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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寻梦路口

晨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三位少年踩着马路上的黄线,向着日升的地方走去。玉鲲紧紧地抓着安默的手,李星则依旧把手放在脑后,口里吹着口哨,任由阳光在自己身上肆虐。一只红眼的流浪狗趴在两岸的落叶上盯着他们吠叫了一声。

太阳从他们背后渐渐落下又从前面升起。李星把手亲切地放在玉鲲的肩膀上,又愧疚地看了安默一眼,“抱歉,我不应该——”

“安默跟我说她已经原谅你了!”玉鲲打断道。

“我才没有,”安默撅起嘴看着玉鲲。余晖洒在安默长长的睫毛上,她眼睛灵动温情。她凝视这愉快

“已经原谅我了!”李星激动地跳起来,走到玉鲲和安默之间,搂着两人的肩膀,“耶!我们继续向我们的星空出发!”

三人就这样走了二十多天,终于到达了玉鲲伯父的村落——七家子。

一条迂回蜿蜒的河流勾通着整个村落,崎岖的道路盘绕在山峰之间直直通向外界。远处,一个牧童坐在黄牛身上吹着牧笛,乐声清脆动听,宛若水滴石涧。

玉鲲,安默和李星走在乡间的小道上,一路上有说有笑。

李星奔跑在两人前面,冲前面迎来的山峰大吼,山谷里回荡着他的声音,“我叫星,他们是我的朋友默和鲲!”

玉鲲和安默无奈地点头附和。

一位中年大叔驾着驴车从三人身旁经过,车上都放着他砍下的木柴。他手里挥舞着细长的牛皮鞭。玉鲲三人跳到车上,朝驴大叔招手。大叔自顾自地哼唱着一首戏剧《走西口》,歌声回荡在山谷中。

三人经过一路的询问,终于找到了玉鲲的伯父家。高高的土墙围着玉鲲伯父家的院子。白鹅一家人摇晃地围着土墙走着,两只鸡试图从土墙内的铁门飞出来。

玉鲲摸着土墙,审视着整个房院。这就是今后要住的地方吗?自己也曾幻想过伯父家里,不想到也是这个样子。玉鲲摸下了一层黄土,怔怔地看着它们。

安默也摸着土墙,忽然微笑着转过身看着玉鲲,阳光斑驳了她纯真的笑颜,“他们说你的伯伯住在这里——是一个很好的房子——我会再见到你吗?大鱼?”

“当然。”玉鲲答道。

“虽然你已经找到伯伯了,我们还是可以在村子周围做生意的,”李星按捺不住敲着铁门。

当,当,当。

一个藏獒突然直直冲到了铁门前,冲三人怒吼着。安默吓得退后了一步,玉鲲着急地站到在她身前。

藏獒使劲摇晃着铁门,仿佛想要跳到玉鲲身上。他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口水从他的黄牙上流到了泥土里。

玉鲲调侃道,“我会很讨厌这只狗的!”

“是啊!”安默赞同道。

三个人无奈地笑起来,笑容却渐渐在玉鲲脸上冰藏。张彭从内屋走出来,他拄着一个六道木拐杖,蹒跚地走向三人。

“闭嘴!”张彭似是冲藏獒吼道。他的目光穿过铁柱间的缝隙审视着玉鲲,然后打开铁门的一个缝隙,“你是谁?”

玉鲲亲切道,“伯伯,是我!玉鲲!”

“玉鲲?”

“我是宋雪的儿子,”玉鲲着急答道。他的手紧紧地抓着铁门柱,他手上的泥土染脏了铁柱。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还好吗?”张彭问道。

“我很好,伯伯,这些是我的——”

“几天前,警察刚过来找你。你怎么——”张彭忽然打断道。

两人说话不在一个拍子,声音似是相互重叠又像互相争吵,谁也没有停下来。

玉鲲继续道,“伯伯,我妈让我来找你。这些是我的朋友。你能收留我们吗?或者收留一——”

张彭巡视了一下李星和安默,突然笑起来,他的笑声打断了玉鲲。他的笑容渐渐转变成担心,“鲲儿,你赶快跑。我们好担心!你为什么杀死你妈啊?”

李星看出了形势,突然生气道,“玉鲲没有杀害他妈!”

玉鲲也赶快解释道,“伯伯,是我的继父杀害了我妈。他甚至还想杀死我!”

“孩子,”张彭的眼睛闪烁,似有所悟,“我没办法手留你的。”

“伯伯,请你相信我!我是一个很好的放羊官!我可以照看你的羊,甚至还有,还有其他的所有东西。”

张彭突然关上了只留了一个缝隙的铁门。玉鲲把脸凑到了门的缝隙间,手依然牢牢抓着铁柱,用力希望门不要被关上,“伯伯,我可以——”

可门还是被张彭关了起来,“警察不会相信你的,他们会把你关起来!”

“伯伯,或许你可以跟警察说一说。告诉他们我没有——”

藏獒突然又疯叫起来。

“闭嘴!”张彭用他的拐杖狠狠地敲打着他,“孩子,你应该离开中国,这样警察才不会抓到你。”

“离开中国?可我没有其他去处!”

“他妈的!”李星踢了一脚铁柱不满道,“真烂,真假!”

就在这时,三个孩子从里屋冲出来,站在院子中央,“是谁?爸爸。”

玉鲲尝试着跟他们招手,却被李星一手按下来。张彭哀愁地看着三个孩子,他的眼神充满着对他们的溺爱和担忧。

“没什么人!”张彭吼道,然后转向玉鲲,“你好好保重,你会找到一个,一个好的,家——”

“伯伯,玉鲲人很好,你会很喜欢他的,你的家人也会——”安默着急地抓住铁门,半跪地哀求道,“请你给他一个机会!”

张彭没等安默把话说完,便转身离去。玉鲲摇晃着铁门,“求求你了,伯伯,”玉鲲擦掉眼角流淌下来的眼泪。

“混蛋!都是混蛋!你们全家都是!垃圾!臭屁股!”李星冲他们吼道。

正在李星怒吼时,里屋的门被砰得关上。

李星抓起玉鲲的衣服,“哭什么!你永远都不应该在他们这种贱人面前哭泣。你以为他们会同情你?你只是在显露你的脆弱和无能!”

“那我们应该去哪呢?”

一只小狗在前院追逐三两只鸡,玉鲲站起来,刚想离开。

“我们不应该像这样离开!”李星忽然不满道。

“星,你说什么?”玉鲲疑惑地看着气氛的李星。李星气得肺都快炸裂了,这样的亲戚他遇到多了。在他爸爸还是大连局长的时候,这些亲朋都来巴结来随礼,恨不得把家里门槛踏破。在爸爸走后,母亲因为无法供给家里的生活,拉着他去挨家挨户地去跪求,结果房门却闭得死死的。若不是他们害爸爸贪污后,又举报爸爸贪污,自己又怎会落到如此田地。

他爬过土墙,跳到前院,抓到一只母鸡。他撒腿就跑,跑到铁门前,打开门离去,留下开着的门。

他高举起来母鸡,“我们快跑!”

三人一路跑着,开心地笑着,天渐渐黑了下来。玉鲲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没想到离开了北沟,能找到这么亲密的“家人”。那时候在玉鲲心中,早已把星和默当成了自己的哥哥和妹妹。即使是没有家,有他们流浪的街区,便是温暖的归宿。

他不知道李星为何这般叛逆,自己也是穷人的家的孩子,却不比他这般野蛮。李星踩着玉鲲的肩膀,把邻居房檐上的灯笼都摘了下来。然后三个人把灯笼变成引路灯,这样在漆黑的夜路里再也不怕跌倒。

玉鲲,安默,和李星手里握着引路的灯笼在夜幕下行走。天上的繁星闪烁着眼睛,仿佛在诉说他们的故事。飞舞着的萤火虫追逐红色的引路灯笼,母鸡还在李星手中挣扎。找到玉鲲和安默,李星终于摆脱了万家帮的追捕。自己的生存能力还是通过万家帮的帮主亲传的,但他们经常虐待李星,虐待到他满身伤口。

三人一路走着,看到一处三岔口,安默给两人读者标示。他们看着旁边一处发着嫩芽的玉米地,便提议向那里走去。

这里便是他们寻梦的路口,从那以后,他们注定踏上了一条不平凡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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