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钟儿姐姐来了。”
青儿慌忙行礼，在这府中，能让她害怕的，也就这个钟儿了。
“你快别给我行礼了。我担当不起。”
钟儿扶起她，冲着她贴身丫鬟嚷道：“这天大的好消息，怎么就不早点说？你主子不让说你就不说了？是你蠢呢，还是脑子抹不过弯呢？”
劈头盖脸一顿说，那丫头也没有之前的得意劲了。
“姐姐，别说她，是我不让说的。”
“好了，都别说了。”
朱高炽眉头微皱，“天天吵，烦不烦。”
他又看看苏运，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你身为太子妃，也不管管吗？”
苏运漠然，“你的大小老婆那么多，我挨个管，还不得累死？”
“太子，太子妃身子劳累，您就别怪她了。”
岁晚也过来插嘴，“你不就是记挂着那些桂花糕，才找太子妃的茬吗，也太小人了吧。”
朱高炽被逗笑了，“岁晚的嘴巴可真毒辣。”
他缓缓喝了一杯茶，决定了今天的午饭。
“派人去厨房给我做些新的桂花糕来。”
岁晚忙答：“是。”
“你们都走吧，我今晚就不回书房了。青儿，你好好照顾自己。”
众人愣了，太子要留房？
也罢，看这样子，太子和太子妃也像是和好了的模样。青儿再不愿意，表面上也不敢说什么。
至于钟儿，心里已经慢慢将敌人目标转移，也巴不得苏运抢了青儿的恩宠。
朱高炽内心无奈，明明就是回自己房间睡个觉，又感觉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运也有些不愿意，今晚要和他睡在一张床？
各人揣着不同的想法散去，一时间房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朱苏二人。
“你什么表情，不愿意？”
朱高炽盯着苏运，她一脸苦大仇深，仿佛要吃什么吓死人的东西一样。
“没。”
她硬挤出一副笑容，“怎么会不愿意？”
“太子妃，你之前那么爱生病，就是太爱吃醋。就连钟儿的醋都吃，怎么现在突然如此大度？”
朱高炽打开天窗说亮话，“跟我说说，想开了？”
苏运看到房间也就他们二人，也索性说顿畅快话。
“吃醋不见得是爱你，不吃醋，一定是不爱你。”
她小心翼翼说完，留意着朱高炽的表情。
之前猜的七七八八，那个苏运与朱高炽的联姻就是一场政治产物。之前已经吵到互不相见的地步，突然再说爱他，那傻子也会怀疑这话有假。
还不如说实话，反倒真诚。
“我敬你。”
朱高炽狐疑的目光终于安下心来，慢慢倒了杯茶，“以茶代酒。”
“好。”
苏运知道，奏效了。
“太子妃，你父亲在朝中已经得罪多位汉王党，这恩情我一定不会忘。”
“所以，咱们先抛却儿女私情，正事要紧。”
苏运将茶饮下，发现朱高炽并不简单。
“太子，您虽然身居高位，但也危险至极。苏运不说能帮上什么忙，但也不会给您添乱。只求……”
“只求什么？”
朱高炽缓缓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妻子，昔日的柔弱模样多了一份心机与狠辣。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想知道。
“若是您有一天成为高位，别忘恩负义弃了我就行。”
他呵呵笑了，“我从未干过负人之事，只要你不伤天害理，我绝不负你。”
“那咱们，是盟友了？”
“当然。”
苏运发现，和朱高炽谈话很让人舒服。大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再难听，他也不会生气。
“太子，您的桂花糕。”
岁晚端着一盘子饭食，喜洋洋地走来。
没想到今晚太子要留宿。
“你放着吧，我要和太子妃多说说话。你先回去，在外面侯着。”
岁晚更开心了，“是。”
“喂，该说的不是都说完了吗，怎么还这样？”
“既然都说开了，我也就再说明白一点。从今天开始，咱们二人要在人前恩爱一些，否则，你父亲伤心，我基儿也难受。”
朱高炽言语平静，却也不冷淡。
“过几日，我们都要搬到南京去，你和苏家应该就少见了。若是你想念家人，大可以跟我说说。”
“不劳烦太子费心，还没搬呢。”
苏运已经吃了一碟子糕点，对眼前的美食也没有多大兴趣。
她单手托腮，打量着朱高炽。
吃个饭还那么文雅，要不是之前对他的印象不怎么好，说不定她也会真心喜欢他些。
突然，她心里一动。
“太子，我问你个事？”
朱高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
“你之前的好兄弟柳妙人，尸体找到了吗？”
他缓和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没有。”
良久，他问：“问这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之前……有没有喜欢过她？”
苏运打晃，“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朱高炽犹豫思考了一阵，缓缓点头。
“有一点。”
“她那么丑，你为什么喜欢她？”
苏运心里有一丝感动，暖暖的。
“只是有些喜欢。后来她死后，我有时也会想念她。你既然不爱我，我也不爱你，这话对你说出来也不算过错。”
“对。”
苏运淡淡一笑，又有些难受。
“之前的世子妃，我也很想念她。但是她自作孽不可活，我不可以为了夫妻恩情，就饶恕她的罪过。”
朱高炽显然勾起了伤心往事，也不知是对着苏运还是自己，慢慢讲起了从前。
“那时，我有一紫姬夫人，难产而死。柳妙人奉命将孩子扔下湖中，尸体也没有找到。世子妃将柳妙人活活打死，也扔下了湖中。”
苏运听得难受，也不想辩白。
他接着讲道：“后来基儿跟我说了，我跑去拦着，但是晚了一步。”
“再后来，你们就吵架了？”
“对，再后来，我就几天没有理她。基儿从中调停，忙了许久。”
苏运听朱瞻基过去帮忙，总是有些不放心。
“圣孙是不是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对，皇上册封我为太子之时，她赌气自尽。父皇素来知道世子妃为人，也没有深究。他体恤我，给我择了苏家之女。”
苏运笑道：“这兜兜转转，我就嫁到你们家里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