了脚步,这声音好像就在附近,不会是队长他们碰到什么了吧!想了想林月加快了脚步,她才不管他们遇到什么呢,几个大男人要是解决不了,她去了也没用,还是快去看看最后那个陷阱有没有东西,那可是她挖的最深的一个了,里面还有她削尖的树枝插在里面,就是野猪掉进去,都休想全须全尾的出来。
还没到跟前,林月远远的就看见有人在那里,不是来抢她肉的吧!
“你们谁啊!在那里干什么!”
林月快速上前,结果还是两熟人,她仔细看就有点心虚,这两人都是队里的知青,其中一个掉到她挖的那个陷阱里,一条大腿正好被陷阱里的树枝给插了个对穿,另一个慌得不知所措,看到林月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大妹子,你来的正好,能不能帮把手,我一个人不敢动他。”王宇擦了把头上的汗,招呼着林月帮忙,林月也心虚,就和王宇架着贺江青出了陷阱,让他靠在旁边的树干上。
动作间,林月还低头看了看陷阱,里面除了贺江青流的血什么都没有。
“你先缓一缓,这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挖这么大的陷阱就算了,还往里面放这种尖锐的树枝,是想要谁的命啊!今天也是你倒霉,谁知道会突然出现只野猪,追着我们跑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跑脱了,你没被野猪拱,反而掉到缺德的陷阱里了,真是太倒霉了!不过说来我来这里也有一年了,还头一回知道这山里有野猪,那獠牙,啧啧啧!看着就凶残。”王宇还架着贺江青,不敢把他放下。
“他这算幸运的,陷阱里那么多树杈子,他就腿上插了一根,要是真倒霉的话,可能插得就不是大腿,而是心脏了。”
贺江青脸色发白,他现在已经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右腿一动就疼,插在上面的树枝很长,时不时还会碰到身后的树枝,他不得不努力将右腿往高抬,林月看见这情况就想帮他把树枝拔出来,还没碰到王宇就大声吼道:“哎哎哎!你别动啊,那树枝不能乱动,万一正好插在动脉上,你这拔出来他可能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的!”
林月吓得也不敢乱动了,就抬着贺江青的右腿。
“我们……快……快走,猪……”贺江青说的有些艰难。
王宇离得近,听到后就对林月说:“那个大妹子,我们快把他送出山吧,他这情况不能多耽搁,而且我们刚甩脱了一只大野猪,别一会儿那野猪又赶过来了,你是没看到,那野猪可凶残了,要是被它追上,就我们这样的活命都难。”
林月没吭声,蹲下身子将贺江青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从被背筐里拿出砍刀别在腰间,抬头看着贺江青,“你忍一下,这树枝太长了,不方便你走动,我把多余的部分掰断,会很疼,你忍忍。”
也没等贺江青答应,林月就出手将露在外面的树枝掰断了,贺江青疼的大叫一声,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此时贺江青倍感尴尬,可他真的忍不住啊,太疼了,他就感觉那树枝在肉里搅,比插进去的时候还疼。
王宇好心的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只是刚才贺江青掉进陷阱里时是脸朝下,脸上还沾着不少的泥,王宇怎么也擦不干净,脸上反而更脏了。
“行了,别擦了,赶快走吧!”
林月站起身,和王宇两个架着贺江青往山外走,因着怕野猪再追来,林月和王宇都加快了速度,作为伤员贺江青再疼也不敢叫出声,只是那眼泪不停的掉,王宇一路上取笑了好几次。
等到了大屿山脚下,就遇到了李达他们,看样子正要上山,见到他们时李达他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问他们情况,李达安排了两个人将贺江青送到一队的医疗室,听完王宇说的情况后,李达就让林月回家,带着队里的人拿着锄头就进了山,王宇也跟着去了。
等林月进了院子,就听到屋里传来双胞胎压抑的哭声,还有林阳在小声说话的声音,林月知道不好,快步上前推开门,就看见双胞胎站在林阳身边,小脸上都是眼泪水,林阳的眼睛红红的,却还是认真的在和弟弟们说着什么,见是林月回来,三个人上前抱住她,哭声大了起来。
“呜呜,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队上的人都说你被猪拱了,伤得很严重!我好怕!”林阳泣不成声,两个小的也紧紧的抱住林月。
林月摸摸三人的头,温柔地说:“没事的,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还抓到一只小兔子哦!队上的人都是瞎说的,你们别信,你们姐姐我那么凶,野猪也会怕的。”
“可是,猪听不懂人话。”林海抬头看着林月,眼泪到底是止住了。
“但是猪有眼睛啊,你看姐姐身上还有砍刀,猪也能看到。”林月小心取下别再腰间的刀,放到堂屋中间的桌子上。
安抚好三个小的后,林月从背筐里拿出兔子,这兔子还是活的,小小一团的样子让三个小家伙都发出惊叹的声音。
“姐,我们能养这只小兔子吗?我是说这只兔子太小了,就是现在把它吃了,也吃不到多少肉,我们把它养肥点再吃就能吃到更多的肉了。”林阳小心翼翼的摸着小兔子的耳朵,期待的望向林月,双胞胎也看向她。
“可以啊!不过小兔子吃的东西就要你们三个一起去打草回来喂它了。”
抓到它时,她就知道会有这出了,所以她把所有的陷阱又重新布置了一下,当然除了最后那个,唉!也不知道那个知青怎么样了,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晚饭是林阳做的,苞谷面、高粱米和红薯叶掺到一起煮,吃到嘴里也只有红薯叶的味道。吃完后,林月快快的收拾好锅碗,又烧了一锅热水,林阳帮着她给双胞胎洗了个澡,可能是今天被吓着了,双胞胎格外的黏林月,哄着两人上了床,林月就着两人的洗澡水简单的洗漱了下,就上床坐在两人中间,给两人说着父亲母亲间的趣事。
林阳收拾好也上了床,一家子都窝在床上听林月说。
等双胞胎睡着了后,林阳突然出声:“姐,你说爹和娘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会记得我们吗?李奶奶说人死了会下地府,然后就会投胎,是真的吗?我都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他们,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黑夜里,林月看不清林阳的样子。
“他们活着的话,姐你就不用这么辛苦,还可以像山花姐那样到镇上去上学,我们会有爹娘护着安全长大,哪怕再穷我也不怕,可他们怎么就死了呢?姐,我怕,我真的好怕,好怕你也……”
“林阳!”林月打断林阳的话,语气温柔了下来,“不会有那一天的,就算没有爹和娘我们也能过得很好,你要相信姐姐。”
良久,林阳没出声,就在林月以为他睡着了,林阳开口喊了一声“姐”,林月应了,等他继续说下去,却没了音。
整个夜里,林月睡得不是很安稳,门外总是有嘈杂的声音,应该是队长他们回来了,林月从不操心那些和自己家无关的事情,也就是在心里转了个弯,反正明天就能知道,她还是安心的睡觉吧。
第二天一大早,林月起的有些晚,还好这两天都休息,就准备给自家的自留地种些菜,现在家里吃的红薯叶还都是林阳问饲养员要来的,一次两次还好,多了队上的人会有意见,她是不怕,就是林阳现在在上学,因为这事被同学嘲笑耽误了学习就不好了,所以她得早点把菜种上。
“月月,月月。”
才刚把菜地翻了翻,黄小燕就站在院外冲她喊,“你没事吧!昨天队上的人都说你被野猪拱了,要不是我娘拦着,昨晚上就来你家了,我可是担心你一整晚,夜里都没睡好。”
黄小燕跑到林月跟前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确实没有明显受伤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碰到野猪啊?”
“没呢,我昨天就是去看我搭的那几个陷阱了,没遇到,就是碰到了两个知青,他们碰到了。”林月把遇到贺江青和王宇的经过都和黄小燕说了一遍。
黄小燕连连惊呼,“你真是太幸运了,你不知道,昨天后半夜队长那群人才被达子哥他们救回来,十多个人里伤了六个呢,四个重伤的已经连夜送到县城去了,闹了这么一出,我看养鱼要往后推了。哦,对了!最近你别去大屿山了,昨天那头野猪虽然已经被打死了,但达子哥说野猪不会只有一只,说不定人家也有庞大的野猪家族,你最近就别去大屿山了,最好连山都别进,今天起,队里临时组建了民兵队,晚上会定时在队上巡逻,就怕山里的野猪下山祸害庄稼。”
“嗯,我知道了,我不会一个人去山里的。”
“几个人都不行,这回伤的重的那几个还不知道有几个能回来的呢,我娘说还有一个脑袋上被野猪的獠牙给撞了个洞,堵都堵不上,那血就跟不要钱似的流,能活着回来悬。”
黄小燕怕林月不听话,还给她比划着她娘给她说的。
“那我昨天碰到的那两个知青,你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吗?”
“不知道,咋了?”黄小燕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问问。”
“你担心的话,一会儿去看看呗。”
“嗯。”
黄小燕不知道,那估计就没什么事吧,林月心中还有些忐忑,前天她上山搭陷阱队上很多人都知道,因为没有父母,队里也没有亲戚,队长顾念着爹娘以前的情,对他们很是照顾,所以她上山搭个陷阱,队里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偶尔有说闲话的,也都被她怼回去了。
昨天那个知青分明是掉在她挖的那个陷阱,只要一问队里的人,就能知道这些。不管那个知青伤成什么样,她都得赔,要是严重了,她可赔不起啊!城里人可没乡下坝里的人好糊弄,她学的那些泼妇本事不一定顶用,要是他报警告她杀人咋办?
林月越想越害怕,一旁的黄小燕见林月脸变得比脸谱还快,喊了她好几次都没反应,就用手拐了她一下,没防备的林月向前踉跄了两步。
“你想啥呢?这么入神,不是还要种菜吗?我帮你快点,干完了我们去看看那两个知青,安安你的心。”说着就拿起林月放下的锄头帮忙了。
林月愣了下,也是她想得再多都没用,还是要去看看情况,临场发挥她最拿手了,待会也把三个弟弟也带上,关键时刻可以装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