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夜,金还收到某人的传音石传音,这才想起要过去移动山石。
不然,某人从里面可出不来。
从房内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山石前,金还抬起一手,有规律地在石上摸索着。
然后,他收回手,静观石上的阵法一亮,山石自动向一侧缓缓移开。
夫懦尴尬一笑,一掂脚从地下入口跳了出来,再目送山石自动移回原位,遮住入口。
金还看向夫懦,有些意外地道:“你这四道修为怎么感觉不太正常?”
夫懦自豪地嘿笑两笑,“厉害吧,这可是我专门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破道之法。”
强行破道?
金还一听就明白,犹豫着说:“会不会太急了点,万一根基不稳,这对后面的修行之路可是会有很大的阻碍。”
夫懦摆摆手,笑道:“我有分寸,对了,现在的形势怎么样?他们撤退了吗?”
问到这个,金还不由苦笑,将当前形势和自己的一些想法如实说出。
伪八道?解散剑豪山庄?
夫懦十分吃惊,没想到这么严重,内心甚至有了愧疚,以及说不上来的感动。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一个人而已。
夫懦叹了口气,认真道:“金前辈,您不用这么悲观,实在不行,大不了我跟他们走就是了,他们不敢要我的命,只要天入一天还活着。”
金还听着,脸色十分坚决,“不行,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是我剑豪之家和他们东南杀手组织的对决,我们剑豪山庄可以妥协,但我剑豪之家宁死不屈,所以,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提,不然就是瞧不起我剑豪之家。”
你都这样说,我还能怎么开口,夫懦唯有苦笑,问了句,“迎老哥没事吧?”
金还沉默,惭愧一叹,“正面硬抗一招伪八道强者甩来的七道武器,不好受啊,没个十天半月是痊愈不了的。”
夫懦不语,心中忧愁更重。
仔细探查一下被封印住的灵魂气息,夫懦目露毅然,道:“金前辈,劳烦您跟他们二人说一声,撑不住就赶紧走,别硬撑着,还有一事……”
听完,金还稍微吃惊,思索一二虽不怎么放心,但还是点头同意……
收到金大当家带来的话,黄翩和曾半信谁也没有理会。
开玩笑!你不走,我们哪敢走?
对此,金还真心抱拳一谢,不管原因是什么,至少在这种关头,人家还肯留下来相助,这就值得他金还记在心里。
黄翩和曾半信见状,不得不认真抱拳回致,他们是江湖人,不惯山上人的客套,但该客套的他们也绝不含糊。
因为,这种客套是真心实意的。
另一边,迎岁然稳住伤势,缓缓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他知道,他或许已经同意那事。
看着趴在桌上熟睡的迎若然,一个五道修为的人,若非真是忧的累,又怎会熟睡?
迎岁然心里微酸,没有打扰。
通过传音石,快速问清楚当下的情形,迎岁然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波动。
剑豪之家,绝不妥协!
这就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还有两天的时间,我就算不惜代价耗损根基,最多也只能恢复到七成实力。”
迎岁然愁眉,但别说是七成实力,就算只有一成实力,他也要战到最后一刻。
就这样,三天时间过去。
剑豪山庄死气沉沉过了三天,庄外不间断地呯呯声响了三天,众人内心各自已有了决定。
这一天,一大早。
演武场上,金还招集了庄内所有人,统一问询过去留答复后,让金还从来不敢意想的是,剑豪山庄上下众人,竟无一人给出不同的声音。
留!
留!!
留!!!
仅一个字,就让金还内心久久震动,差点忍不住湿红了双眼。
他看向虚朗,见到这个本该十之八九要走的右护法竟也豪爽地留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剑豪之家和剑豪山庄之分,他们二者本就是一根同源的存在。
“好!”
金还大笑一声,心中一片清明。
迎若然紧张地拉住老爹的手臂,小丫头明显有些害怕。
迎岁然笑着轻拍两下她的手背,以示放宽心些。
其实,旿天迎岁然就已经叫她走,只是她死活不肯,这就让迎老爹也没办法。
照大江吹起胡子,擦下手中的本命长剑,一副随时开干的样子。
金易跟在金文身后,这让金文实在无奈,他看向另一处的虚朗,发现虚护法竟然有些满足地在笑着。
青鸟心情复杂,她不怕死,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没有想清楚,如果不是师徒呢?
身后,从忍已经做好一战之备,他很想再战一场那个拿黑刀的强者,明明他们都在六道修为内,但实力却犹差一个天地。
这让从忍对修为和实力有了新的看法。
突然,一声巨大的破响从庄外传来,众人心神一紧,纷纷抬头望去,剑阵被破。
金还肃目,沉声传道:“豪字在心,我们……剑豪之家,宁死不屈,众剑豪们,我们一起……杀!”
“杀!”
数千人齐喊,声势上天,震入人心,让刚冲进山庄内的众杀手都是心头一凛。
黄翩和曾半信相视一笑,久违的热血。
除了凡者留下,修者无论修为大小,皆是一拥而去,绝不妥协地选择去战。
终于,在庄内的某一块大范围园林内,双方碰面,二话不说直接展开撕杀。
金还只能迎上墓生,拼尽全力才勉强牵制住这位伪八道强者,对方的死气内力让他一阵叫苦。
残徒没有对手,只好选择加入混战。
因为剑豪之家这一次没人单战,全是相互联手采取团战之术,这让向来独行的杀手一方难免不适应。
起汸人符化巨象,让它横冲直撞,想要散开对方的团势,却被青鸟双剑如线一般划过,一剑切断它的双脚,象倒符消。
起汸人皱眉,脸色一变,迅速闪开,避退一把袭来的白色剑影。
一剑落空后,白色剑影一闪不见。
迎岁然身白如剑,手似两剑击退复长,然后速度过去,替从忍挡下黑刀的重力一砍。
复长铁爪锋冷,又迎上一把黄色飞剑。
看着眼前毫无规律的大混战,起汸人有些烦躁,他们杀手最厌的就是混战。
于是,战斗越打越激,双方都有不少人永远倒在血泊中,血气的弥漫让人杀意更重。
唯一的单战二人,金还开始显得吃力,墓生随意挥着手,死亡黑气流转天地,不断逼退他的金色剑影,且对方还没有拿出七道武器,这才是让他关心的重点。
一掌三剑挡下三道黑气,金还借势速退,同时掌中金光似要炸开一般,一手握现一把金色的光辉长剑。
“本命剑?”
墓生稍有兴趣地道,身随黑气冲出。
金还提剑,丝毫不畏地迎上……
直至某一刻,双方人数已剩不到半,重伤的虚朗一声畅笑,决定拉着一脸惊恐的春魅一同上路。
自爆根基一响,震撼人心。
虚朗无悔入过剑豪之家。
春魅最后只觉一颗心不怎么累了,不知罗丽会不会来接我。
黄翩直言可惜。
金文红了眼,神色悲疚地继续杀敌,他身后金易一剑击退一个五道杀手,心情极为复杂。
死了一个重要之人,剑豪之家杀气腾腾,杀手一方也怒气汹汹,双方彻底不死不休。
残徒盯上了一个对手,迎岁然。
白色内力如水流般护住周身,强势战上身白如剑的剑豪二当家。
硬碰硬,白魔对上身中剑。
面对这样的劲敌,迎岁然只出几剑就暗伤渐发,幸好被青鸟赶来替换接战。
残徒不管,谁也好,只要能战就行,于是他双拳连连轰上双剑,打的青鸟步步后退。
对此,青鸟眼中寒芒更甚,她可是一直都记得,就是此人差点一掌要了从忍的命。
一声轻哼,青鸟潜藏的剑意猛然爆发,剑气莫名强盛几分,竟与残徒打的不分上下。
迎岁然看的似懂非懂。
突然,一道黑色燃火从天而降,这让双方交战之人皆是一惊,不知是敌是友。
迎岁然顿时失声,“快闪开!”
残徒忌惮地迅速退走,他还来的及,毕竟那黑火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对面的女人。
青鸟吃惊,已经来不及……
黑火汹涌落下,青衣少年的身影挺拔在前,深深印入青鸟的内心深处。
“不要!”
青鸟伸手一呼。
从忍平静地燃烧生命刺起一剑。
黑青二色碰撞,轰一声响,瞬间炸开,滚滚热浪吹的众人难以开眼。
从忍和青鸟一同被震飞出去。
双方被迫各自后退,会意地停战。
只见,青鸟转身落地,勉强稳住身形,只是受些轻伤而已,当她害怕地看去时,从忍已经被翻飞出去老远。
腰背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树断人滚落地,从忍颤抖着手紧紧抓住几棵杂草,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满牙腥红,双眼布满血丝狰狞,他努力抬起头,周身根骨尽碎,坚强让自己向那看上一眼,见到师傅没事后,他不由松心惨然一笑,瞬间昏去,不知是死是活。
青鸟心中刺痛,泪水不受控地涌出,她想要冲过去,却被从天砸落的一道人影挡下。
呯一声,地上被砸起一个大坑,金还踉跄从中迅速走出,满身都是黑色焦血。
“父亲!”
金文和金易大惊。
迎岁然深感无力地一叹,剑豪之家众人心灰意冷,却又纷纷做好自爆的准备。
青鸟反应过来,眼中带泪,恨意满满地凝向从天飘落的墓生,一双手用力地握出掌血。
墓生看着败局已定的众剑豪,摇摇头,没打算再管,而是随意转下身,对起汸人道:“结束了,剩下的人不足为惧,就交给你们。”
起汸人冷笑着点头。
一把飘逸的长剑刺来,当一声脆响,像是刺中一块万年铁石一样。
墓生收回视线,顺着刺在自己心口上的剑尖看去,看到的是一双颤抖着握持住剑的手,以及害怕到呼吸慌乱的迎若然。
“若然!”
迎岁然瞪大着眼,只觉脑袋晕晕沉沉,所有一切都是空白。
金还狠狠咬牙,可他也不敢冒然妄动,谁叫若然离对方实在太近太近。
金易一阵悔恨,怎么忘了看住她?
这一幕,让杀手一方面面相觑。
墓生平静地问:“为什么?”
听着就像问死人一般,迎若然吓的眼中出泪,丢下长剑,忐忑着脚步边退边说:“谁,谁叫你伤害我爹的……”
迎岁然听着心极疼。
墓生噢一声,一手直接甩出,滚滚黑气如死亡地狱般吞来。
迎岁然疯狂冲出。
金还等人也随之齐齐冲出。
杀手一方没人阻止。
黑气涌近,迎若然抿嘴泪流满面……
一剑虚无黑气停,墓生讶异,一剑虚无黑气退,墓生皱眉,一剑虚无黑气散,墓生吃惊。
一瞬三剑,除了交锋二人,外人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见,墓生像是收回黑气,一袭青衫不知何时出现在迎若然的身前。
迎岁然等人停下,得以松心。
反观看着那朝思暮想的身影,此刻如梦幻般地出现救下她,迎若然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一冲上前一把紧紧地……
抱住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