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旁摆着一座用圆玻璃罩罩上的危机纪元的挂钟,钟上刻满了细致的花纹,发出沉重而微弱的“滴答”声,犹如一颗苟延残喘的心脏,在起搏器和支架的催促下延续着最后的挣扎,钟摆在镜面后慢慢地来回不停地摆动着,三根针逐渐合为一体,预示着子夜的到来。
空瓶散落在各处,伏特加,朗姆酒,喝剩一半的白兰地,甚至连公元人最喜欢的黑啤也空了至少整整两打,空气中弥漫着让人陶醉的气息,桌椅在墙角堆叠成怪异的几何体,像没有学过透视的初学者的练习之作,即使大厅中央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但人多的还是差点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大多数人身着太空军军装,而身材修长苗条的新太空人几乎占据了全部,他们的洋溢着胜利的微笑,碰杯声此起彼伏,与一首巴赫的《马太受难曲》彼唱此和,神妙的旋律回响在酒吧上空,给人以无尽的遐想。酒保擦拭着酒杯,不时给来客调上一杯佳酿,或是一杯玛格丽特,一杯绿翡翠,一杯让人保持清醒的冰水,每一小杯酒收下不菲的小费,他愉快的哼着《欢乐颂》,转身拿起了另一只杯子。
那个公元人已经坐了很长时间了,长的酒保怀疑他是不是在那儿扎下了根,他拿着现在几乎绝迹的纸笔,从聚会的开始写到现在,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仅仅只要了两杯冰水,刚开始酒保还走上前想与他搭话,但却被纸上的标题硬生生的吓了回来,那是一个任何现代人都不愿提起的字眼,那是他们不想接受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结局,每每想到此处,酒保就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