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么更有可能得到的是失望,是典型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
这种错误李道是绝对不会犯的,所以在不能确定巴克提等人是否会采纳自己的建议的情况下,李道必须未雨绸缪,做好最坏的打算。
自己身无分文,能干些什么呢?李道此时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但就算有些身家,最关键的还是首先选个门路才行。没有合适的门路,一切都是白搭。
自己身无分文,但可以找人借啊,而且不一定是钱,其他东西只要能借到,再想办法拿去赚钱,问题可不就解决了。
想到这李道才发现自己其实陷入了思维误区,光想着赚钱的门道最重要,却没想过如果只是有了想法自己却无法筹集资金或物品支付初期投入,也不可能成事。
出山之后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而且要比穷谁也不输谁,也不可能有什么余钱来借给李道。
所以从自己能筹借到什么入手,才是更务实的做法。
思维回归了正确方向,李道终于找到了出路。就他目前人际关系来看,要借东西只能指望乌孙别克老汉了。
想到这,李道开始帮老牧民清点起家产来:一百只羊,其中自有和帮别人代放各占一半;十头奶牛。嗯?奶牛?
对啊,自己晚上喝的奶茶里面的鲜奶可不就是这几头奶牛的功劳么?哈哈,这不就是钱么。
也难怪李道如此高兴,一般的一头奶牛,一天至少至少能十公斤奶,这还是淡季,要是产奶旺季,每天至少二十公斤朝上。
乌孙别克这里至少有五头目前处于产奶期,虽然是产奶淡季,但几头奶牛加起来那天的产奶量至少能达到五十公斤。
县城里的人想喝牛奶,都得跑大老远到周边村镇找人订购,不方便不说,绝大多数喝到的还是掺了很多水的牛奶。
自己要是能够把鲜嫩直接弄到县城大街上去卖,不是能更好满足人民群众的生活需求么。而且牛奶在整个xj地区,基本和粮食一样属于生活必须品。
哪怕卖五毛钱一公斤,五十公斤就是25块钱。二十五块钱听起来不多,但要看是哪个年代啊,八十年代的二十多块钱也算是一笔巨资了。
更何况,想钱想疯了的李道准备把价格定到一块钱一公斤,是的,是公斤而不是斤,因为在xj地区习惯以公斤作为计量单位。
对金钱的强烈渴望让李道瞬间兴奋起来,跳起来就去找乌孙别克商量发财大计去了。毕竟是借鸡下蛋,离了老汉,确切地说是离了他的那几头奶牛,发财大计会成为春秋大梦。
此时的乌孙别克正在毡房外享受饭后一根烟的快活滋味,被突然窜出的李道下了一大跳,等李道向他详细阐述了发财计划时,老牧民一句“主意很好啊,但我完全可以自己卖啊,为什么要和你合伙?哈哈哈”
李道差点没被他这句话噎死,说到:“话不是这么说的,首先,要是我不出这个主意,你这这么多牛奶也是白白便宜了那些小牛崽子;其次,你这么大年龄了还来回奔波,辛苦不说,还要在大街上豁出脸面卖牛奶,我也舍不得不是;
第三,我年龄小,不怕辛苦,而且我们合作相当于是你出奶,我出力,赚了钱大家对半分也算合情合理;
第四。。第五。。。”
“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答应你的条件还不行么。”看李道板着指头有滔滔不绝说下去的趋势,乌孙别克赶紧止住了他。他算是看出来了,为了钱,底线和脸面这东西对李道来说完全是不存在的东西。
牛奶对老头来说唯一的价值就是兑奶茶喝,至于赚不赚钱什么的,放了一辈子牛羊的乌孙别克从内心深处并不十分看重。对他来说,好的生活就是骑着马儿唱着歌,赶着牛羊翻山坡。
倒不是说他高风亮节淡泊名利,而纯粹是文化使然。尚未经历商业文化洗礼的他们,吃饱喝足开开心心就是最大的追求。
所以听李道说想要拿鲜牛奶去县城卖钱,乌孙别克并未做过多计较。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要牛奶可以,自己去挤。
得到首肯的李道本来准备连夜行动,但跑到牛跟前才意识到牛也得休息啊,而且,现在装牛奶的容器只有一个铁皮水桶,自己总不能提着水桶去县城卖奶吧,就算能行,也装不了几公斤奶啊,还不够来回折腾的。
看来明天得先去县城买两个大点的塑料壶,发财大计看来只能推迟到后天了。
于是,卧在圈里的众奶牛们就看到一个小孩先是两眼冒着绿光冲着自己跑过来,然后愣了一下又悻悻而返。
回到毡房,李道向乌孙别克借了几块钱准备明天去县城买装牛奶的塑料壶和打牛奶用的塑料勺和漏斗等相应用具。
乌孙别克很爽快的从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里拿出了李道要借的数目,叮嘱了几句,就熄灭烟锅准备准备休息了。
拿到钱的李道也慢慢从一开始的幸福当中慢慢冷静下来,心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责任担当的沉重感和一丝丝的忐忑不安:要是没人买怎么办?那不是真应了“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句话?那老头的钱不是就打了水漂?
在这种期待与忐忑的不断交锋中,李道终于抵挡不住身体的疲劳,慢慢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梦到自己住进了豪宅,开上了豪车,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最让他高兴的是他再次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妻子,还把他们接到了自己豪宅里,让他们分享自己的成功。
奇怪的是他们只是望着李道笑笑,并不开腔。
忽然画面一转,父母和妻子突然转身离去,李道想大声呼喊想要留住他们,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无奈的他只能大声的哭喊,任泪水在自己脸上流淌。
正当他伤心欲绝之时,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把,然后身体就恢复了自由,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淌,用手一擦,结果突然看到乌孙别克关切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乌孙别克听到了李道做梦发出的哭声,被惊醒之后晃醒了李道。
原来是一场梦啊?也幸好只是一场梦,要不李道对自己是否还能在现实中再经历一场与亲人的生离死别表示深深的怀疑。
醒了的李道本想接着再睡,结果看到乌孙别克已经起床开始了一天的活路,在看毡房外面,天色已蒙蒙亮了。
想着早点进城还可以顺便提前考察一下市场,李道驱走残存的一丝睡意,也麻溜的起了床。
简单吃过早饭,又掰了一大块馕饼塞在怀里当作中午的午饭,李道肚子骑着乌孙别克特意给他挑选的一匹体型小很多的马,朝着县城方向飞奔而去。
到D县城时,太阳已升上地平线,县城里的人们还未完全从睡梦中醒来,因此整个县城还未开始一天的喧闹。
趁着这个时间,李道驱马把县城的几条纵横交错的主要街道都走了一圈,结果发现果然如自己所料箱的那样,整个县城居然没有一个卖鲜牛奶的。
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李道特意把买塑料壶那些用品的时间拖到了下午。买完之后,又拖到太阳快要落山县城已敛去热闹准备重归静谧之时,把县城又转了一圈,发现仍然没有卖鲜奶的,这才高兴地快马加鞭地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