旸州,自数百年前便是繁华之地。这里的水道发达,凡进入翱国经商者,必定要经过旸州。
鸿蔷江为旸州之内的主要河道之一,这条江就是从翱国顺下来的河道。两国之间的商人,可以顺江而下直入旸州。
但如今,旸州与翱国之间的河道已经拉下来闸门。旸州兵团甚至在江边布下了重重关卡,只为守住鸿蔷江。
军帐中,一位年约五十的老将军侧立在地形图一侧,从他深锁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焦虑。
身后,众多军参谋对这条河道束手无策。“众位都说说吧,如今这鸿蔷江到底能不能守住”?这位老将军背对着身后众人问道。
一位青年军参谋听到问话后迈众而出“老将军,死守鸿蔷江代价太大,虽说如今有了旸州州兵的加入,依旧不能挽回颓势,依属下看来,不如,弃”?
青年参谋因为年青,更想要表现自己。他的路还长,老将军理解。他微微颔首“弃!这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另一位中年参谋也附和道“前些年,丕州龚幻将军为了保全兵团战力,直退五城,我军不如效仿以退为进”。
这位旸州兵团的老将军转过身“诸位参将如何看”?
“卑职前军主将墨玉,认为此战非战不可”。老将军眼神波动道了一句“哦?有何理由速速说来”。
“我军若退,旸州将不止会失去五城啊。龚幻将军退守,那是因为他们有古鹰城这道天险”。
这位前军主将顿了顿再次开口道“有古鹰城在,纵使敌军三十万,亦难以向前推进半步。但是旸州不同”。
“但旸州不同,即便我军往后退二百里,依旧没有天险可守。最终,只会将整个旸州送给翱国”。
说到这,前军主将向老将军拱了拱手再次开口道。
“况且,旸州自古以来便是富庶之地,身为我夏国粮仓,经贸繁荣之地,每年上缴的税银占据国库总量的三成”。
“旸州所失去的每一座城池,都会令整个夏国蒙受不可挽回的损失,因此,卑职认为我军不可退,唯有一战”。
众多参将听得此话,也陷入了沉寂之中。刚刚发声的那位军参谋再次站了出来“战?如何战”?
“我军只有十万兵甲,即便加上旸州的府军也只得十三万,并且兵团刚刚进过换血,三万新兵,请问将军,这些没见过血的新兵,能否战过翱国百战老卒”?
这位青年军参谋双眼渐渐湿润“昨日敌军扣关,上去数千新兵只回来一半,请问将军这仗如何打”?
翱国与夏国旸州的交界处,驻扎了十万精兵。但是这一次他们将京城的五万青龙营派遣至边关中。
“敌国专门挑选这种时候发兵,一为我兵团新兵居多,第二则是京城陛下……”。
“住嘴”!大将军眉目一横打住了这位青年的话头“陛下千秋万载,尔等休要在此惑乱军心”!
青龙营,这是翱国皇帝直接掌控的武装,堪称精锐中的精锐,号称以一当十,五万青龙营,便可敌五十万士卒。
虽然这种成分有夸张的嫌疑,但是老将军明白这支队伍的精悍。这么多日下来,旸州兵团的人,没少吃他们的亏。
不仅是个人作战力强大,连装备都是翱国最顶尖的装备。每一位青龙营的士卒,都装备战马,由此可见其在翱国军中的地位。
“久闻旸州富庶之地,连兵甲的粮饷都是五大兵团中最高的。如今看来,未战先退令本王刮目相看呐”!
楚天扬撩起军帐大帘子,缓缓走进老将军身前,随后掏出一枚令牌。老将军见到这枚令牌之后单膝跪地“旸州兵团主帅林淮山,见过晏王殿下”!
楚天扬双手将老将军扶起,“本王在来之前,父皇就与我说过,将军乃是昔日潜邸重臣,老成持重,乃国之柱石”。
“本将惭愧,有负皇恩呐”!
楚天扬环视众人,最后将目光停在了青年军参谋身上“刚刚那位主将说的不错,丕州有天险可守,旸州有什么”?
听到问话后,青年军参谋低着头。
楚天扬身侧,一位亲兵将手中的木盒打开。里面挂着一枚刻着麒麟的玉印。军帐诸人随后齐齐下跪道“参见大帅”。
这位玉印,就是夏国的帅印。当战争来临时,由夏皇亲自将这枚玉印交到领兵主帅手中。
“父皇口谕,旸州乃是夏国基石,一寸土都不能丢”!将手中的帅印收起“你等诸人可能会有诸多不服,但一切,都要等打退敌军再说”!
入夜,楚天扬俯身于地形图前,远处前线不时传来厮杀声。每一次的厮杀,楚天扬都明白那是敌军再次发动冲锋。
初次领兵,内心依旧慌张。边境数十万兵甲,每一次的战斗都会有人员的伤亡。他深知主帅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会让无数将士为之丧命。
长处一口气,他揉了揉双眼将目光在此放在地形图上。旸州与丕州不同,旸州水道复杂,兵力的运送不能第一时间到位。
“还要分出兵力守住鸿蔷江啊”!难,楚天扬第一次感受到这场仗打的如此艰难。远处,厮杀声停歇。
这只是敌军的一次试探性进攻,“明日,应该就能到了吧”!
暖阁中,夏皇陛下的病已经越来越重。这几日不断咳嗽,都会咳出大量的鲜血。他静静看着门外“朕只怕时日无多了”!
摇了摇头,景妃上前握住他的手“陛下乃是天子,自有上天护佑,那可是要活到一万岁的”。
夏皇笑了笑“万岁?纵观古今帝王,又有谁能万岁?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景妃的泪水不断滑落,他低着头,不让夏皇看见。
外面的风依旧,一道身穿道袍的“仙人”自门中踏进。“缩地成寸”?景妃愣愣的看着他,随后起身施了一礼“见过道长”!
道教,乃是夏国国教。如今这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曾对夏皇说,帝出东方,现如今他再至暖阁,莫不是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