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活人,一个唯唯诺诺,一个呆若木鸡,就我一个稍微有点反抗意识,但是刘建国那铁塔般的身子往那一杵,我但凡敢给他个脸色看,就算我不畏强权。
没错,姐就是怂!
被刘建国这么一搅和,我也没心情再吃了,随便扒拉两口,就跟着蔡苗苗一起把饭盒盖好,收拾到冰箱里。蔡苗苗还要照顾三个病人吃饭,就让我自己回寝室休息。
下午没什么事做,可以美美的睡个午觉,我心里正暗爽呢,刚好碰到沈安从楼上走下来。
“肖医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他一见到我就问。
“怎么了?”这家伙,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不过我倒是注意到,他把衣服换了,也洗了个澡,现在收拾的还算干净利索。这么看的话倒是顺眼了许多。
呀,我居然还是颜值党,羞涩。
“我下午想在这里转转看看,如果真的有灵异事件发生的话,应该能找到些线索。”沈安走下楼,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只指南针,“一个人的话会有些注意不到的地方,可以帮我一起去看看吗?”
我犹豫了,原因是我本来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笑话,一个骗子的小把戏。如果我加入进去,那最后不是自己笑自己?不过我又真的挺想跟着他看看这些骗人的小把戏。
啊,纠结。
他看我半天也没有伸手接过那个指南针,尴尬的笑了笑说:“那就算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了,我自己去。”
说完就要把它塞回口袋里,我却突然下定决心,有什么了不起,我是身入敌营,刺探情报,好一举揭穿这个骗子的骗局。
于是我一把抢过他的指南针,说:“没事,我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做,就陪你走一趟。”
还真别说,这个指南针拿手里还是挺有分量的,也不知道他改装了些什么。我拿着左晃右晃,确实,它不指南了。
“这东西怎么用啊?”我问。
“改装以后,它的指针正常情况下是不动的,只在有强烈磁场反应的时候才会动,”沈安一边走,一边说看着自己的手腕,“曾经出现过灵异事件的地方,会有一些残留的磁场反应,指针会周期性的微微跳动。”
我点了点头,看着手上那个指南针,不论我怎么晃,它果然都跟钉死了一样,最多只是微微一颤,接着就再也不动了。
我跟着沈安从主楼一路绕到后面盖了一半的老年活动中心,这里已经建了个毛胚房,虽然只有两层,高度却快要超过主楼了,层高都在六米以上,光那墙的厚度都起码快一米了。
到底是公家建筑啊,舍得花钱。这样的养老院要是盖起来,得多少钱才能住啊?我觉得怎么也得一万一个月吧?你还别嫌贵,就这都得提前订位置。我们这个市连续好几年被评为全国宜居城市,能选择在这儿养老的,一万一个月对他们来说,也许还真是小钱。
有句诗怎么念来着:朱门酒肉臭,农夫犹饿死嘛。嗯?好像哪里不对。
我正唏嘘不已的时候,沈安却迈着步子一蹦一跳的进到毛坯房里了。没办法,那里到处都是些碎石渣,破木板,国际名模也没法进的姿态优雅。
我想跟着进入,却发现怎么都下不去脚,我这娇贵的身子要是踩上个钉子,碰上块砖头,那回去我得打多少破伤风针?
“我看到往下掉砖头的地方了。”
我一抬头,沈安正扒着边缘伸头往下看。
“哎你当心点儿。”我着急的说。你掉下来不要紧,砸到我可不好。
“没事,”他声音有些吃力,好像在掰上面已经粘合的砖,又是扣又是砸的,看的我下面一阵心惊肉跳。
“你别砸到我!”我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再抬头已经看不见他了。
没过一会儿他就从毛坯房里走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说:“走吧。”
“看完了?”我好奇的问。
“完了,”沈安这会也不看表了。“那块砖是让人扣下来扔下去的。”
谁让你看砖了!我无语。“我是说你那磁场反应怎么样?”
“没有,”沈安摇了摇头,手指节按得啪啪作响。“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久了还是什么原因,这里没有一点残留的磁场反应。”
“哦。”得,白绕了一圈。
“我们去病人房那边吧。”
回主楼拿了钥匙打开一楼病房区的门,迎面就是一条幽闭深邃的走廊。病房为了防止病人往外跑,设计得都是高窗铁门,严丝合缝的,想往外钻都不太可能。
值班台在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从那里往病人区刚好一眼看到走廊尽头。我和沈安站在西楼梯,才发现一楼的病人区采光是真的差,现在下午阳光正烈的时候,却一点光线都透不过来。
“难怪这里要翻修。老人可受不了没光的日子。”我唏嘘的说。
“病人也受不了吧?”沈安笑了笑,低头看着手上的指南针。
我撇了撇嘴,不置可否,那要弄得跟养老院似的,病人不是到处瞎跑了吗?夜里睡觉的时候再跟放羊一样往里逮吗?
“还是没反应。”沈安叹了口气说。
“是不是坏了?”我把我的那个也拿出来,晃了晃,纹丝不动。
“要么是时间太久,要么……”
话还没说完,就听蔡苗苗从楼上往下跑,跑得咯咯噔噔的,边跑还边喊我:“肖医生,肖医生,你在吗?”
我赶紧跟沈安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就叫她气都快喘不匀了:“院长他二叔……他二叔……又……犯病了。砸门呢。”
我一听就头大,赶紧跟着她往楼上跑。上了四楼,就听见病人房那边咣咣的砸门声。听得我心惊肉跳,这可怎么办啊,我没处理过这种情况。
“你们给病人用的镇定剂在哪放着?”沈安也跟了上来,一看这情景马上问。
“对对对,镇定剂。”
“我去拿。”蔡苗苗撒腿就往楼下跑。
“你慢点儿。别摔着。”我冲她喊。
我是真的慌了,这种狂躁起来的病人最难处理,三五个人都拉不住。之前我们医院送来一个酒鬼,喝醉了要跟啤酒瓶儿比谁头铁,结果比输了,送来的时候一头的血。他还不服输,看见别人输液的瓶子就要上去再比第二场,两个家属一个医生一个保安愣是差点没拽住,最后也是给打了针镇定剂才撂倒。
我不由得看了沈安一眼,小样儿,还知道镇定剂。
“等下你跟蔡苗苗拉好他,别让他打到我啊。”
沈安哑然失笑的一边摇头一边点头。
“来了来了。”蔡苗苗把一根镇定剂和一个注射器递给我。
我开瓶,取药,一番操作行云流水,这架势一看就有专业医生的范儿,谁再敢说我是个实习的我跟谁急。
我们三个站在门前,听到里面还在“砰砰砰”的踹门,我还是忍不住的紧张。拿着针筒的手在另一只手上写了个“定”,一口吃了下去。
蔡苗苗跟沈安一脸发愣的看着我。
“看我干嘛,开门啊!”我无语。没见过别人缓解紧张的情绪吗?
蔡苗苗一边哦哦哦,一边把钥匙插进去,一下把门拉开了。
白齐飞他二叔一拳砸空,也是愣了一下,又一看到人,马上嘶吼着要冲上来。沈安跟蔡苗苗见状赶紧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
我作势就要上去扎针。可蔡苗苗实在是太小了,脸憋的通红也拽不住,白齐飞的二叔半边身子来回的晃动,我拿着针比划了半天也没能下去手。
“你抓紧点。”
“我已经抓紧了,”蔡苗苗带着哭腔说。“没法再紧了。”
话音刚落,就见白齐飞二叔一甩手挣脱了蔡苗苗,我只见一个黑影在我眼前一闪,随后一股巨力推向我,我一个趔趄就倒在地上。
只听“咣当”一声,我后脑门子磕到地上,眼前一黑,就晕死过去。
完蛋,我的职业生涯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