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是暮色渐沉了,韩家倒是一片的灯火,嘈嘈杂杂。房门口,一中年男子正来回的踱着方步,高盘起的发髻,上带一支汉白玉簪子,一袭白衣在火光映照下格外的好看。他瞧着进进出出的下人们,脸上看着淡定,心里却焦急。妇人的哭声恍若利刃,霎时间冲破嘈杂直突入他的耳膜。“糟了…”他心下一惊,来不及多想,推门而入。见他进来了,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妇人趴在床边,那个样子怕是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晕死过去。从医馆拉来的老名医呢,此刻正在一边哆哆嗦嗦。男人上前一步,看着榻上不足两岁的小女儿,眼泪就忽的涌了出来。那孩子躺在榻上,显然是没了气息。他这一哭,老名医更是吓得不轻,直接跪倒在地奋力磕头。“老爷,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男子不应答,只让他自顾自的告罪。怎么个罪该万死,医死了人了,当然是罪该万死。不过这孩子先天不足,出生以来就没有几个日子不是病着的,一直也靠着些名贵的药吊着一口气,要说全是这老名医的责任,也就夸大其词了。但这韩家不是一般人家,甚至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三代袭爵,什么出征打仗,塞外和亲,韩家没少给朝廷出力。如今的当家老爷,名尚,那更是朝中重臣。他成婚得晚,有个五岁的儿子,又盼了几年,好不容易才又有了个女儿。韩尚几年来事物繁杂,常常外出办事,本就对家里心生亏欠。这次同皇帝南下巡盐,本以为事事顺利,谁知刚回家来,就收到女儿病危的消息。他呵住老人,叫几个下人将人拖了出去,以手掩面,老泪纵横。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哭声。“爹,娘,你们哭什么…”一个小男孩睡眼惺忪,摇摇晃晃进了屋子。妇人一把将他抱住“箫儿…你妹妹她…”接着就泣不成声。韩箫显然还困着,没把话听进去,也没意识到究竟是什么事,脱开了母亲的手,又摇摇晃晃地走近卧榻。
“娘,你别哭了,把妹妹都吵醒了…“他话音未落,女孩缓缓地坐起身来。韩家夫妇二人呆楞在了原地,一边侍候着的婆子妈子更是吓得没了魂,有几个差点没尿了裤子。要不怎么说是当家老爷,韩尚第一个冷静下来,吩咐下人把那扭送下去的大夫叫进来给孩子看诊。那大夫在外头正跪得两腿发软,看见这断了气的人居然又活过来了,还好好的坐着,又惊又怕,又高兴着自己也跟着捡回一条命。细细检查了再开了药方,钱也不敢收,冲出了韩家院子。醒来的女孩被韩尚宝贝般的抱在怀里,一刻不肯撒手,唤着“霖矽…我的霖儿…”然而,这从鬼门关回来的孩子正一脸的疑惑,因为,她不是霖儿,她只不过是一个编剧。不对,现在,她因该是一个因公殉职的编剧了。干了这么多年的活,她也不是没有想象过穿越之类的故事,甚至还写了一两个当消遣。小时候呢,也觉得穿越没什么不好,毕竟她是纯纯的奋斗少女,从孤儿院里挣扎出来的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恋人,嗯,没什么可留恋的。“哎…“她在心里叹息一声,几乎是瞬间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不管这是异世界还是某个古代王朝,活着总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