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一时怔住，心中那些堆积的不满与阴暗顿时被她的一句话轻飘飘吹走。
如雪遇初阳。
消融无形。
心口有些发软，原来，她想要这些人来是为了给他祝福寿诞？
自从母妃去世，再没有人会认真地给他准备寿辰了。
因为在他未成年之前，每年的寿辰便是他病情最严重之时。他的生辰是在病榻上度过的，印象里只有来往的太医和苦药，并没有任何欢乐。
只有母妃每年会提前一天按民间习俗他准备一碗长寿面吃，但自从她去世，再也无人准备。
宫中之人会按例给他送来礼物，但没谁愿意这时候去沾惹他这个晦气的病秧子，更别提祝福他。
哪怕后来他成年后病情渐渐控制住，这惯例还是未消去。
渐渐的，连他自己都遗忘了那一天。
他从没想到她竟是暗暗记下了他的生辰，想要亲朋好友齐聚为他祝福。
有某种情绪在顾衡的心间发酵生长，酸胀难言。
他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她，几乎要忍不住抱住她。
“你——”他的声音有些干哑：“你记得？”
“你是我夫君，我当然要记得你的生辰啦。”林蓁蓁挑眉看向顾珏等人：“到时候你们都要来，听到了吗？”
顾珏拍了拍脑袋，“我差点忘了下个月是五哥生辰，嘿嘿，到时候我一定去！”
“好啊，我们也去！”几个小屁孩叫嚷着。
秦王闻言道：“原来五弟生辰快到了啊，如今你成家立业了，也是该大办一次，到时候二哥也去——”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直到宫女内侍送上美食佳肴，午宴开始，才各自散开。
顾衡却没空理会这些人，他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娇人儿，心尖在发烫，奔涌着滚烫的情潮。
他的手在案几下悄悄攥紧她的手，掌心有些汗湿，紧紧地扣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若是可以，他甚至想一直这样牵着她的手……
林蓁蓁有些讶异他的反应，轻咳一声道：“你这样我没法吃东西啦。”
顾衡却是抬起右手夹了一筷子菜到她嘴边，似乎是要喂她。
林蓁蓁一头黑线，忙摇头拒绝，使劲抽回了手。
“我自己能吃，不用喂。”
好好的，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喂她？
“好吧。”顾衡有些失落，他将菜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柔声道：“这道菜好吃，快尝尝。”
算了，现在不是时候，等回家之后……
林蓁蓁奇怪地看着他，却见他满目温柔看着自己，眼中是几乎要满溢的宠溺与情愫。
那般灼灼深切的目光几乎让她有些扛不住。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低笑一声，在她耳边轻声道：“因为，娘子太美太好。”
他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畔，低哑的声音似乎在撩动她的心弦，颤颤而动。
林蓁蓁耳尖忍不住泛红，在他深邃如海的温柔中几乎一触即溃。
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撩人呢？
不行，她不能输，要反击回去！
于是，她深深地凝视着他，眸光变得深情而缠绵，让顾衡忍不住心脏漏跳一拍。
她这是——
难道，要跟他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