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这天清晨,谷内外来者全员出动,陆续围在西谷口的附近。
夫懦和尘定落也来了,他们学着某一些人,找到一棵位置良好的小树跃上去,然后再抬眼向着四周一扫。
抱着短刀的蓬发独狼,第一次见到真容的血老,神秘的庞宣、镜水月和布衣老者,东位上和丁如此,周道和周盖世,童奈和童当胜,独来独往的久斋,这些人都在场。
剩下的就只等正主出现。
“前辈也觉得他们有这个必要?”夫懦随意地一问。
尘定落嗯了声,道:“当然有,谁叫他们在事发之前已经放出了话,现在不可能再收回去,为了所谓的闯谷派面子,他们别说缺少两个人,就是缺少十个,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不然哪来的好戏看。”
夫懦无语,前辈就是前辈。
忽然人群声止,黑泽不情不愿地带着闯谷派一众二十三人到来。
接着闯阵开始!
以黑泽为中心,再以十人为点连成星形围住,左侧同样有着十人围星,再以阵法大师于来为中心。
反观右侧,只有柳三过一人独立。
然后,三个六道带着二十个五道一一有序地闯入七道大阵内。
护谷阵法随之转动,黄色的阵纹迅速闪烁亮起,一道接一道似浪一般翻起。
黑泽一队立马释放出气罡在前,挡住道道正面涌来的阵纹。
同时地面一闪,于来一组毫不犹豫向着地面设阵,抑制住地面想要亮起的阵纹。
剩下那些乱空飘闪的阵纹,只能靠着柳三过一人凭借强大的灵魂气息去捕捉,再以手中的长刀去尽数劈退。
很快,阵形队伍适应后,一举向前步步推进,看来还是不死心想要过阵出谷。
树上,夫懦认真观看,直到阵形队伍闯过一半阵地后,阵法纹络突然改变,每一道阵纹都变得似近似远起来。
夫懦好奇,这有点像朴凉的手段。
久斋稍微皱眉,这个阵变一直是他无法攻克的最大难关。
可见阵内,阵形队伍渐生不稳,黑泽一队还好,只需专注维持气罡防御在前,而于来一队和柳三过就没这么轻松,他们需要花分大半的心神去判断那些似远又似近的虚实阵纹,精力上难免会吃不消。
“要败咯。”尘定落小声一提。
果然,几乎是在话落之时,闯谷派便有人撑不住,被一道看似还远,其实已经很近的阵纹砸飞回到谷内。
黑泽见状,无奈一冲最前,下令所有人速度后退,他一个人释放气罡护身,硬碰硬吃力地撞挡阵纹,强行断后。
柳三过和于来赶紧同来断后。
围观人群议声连连。
结果,闯谷派的这一次闯阵还是以失败告终,不过这也在众人预料当中。
无形气罡一开,三道翻来的阵纹一滞,黑泽带着于来和柳三过退出阵地。
至此,人群散去。
闯谷派的面子算是保住,但二十三人都是无精打采地不甘离开。
“我们也走吧。”尘定落开口。
夫懦却是摇了摇头,看向新的闯阵者久斋步入阵中,继续他一个人的执着。
中年道士不语,嘴角莫名一勾……
回去途中,夫懦和尘定落意外地碰见一个人,是那大家闺秀般的少女青诗。
尘定落笑侃一句真有缘,然后跃身一起果断走开,只留下一个尴尬的夫懦和一个稍显羞涩的青诗,面对面地静在原地。
稀疏的林中阳光洒落,两道人影就像两棵树一样,明明很近却永远无法再近。
“公子也是去看人闯阵的?”青诗鼓起勇气柔声询问。
夫懦点头,“你也是?”
青诗笑着摇头,说:“我刚出来,准备去采摘些野菜回去,孙姨和我都要吃的。”
夫懦噢一声,也不知要聊些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好聊的,于是就打算提出告辞。
谁料,青诗眼神澄清地看来,道:“公子若是有空的话,能否陪青诗走走?”
夫懦愣住,犹豫着嗯了声,算是答应。
青诗微低下头,忍住抿嘴一笑。
囚人谷,囚的是人,还是谷,关于这点除了四个守谷高人外,或许谁也无从查知。
夫懦陪着青诗慢步走于林中,她摘得几株野菜,他们聊得几句家常话。
但是聊着聊着,夫懦却突然有些失神地沉默起来。
这让青诗莫名不解。
直到太阳偏西,二人回到住山下,青诗才隐有不舍地问起一句,“我以后能叫夫公子一声夫大哥吗?”
夫大哥?
夫懦听到,一念思起某个丫头,他嗯声点了点头,目送开心笑了的青诗上山。
“啧啧,可以嘛。”尘定落赞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一旁。
夫懦略惊,白了中年道士一眼,“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作为前辈的风范呢。”
尘定落心虚地咳嗽一声,没有再说话。
深夜,事又起……
清晨时分,正在洞府内打座修行的尘定落猛然睁眼,他果断一手在自己身上贴一张黄符,同时一手甩出,一张黄符迅速飞贴在未察觉的夫懦身上。
紧接,整个洞府轰声崩塌,彻底淹没尘定落和夫懦的身影。
洞府外,东位上放下手,一把半透明的白色小刀在他身边盘旋绕飞两圈消失不见。
“呦呵,大清早的口气不小啊!”突然出现在东位上身后的尘定落不满出声。
一旁,夫懦似懂非懂地反应过来。
崩塌的洞府尘烟弥漫而起,东位上转过身去,盯着尘定落和夫懦,眯眼一问:“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
尘定落眉头一跳,沉声而道:“有什么事请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
东位上听后,冷笑开口,“也好,那我就直接挑明了说,丁如此死了!我怀疑是被你们杀的,至于原因,我们双方心知肚明。”
说着,他扫了夫懦一眼,随手一挥,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出现在三人面前。
正是丁如此!
夫懦和尘定落一惊,二人稍微转头相视一眼,都明显意识到这事的诡异。
尘定落动身两步蹲下,一探过丁如此的尸体后,他再起身道:“灵魂生机皆失,跟之前死在童奈家的两个人死法一样。”
夫懦听了不由皱眉,那人为什么要杀一个三道修为的丁如此?
是偶然,还是……故意!
“之前杀了两个五道修为的人,是为了阻止闯谷派出谷,但这次却只杀了一个三道修为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夫懦目光一闪,看向尘定落,他再扫一眼东位上,不疑而明,“目标是我们吗!”
尘定落回到夫懦身边,“看你这样子应该也猜到了。”
夫懦点头嗯一声。
对面,东位上似是不耐,“怎么,你们还想推脱不成?自从你们一进谷,谷内就出现了死人的事,这未免太巧合了吧,还有我的刀侍丁如此,区区一个三道修为的小喽啰,会值得什么人去杀?若是没有深仇大恨,他在谷内又一直低调顺让,从不招惹过什么人,那他有什么理由会被人杀害?所以除了你们之外,我还真想不到还有谁。”
尘定落没有反驳。
夫懦倒忍不住冷笑着说:“你可以这样想,但我们也可以反过来想,正因为你知道丁如此跟我有仇,所以你一开始就加害闯谷派的两位高层,目标在于连上我们刚进谷的时间线,现在再用一个与谷内谁都没仇,偏又与我有仇的丁如此来栽证,因为,谁也没有理由去杀害一个三道修为的小辈,而我却有,所以我们也可以说是你心狠手辣,只为了对付我们两人,竟从而杀害自己忠诚的刀侍。”
东位上听了,目光渐寒,“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夫懦轻笑出声,道:“说的对,我们也同样没有理由这么做,不是吗。”
尘定落一拍手,赞赏地笑了笑。
东位上握起双拳,周身刀影若隐若现,附近刚刚闻声而到的几人一阵好奇。
尘定落见状,赶紧开口,“东道友,难道你就不觉得此事发生的过于顺了点吗?”
东位上凝眉,沉思一二后缓缓松手。
尘定落点了点头,传音东位上和夫懦,“之前闯谷派死了两位高层,恰巧被闯谷派的人找到,差点与童奈引生一战,现在丁如此死了,而你又恰巧目标明确地找到了我们,差点又与我们开战一场,你不觉得这一切的一切,我们像极了正在按照某人的剧本一样……被操控着!”
说到最后,尘定落忽然肃目。
东位上心头震撼,陷入沉默中。
反观夫懦犹豫着思索,有一个猜测他还是没有妄下断论。
东位上哼一声,言了句洞府之事算我东位上抱歉,然后直接飞身离去。
尘定落暗中松了口气。
夫懦扫一眼来看戏的人群,望着人群散去的众多背影,他不得不苦笑一声。
尘定落好奇地问:“怎么了?”
夫懦摇头,道:“囚人谷,还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我开始对它有点兴趣了。”
尘定落噢一声,意味深长地嘴角一勾,“那我们还真是不谋而同。”
两人相视一眼,瞬间皆拉下脸来,看着眼前崩塌的洞府有些头疼。
“前辈,交给你了。”
“不不不,这事还是你来吧,毕竟这修建洞府也是一门修行艺术。”
“呃,我可以不修艺术。”
“这个不行,趁正好有这个机会,赶紧的。”
夫懦十分无奈,同时心中对于某个人已有了七八分的怀疑……
“希望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