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说:无论是生存还是毁灭,你们都应当坦然地接受它,不要恐惧,恐惧是依各布进化之路上的顽石。孩子们,记住,即使阿曼迪[9]充斥着黑暗与残酷,也必然有光明存在其中,它们是指引我们前进的明灯。
——摘自门达拉的《埃澜吉圣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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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吾众神!爱吾先知!赞吾先祖门达拉!”
遥远的地方仿佛有无数的依各布在念诵着门达拉的称赞词,这些虚无缥缈的意念通过纤毛传入了图克的大脑,在朦朦胧胧的混沌状态中,图克的意识逐渐恢复了清醒,随即而来的便是浑身透骨的冷意,以及一种粘稠物质所带来的紧密包裹感。
随着身体知觉的恢复,图克空白的大脑逐渐被大量的记忆所填充,他知道这种冰冷与粘稠的感觉来自哪里了。
他现在在冰池中,并且正处于沉睡的苏醒阶段。
“图克大人,您醒了。”图克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老年依各布的面庞,对方因为衰老而缩小的眼睛里蕴含着欣喜的神色。
有几个粗大的机械臂将图克的身体捞了出来,并且剥离了包裹着图克身体的黏膜状物质,随后将他的身体放置在一个柔软的盒子中,盒子四周的气孔中立刻喷出和依各布正常体温相当的湿润气流,图克才觉得稍稍舒服了一些。
随后,这个盒子自己动了起来,将图克运送到了一间温暖明亮的室内,图克观察着四周的墙壁,他依稀能辨认出这是苨萝巨树材料上的纹路。
那名老年依各布也跟了过来。
“你是?”图克艰难的询问。
“您叫我奇厄就好,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您就是我们大家的偶像。正是因为对您的崇拜,才激励我成为了门达拉的一员。可惜,与您的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种时候。”
奇厄后面这句话里包含着十分复杂的情绪,图克从他释放的信息素中能够感知到浓浓的崇拜、压抑、恐惧、悲伤、失望、遗憾、愤恨以及……一种释然。
“我在冰池里沉睡了多久了。”
“已经97垭岁了。”
“这么快!星际航城已经全部建造完成了吗?”图克急切的问。
“还没有,只完成了一小半。”奇厄沉默了半晌,说:“您刚刚苏醒,身体还没有适应,这些事情您很快就会全部知道的。”
星际航城计划是图克进入冰池沉睡前制定并开始实施的。
从图克父亲在石碑中发现宇宙黑暗秘密的那一刻开始,门达拉们就立刻展开了反物质发动机的研究,那个时候的门达拉们已经能够通过巨大的太空装置进行反物质的生产,并且实现了对正反物质湮灭的有效控制。在图克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反物质飞船的速度已经被提升到了很高的水平,但是还不足以携带全体依各布成员向着那些处于遥远尺度的世界航行。
图克在发现光速飞船计划行不通之后,他立刻开始了反物质发动机的改进工作。最终,在他进入冰池沉睡的前夕阶段,反物质发动机终于能够加速到光速的63.7%。图克知道这种速度已经是反物质飞船的极限了,因此停止了在这方面的钻研,开始着手制定可行的逃亡方案。
光速飞船计划既然已经被阻断,图克没有再在它上面浪费时间,他在极度冷静的状态下提出了一种新的末日逃亡构想:首先在垭澜迪上建造大量的智能机械工厂,生产出大量的智能机械。同时,在吉利亚美与垭澜迪之间建造许多巨大的太空船坞,将大量的智能机械送入太空船坞之中,夜以继日的进行星际航城的建造。空间导管连接了垭澜迪与太空船坞,智能机械与制造星际航城的材料都是从空间导管直接输送到太空船坞上的。智能机械中设定了既定的程序,并且由统一的超级智能神经控制,因此能够在短时间内大批量的生产可供逃亡的星际航城。每一座星际航城都是长长的椭球体形状,城市通过自转能够模拟出近似垭澜迪的重力环境,里面有大量如同蜂巢般的金属住所,一座城市可以居住大约1500万—1800万的依各布民众。
而这些星际航城的驱动力,就是能够加速到光速63.7%的反物质发动机。为了避免飞城加速时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在飞城启动的过程中,飞城中的所有依各布都会进入到固化状态,整个城市会在超级智能神经的控制下,处于全自动的运行状态中。
垭澜迪上生活着大约22.7亿依各布,图克计划至少要制造出150座反物质星际航城,才能确保所有的依各布在灾难来临前逃离母星。
在完成飞城计划的部署工作后,图克便向埃兰多皇申请进入冰池沉睡,他将要在星际航城全部建造完成时苏醒,之后带领依各布民众踏上星际逃亡的征程。
在他进入沉睡的前夕,娜玛又来看望他。
“图克大人,娜玛也要进入冰池沉睡。”
“不可以!”图克坚决的说。
“为什么?娜玛要永远和图克大人在一起!”
“据我们观测发现,暴露的恒星坐标不会立刻被摧毁,通常情况下坐标被摧毁的时间大约在150—200垭岁左右。这些时间足够一名普通的依各布过完一生了。我们的星际航城很快就会建造完成的,在末日来临之际,所有的依各布都可以进入城市中躲避灾难,逃离被摧毁的穆仂星系。”
图克深情的注视娜玛的眼睛,这一次他不仅没有躲开她的视线,反而眼含温柔的望着她:“但是,遥远的未来是难以预料的,黑暗的宇宙更充斥着危险,等待我们的可能是比地狱更残酷的景象。娜玛,我只想让你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不想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图克大人,你……你真是太自私了!”娜玛背过身去,看起来似乎很生气。其实她只是不想让图克看到她那大颗大颗的从脸颊上滚落而下的泪珠。
“为什么这样说?”图克愕然。
“没有图克大人在的日子,怎么可能会幸福快乐呢?!”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远远地望着她那微微抖动的柔嫩肩膀,以及滚落在尘土里的一颗颗晶莹珍珠,图克的内心宛如刀割。
只有门达拉的成员才享有进入冰池沉睡的资格,普通依各布并没有这项权力。因此,只有少数门达拉上层会与图克一同进入沉睡,去迎接末日的到来。
图克明白,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与娜玛见面了。
“娜玛,我的挚爱,再见了。”望着娜玛离去的背影,图克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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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克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即使这是出自他之手设计的星际航城,但是当他亲眼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仍然觉得难以置信。
图克的身体从沉睡时引起的麻木中逐渐恢复了过来,他独自来到了室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宛如蜂巢般的建筑群落。每一个正六棱柱形的小格子便是一个依各布民众的家庭,图克也是从其中一个六棱柱格子中走出来的,小格子的内部分布着几个小房间。每一个“蜂巢”结构都是由数百个正六棱柱格子组成的,上千个“蜂巢”又构成了一座尖尖的高塔。图克此时就站立在一座“高塔”的塔尖上,放眼望去,有成千上万个这样的高塔坐落在城市之中。近处的高塔看起来十分宏伟壮观,越往远处,塔看起来越小,也越密集。
城市的地表并不是一望无际的平坦景象,而是在遥远的地平线处逐渐向上卷曲,渐渐地与苍穹连接在了一起,整座城市在图克的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头身上长满了尖利鳞甲的巨兽,在广漠的宇宙中缓缓地爬行。
再往上看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因为图克头顶上方的高空中出现了一根横向的光柱,这根金色光柱十分粗壮,它横贯于整个星际航城中,将椭球型城市尖尖的两端连接了起来,并且持续不断的为整个城市提供了充足的光照与温暖。而这根光柱也是星际航城自转的中轴,城市在缓慢的纵向旋转中产生的离心力,能够模拟出近似于垭澜迪的重力水平。
图克有些惊叹的望着这根巨大的光柱,发现它突然变的黯淡了起来。随后,埃兰多皇的巨大全息影像出现在了城市上空。图克明白,此刻在其他星际航城之中,全息影像也同时在其他依各布民众们面前显现。
“我们伟大的依各布文明发展到今天,已经历经了数百万垭岁的时光。我们一直生存在垭澜迪这片沃土上。如今,灭世的灾难即将到来,我们不得不离开自己的故乡,乘坐着这些巨大的星际航城,进入黑暗渺茫的阿曼迪,开始了漫长的星际流浪生活……”
图克背部与脊神经相连接的信号接收仪中,传来了埃兰多皇向全体依各布发出的宣言。依各布之间的无线信息传输已经实现了巨大的进步,早期只能通过信息素互译的形式来进行,很影响实时交流效率。如今直接通过脊神经的信号输入,已经大幅度缩短了依各布们的交流时间。
“我们依各布种族是多么美丽、单纯、善良的生物啊!在我们七千多垭岁的文明发展史中,我们在先知的护佑之下,一直互助互爱,极少出现争端。我们总是愿意牺牲自我,成就其他的依各布。看哪!这就是我们这个种族为了延续下去做出的选择!啊!伟大的依各布!”
埃兰多皇的全息影像挥了挥宽大的袍袖,突然有一个巨型全息光幕出现在了天空中,埃兰多皇的影像在光幕的影响下看起来有些虚无缥缈。
光幕之中出现了令人震撼的场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辽阔的平原,这是位于苨萝大森林南部的沃尔兹大平原,平原的尽头是一个陡峭深邃的悬崖,崖壁之下便是无边无际的赤渊海。图克看到了无数洁白的小虫在沃尔兹大平原上不断扭动着身子,缓缓地移动着,它们朝着赤渊海的方向涌去,最后纷纷跃下悬崖,落入了血色的海浪中。
它们难以计数的身躯从悬崖上坠落而下,洁白如雪的躯体在穆仂光线的照射下,在赤渊海汹涌澎湃的海水上方形成了一片闪着银光的瀑布,有一种震慑灵魂的凄厉美感蕴藏在其中。
死亡之美!
翻涌的海水不断的吞吐着这些小虫雪白柔嫩的身躯,使它们仿佛变成了宇宙中不断跃动的圣洁的星光,只不过这个宇宙的背景却是血红色的。这些星光最终在不断浮沉的过程中,被海浪彻底吞没,缓缓地沉落在一个永远幽暗寒冷的与世隔绝之地。
图克感觉自己眼前有些发黑,巨大的痛苦如同山岳一般要将他压垮,但是他仍然硬挺挺的支撑着没有倒下,用他那瘦长单薄的躯干强撑着。
他知道平原上那密密麻麻爬动的生物并不是虫子,而是难以计数的依各布民众。他们选择用跳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想要用自己的牺牲,为自己的亲人、爱侣和孩子换来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一张登上星际航城的船票。
为什么会这样?图克心中自问。
如果我早一些放弃光速飞船计划,早一些开始星际航城的建造工作,也许这一幕就不会发生!
本来都可以活下来的!本来都可以活下来的!根本不需要这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都是我的错!
图克的手掌有鲜血在不断渗出,这是因为他的拳头捏的太紧,指甲刺进了他掌心的肉里。
光幕消失了,埃兰多皇发出的宣讲仍在继续。
“刚刚的这一幕已经是两垭岁多以前的事了。如今,母星的灾厄即将到来,我们这些在星际航城继续生存下去的依各布,一定要明白自己活着是多么的不易,是多么惨烈的代价换来的。所以,我希望大家在今后能珍惜自己的生命,即使再艰难也要顽强的生存下去!并且永远铭记那些为了我们而牺牲的亲人与同胞!”
奇厄也来到了室外,和图克并肩站在了一起,仰望着埃兰多皇的虚像。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是在星际航城里,难道说,穆仂的毁灭已经降临了吗?”图克问。他没有看到奇厄,但他嗅到了和自己一样悲伤的信息素,此时,奇厄的内心同样痛苦到了极点。
“还没有。”奇厄平静的说,“但是快了。”
“什么意思?”
“两垭岁以前,门达拉十长老之一的佐莱门大人,在莫博星[10]上空的空间站上,观测到距离穆仂大约2.56光垭岁外,有一颗接近光速的粒子朝着穆仂飞了过来。现在,这支死神射出的利箭已经到达了穆仂星系。”奇厄转过头看着图克,苍老的眼眸中满是敬畏与恐惧的神色,“没错,就是先知曾在石碑上提到的文明清理者的攻击方式之一——光粒攻击。将一个小质量物体加速到无限接近光速的程度,撞击目标恒星,恒星爆炸喷发出的高温物质足以毁灭周围的所有行星。穆仂星系中的四颗行星的运行轨道半径都非常小,几乎紧挨着恒星,呵呵,用“光粒”这种最廉价最省事的方式来对付我们,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奇厄的最后一句话有自嘲的意味,但是却让图克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这是一个低等文明在高技术文明面前的卑微与无奈。对于高等文明而言,他们只是在清理路边的一颗杂草,但是对于穆仂星系来说,这个孕育了依各布这一伟大文明的摇篮,将要被彻底毁灭。
“有一位大人想要见您,她是一名刚刚新晋的门达拉高层成员,拥有仅次于十长老的头衔。”在图克愣神之际,奇厄接着说道,“她也是一位沉睡者,只是比您早苏醒了几天,她的苏醒工作也是由我来负责的。现在她应该正在向佐莱门长老汇报工作,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她?
图克的心脏顿时狂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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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那么的明艳动人,尽管仍未摆脱少女的气息,但是眼神中却有了一丝成熟睿智的韵味。能带来这种改变的,只有丰富的经历与阅历。
在图克进入冰池后不久,娜玛迎来了她的成年礼,并且顺利的通过了测试,成为了门达拉的一员。在之后五垭岁里,娜玛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星际航城的建设工作中,并且做出了十分突出的贡献。她对航城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改进,使其上的生存环境更加适合依各布繁衍生息。埃兰多皇对她大加赞赏,并且准许她进入冰池沉睡。
于是,在图克沉睡的五垭岁之后,娜玛也进入了冰池中,在沉睡前她叮嘱负责冰池的工作者,一定要在图克即将被唤醒的时刻叫醒她。
图克本以为那一次见面就是永别了,没想到还会再一次与她相见。苏醒之后,他的心情之所以无比的沉痛,一方面是对依各布文明命运的叹惋,而更多的是对娜玛强烈的思念。现在,这个朝思暮想的少女又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图克仿若置身梦中。
她还是那么美得令人惊心动魄,五年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除了眼神的变化,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她身上的线条看起来愈发圆润柔和了。变化最大的就是她的胸脯,不再是之前那种微微隆起的模样了,而是有了十分成熟的规模。
“图克大人,你……你往哪里看呢?!”娜玛脸颊微红的嘟起了小嘴,手臂环抱在胸前,有些责怪的看着图克。
“我……”图克一怔。
还没等图克的话说出来,娜玛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图克大人,娜玛好想你。”
娜玛的泪水浸湿了图克的胸膛,他轻轻的将她环抱了起来。图克此刻什么也不愿意多想了,只想永远抱着怀里的这个依各布少女。
他的心里一片柔和,多年来的痛苦与压力似乎在这一刻彻底绽放了开来。
“娜玛,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嗯嗯!永远不分开!”
***
光粒击中穆仂的画面,图克是在娜玛的陪同下观看的,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偎依在他身旁。
图克的内心很平静,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一天的到来。所有星际航城中的依各布民众也十分的坦然,他们也为这一刻做足了准备。
所有依各布都在静静的观看着这一幕,没有一点的骚乱发生。
城市上空中光幕亮了起来,光幕中出现的已经是一垭岁前的画面,星际航城早已飞掠到了距离穆仂星系1.4光垭岁的距离。他们朝着光粒袭来的相反方向,逃离了垭澜迪,借助了吉利亚美的引力进行了第一次加速,然后借助恒星穆仂的引力进行了第二次加速,最终飞出了穆仂星系。所有的依各布在飞城加速的过程中都进入了固化状态,但是到了1.4光垭岁这样的安全距离时,星际航城停止了加速,因为他们要为自己的故乡做最后的道别。
光幕中出现的是光粒刚刚击中穆仂的场景。
仿佛一个小石子落入了火色的汪洋大海中,但是这颗接近光速的小石子却激起了滔天的巨浪,穆仂在这一刻变的极其的耀眼,恒星中的高温物质瞬间逸散了出来,形成了几条粗壮的火蛇。也许称它们为火鞭更加准确,一条火鞭首先抽击在了距离穆仂最近的那一颗行星上,行星在极度高温的环境中被击的粉碎,行星上的气体被吸入到了迅速扩大的穆仂中,最终,整个星球都被彻底吞没。穆仂上的炙热的大气仍然不断的向太空逸散,越来越多的火鞭在恒星的旋转过程中,呈螺旋状向外扩散,仿佛一位天界的神女在舞动着火焰的丝带。第二个行星也没有逃脱这样的命运,甚至死的更加迅捷。它在巨大引力的牵制之下,一头扎进了穆仂的怀抱,在恒星灼热的拥抱中化为了虚无。
终于,轮到了吉利亚美。吉利亚美上的21颗卫星都这一刻脱离了母亲的怀抱,快速的飞向了穆仂,其中就包括依各布们的故乡——垭澜迪。星际航城中的依各布民众甚至能够清晰的在光幕中看到母星跌入穆仂时激起的火焰涟漪。曾经为他们带来光明与温暖的恒星穆仂,在此刻变成了一个吞噬行星的火焰巨怪,将依各布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吞入了腹中。但是依各布们知道,这一定不是“光与热之神”的本意,它自己也是个受害者。
前三颗行星跌入穆仂时的场景都十分的相似,只有第四颗行星——莫博星在被摧毁时略有不同。这颗岩石星体仿佛一个被巨人玩弄的皮球,它在穆仂抛洒出的一簇簇火鞭中来回穿梭飞舞,以往冷峻狰狞的表面早已布满了赤红色的岩浆,仿佛一个被人不断蹂躏的娇羞的小姑娘。最后,穆仂终于玩累了,它给了莫博星彻底的解脱,将它熔化在了自己的不断膨胀的肚腹之中。
“永别了,垭澜迪!永别了,吉利亚美!永别了,穆仂!”
最后,穆仂在频繁的闪烁中爆发成了一颗超新星。
“旧的世界已经终结,新的生活仍将继续。”图克沉默了许久,他的情绪逐渐缓和了过来,语气坚定的说,“娜玛,我将驾驶‘飞晶’,为依各布的73座星际航城领航。我任命你为护航编队的总司令官,为所有飞城的航行保驾护航!”
“领命,图克大人!”娜玛松开图克的手,站起来向他躬身行了一礼,“我们将要飞往哪里呢?”
“星际航城在初始逃亡阶段会进行全功率的加速,所有成员都需要进入固化状态。城市会在超级智能神经的控制下运行,这段时期的城市基础工作统一由智能机械完成。在加速的过程中,探照眼会窥探遥远的星系,寻找适合我们依各布居住的行星。一旦找到合适的星球,超级智能神经将会调整飞城的飞行方向,并且在加速完成之后唤醒我们,我们将以光速的63.7%向目标星系匀速滑行。”
“图克大人,我们会找到新家园吗?”
“一定会的,我们那么多同胞不能白白牺牲,我们的文明一定会延续下去的。”图克眼神坚定,此时此刻,他已经彻底扫清了心中的阴霾。
“如果到那个时候,图克大人……”娜玛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我们就成家吧。”
“好。”图克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眼中充满了温柔。
“我会在所有的依各布面前,请求你做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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