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大鼠在前飞奔引路小三紧随其后,两个孩子凭着身材矮小钻洞穿栏,跑的那叫一个飞快。他们心里明白,此刻要是被身后张棍他们逮到,打断腿都算是轻的,“穿过这条胡同,前面就是城主府了,门口有官兵把守,他们不敢在那动手。”
两个孩子发足狂奔,胡同口越来越近,当离那拐角不到两丈距离,只需几步便可到达之际,几个身影忽然毫无征兆地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朱爷?”大鼠和小三猛地停下脚步,眼前那个带头的胖子,正是目前黑狗帮帮主手底下得力干将——朱一同,“走!”大鼠立马转身,脚还没来得及迈出便生生停在了半空,两人后方张棍和王全已经带人追了上来。
“完了。”大鼠哀嚎,伸手抓着小三的胳膊连连后退,没几步便后背便贴到了墙壁,“看来咱俩死定咯。”
“朱爷。”张棍和王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到朱一同连忙赔笑,“还是朱爷神机妙算,早猜到这些兔崽子会往这边跑。”
朱一同并未搭理张棍,冲着身后几人一挥手:“都带过来。”大鼠和小三顿时紧张起来,却发现朱一同的手下并未动作。疑惑之际,拐角处又走出几个大汉,手里各自攥着一根粗绳,伸手一拽,绳子那头竟然串蚂蚱似的绑着一二十个与大鼠他们同岁的孩子,身上均带伤。一个个面如死灰,步履蹒跚地走出了阴影。
“把他俩也绑上,一起带回帮里。”朱一同双手负与身后,对着手下吩咐道。
“朱爷,这俩小子能不能交给我们?”张棍忽然开口,冲着朱一同拱手道,“他俩还有几个同党没有抓到。”
朱一同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张棍和王全,看得二人浑身发毛,许久才张口说道:“少一个,剁你二人一根手指。”说完便转身离去,手下的大汉则一拽绳子,拉着那群孩童紧随其后。
“兔崽子,你再跑啊。”王全狞笑,一抡手中的棘条,发出呜呜破空声,大鼠听得头皮发麻,“其余三个耗子躲到哪去了?”
“全爷莫恼,小的这就带路。”大鼠连忙赔笑,抓着小三胳膊的手却轻轻捏了两下,嘴唇微动:“我拖住他们,你赶快跑。”
只见大鼠右脚朝着面前的一片碎石猛地一踢,扬起一片尘土,点点碎石朝着王全他们急射而去。小三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被大鼠用力一推,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冲了几步。
“赶紧跑,去找阿二和三鼠他们!”大鼠朝着王全他们扑了上去,是要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挡住几个大汉。小三眼睛一酸,但也明白现在不是纠结儿女情长之时,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欲走,忽然赶紧后颈衣领一紧,整个人悬空起来。
“小崽子,往哪跑?”是张棍,他不知何时竟越过众人,此时正一手提着小三的后颈满脸狰狞的笑意。
“放开我!”小三抬腿朝着张棍裆下便踢,奈何腿短了几分,脚尖只是堪堪触及张棍衣角。这一举动却激怒了张棍,一拳击在小三腹部。瘦弱的小三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飞驰的马车撞了一样直接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墙壁上,五脏好似都被这一拳打得偏离了位置。
“哇…”一口胃液涌出口腔,还带着丝丝猩红。
“小三!”大鼠见状,连忙转身朝着小三奔去,却忘了身后的王全早已蓄势待发,小腿处一阵剧痛,大鼠脚步一软摔倒在地。王全手持棘条快步跟上,一脚狠狠踢在大鼠脑袋上,一时间大鼠眼冒金星,再也没力气站起身来,王全顺势掏出麻绳将他捆了个结实。
“两个小杂种还算倔强。”张棍冷笑一声,踢了踢烂泥一般摊到在地的大鼠,自腰后拔出一把匕首蹲在他面前,刀尖在大鼠身上来回比划,“全爷,这是您手下的偷儿,您看怎么处置来的妥当。”
“杀了便是。”王全冷哼一声,“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语气轻蔑,仿佛大鼠的命在他眼里不过如同墙角下一株不知名的野草。
“那兄弟便替你收拾了这破物件。朱爷那您可得替兄弟解释一番。”张棍目露凶光,举起匕首便要朝着大鼠的颈部刺下。可怜大鼠此刻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向自己刺来。
然而张棍手中匕首还未落下,忽然觉得右股一阵剧痛,不由得大呼一声起身乱摆。王全正在纳闷,却看到小三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张棍身后,正一口咬在张棍大腿根上,双目赤红。
“小杂种,给老子松嘴!”张棍手持匕首握把朝着小三的脑袋连连狠打,三两下便打得小三头晕目眩。但小三丝毫不肯松嘴,反而更加深了嘴上的力道,两排小尖牙在张棍的肉上来回磨咬,腥咸的血顺着牙齿滴落在地,痛的张棍惨呼不已。
王全见状哪敢怠慢,冲过去照着小三就是一脚,小三躲闪不及被踹了个正着,在地上滚了两滚昏死过去,嘴里吐出一块带血软物,正是从张棍腿上生生撕咬下来的肉块。
张棍惨呼一声,额头冷汗直流,“这小杂种好尖的牙,难道还真他娘的狗养大的?”
“三兄弟!”大鼠看得目眦欲裂,手脚并用爬到小三身边,伸手试了试他鼻息,才稍微松了口气。
“也不知会不会染上疯犬症。”张棍狠狠骂了一句,捂着伤腿站了起来,“今天爷要挑了你的手筋脚筋,一刀一刀剃了你的肉,剁了你的骨头!”说完,拎着匕首朝着小三慢慢走去。大鼠见状,忙张开双臂挡在小三身前,却被张棍一脚踢开。
张棍手中匕首朝着小三的右脚脚筋一刀刺下,本来不省人事的小三顿时惨叫一声痛醒过来,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胡同。那张棍见状眯眼一笑,右手使劲,匕首竟然在小三肉里转了个圈,惨叫声戛然而止,可怜的小三再次痛晕了过去。“还没完呢。”张棍拔出匕首朝着小三左脚又是一刀,而小三子却是趟在地上没了反应。
“还想多玩一会儿呢,这就死了?”张棍又是两刀挑了小三双手筋脉,见他依旧毫无反应,砸了咂嘴觉得有些无趣。
“行了,一刀杀了便是,作那些妖干甚。”王全似乎有些不忍,示意手下将大鼠绑了起来,“赶快去把其他几个小杂种一并抓了,晚了怕是朱爷要活剐了咱们。”
想起朱爷的手段,张棍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看着躺在地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小三,叹道:“生来命贱,下辈子投个好胎吧!”说完,一刀捅在了小三心口之上,血流如注。小三一阵痉挛,随后便再没了动静。
“三兄弟!”大鼠撕心裂肺,他心里明白若不是小三,死的应该是自己吧。
“鬼叫什么!”王全照着大鼠就是一巴掌,大鼠吐出一口血沫恨恨地看着二人,咬牙说道:“张棍,王全。你们不得好死!”
“爷是死是生,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张棍手里把玩着匕首走到大鼠跟前,舔了舔刀尖上的血渍,狞笑道。
“那本座可做的了主?”忽然间,一道浩然之音从天而落,声音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张棍几人心胆之上,几个混混口喷黑血栽倒在地。
“什么人?”张棍吓破了胆,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轻道士正立于半空之中,身负长剑一把,手持佛尘一根,身上道袍随风飘扬,胸口正中绣着一朵红云,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大鼠一眼认出正是小五。此刻年轻道士一双眸子正淡淡地看着张棍,脸上似乎有杀气弥漫。
王全口目皆张,指向那半空中的年轻道士浑身乱颤,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来:“仙…仙人!”
张棍一听,仙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一拽王全扭头就跑,连倒在地上的手下也顾不上了。
年轻道士似乎并没有打算去追,怀抱小五缓缓落地,袍袖一挥大鼠身上的麻绳便断成七八截掉在地上。
“三哥!”小五哭喊一声,自那年轻道士的怀里挣脱跳下,踉踉跄跄地扑到小三身上,一双小手拼命按压着他胸口的血洞,“三哥你醒醒,师尊来救你了!仙师来救你了!”
被小五称为师尊的年轻道士快步走到小三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脖颈之上,片刻后,眉头忽然一锁,面生疑惑。小五泪眼婆娑地拉着他的衣角问道:“师尊,三哥是不是死了?”
“无妨,还有得救。”年轻道士摸了摸小五的脑袋,说道。
小五闻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鼠听言,扑通一声跪在年轻道士面前,咚咚磕了几个响头:“求仙师救三兄弟一命,就是拿我大鼠的命来换我也绝不皱下眉头!”
年轻道士轻笑,伸手虚托,隔空将大鼠扶了起来:“本座修仙一生,救个把凡人还是绰绰有余,只要有一息尚存我便能保他安然无恙。到是你们几个小家伙,年龄虽小却重情重义,着实让本座佩服的紧啊。”说完,伸手在虚空一抓,一个羊脂玉瓶凭空出现他手里。瓶身通体青白,拔去瓶塞阵阵异香自那瓶口处传了出来。小五和大鼠只是闻了一下,顿时觉得五脏六腑变得无比通泰,就连手脚力气好似也比平常大了几分,大鼠身上的伤口竟然也有些发痒,似乎正在愈合。
年轻道士端起玉瓶,右手朝着瓶口一指,一滴碧绿的水珠自瓶里升起,那香气便是从这水珠中散发出来的,大鼠不由得多吸了几口。道士手指绕着液体在空中画了一道圆形,那滴碧绿水珠竟然随着道士的手指划过的轨迹缓缓移动,随后道士一指小三,口中喝到:“去!”那水珠应声爆裂开来,化作一团雾气将小三整个笼罩其中。大鼠透过雾气定睛一看,那雾气仿佛通灵了一般,争先恐后地朝着小三胸口的血洞上涌去,本来惊心怵目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不多时便恢复如初。若不是皮肤周围还沾着大片血迹,谁也不可能想到这里竟然是被一把匕首穿胸刺过。剩余的雾气分作四股,分别笼罩住了小三手脚的伤口。
“成了!”年轻道士拍了拍手,对着小五微微一笑道,“再过半柱香的时间,你三哥哥便能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师尊真棒!”小五高兴的大喊一声,抱着年轻道士吧唧亲了一口,那道士一愣,随后微微一笑。。
这时,两声闷响自三人身后传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的大鼠这才被响声吵得回了魂,扭头一看,竟是王全和张棍二人,此刻两个人眼光涣散,呆若木鸡,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云兄你也忒不地道了,收了个好徒弟就把小弟丢在一边,是要我做这群孩子的保姆吗?”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自胡同那头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得赫然是阿二三人和四鼠帮其余三鼠。老者看来八旬有余,却对着年轻道士口称小弟,场面着实有些诡异。
“大鼠!”白毛鼠三个一见大鼠,立马将他扑倒在地,东摸摸西捏捏,好像生怕大鼠缺了胳膊少了腿儿一般。而阿二三人,看见躺在地上的小三,顿时急了,刚要冲过去,却被沈云伸手拦下。“莫慌,本座已经为他疗伤,此刻任何人都不宜碰触。”阿二他们这才停下了脚步,围着绿雾来回踱步,急的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百草凝体露?”白发老者鼻子抽了抽,对着沈云诧异道,“连这等宝药都拿了出来,看来你对这个徒弟满意的很啊。”
“什么意思?”小五一脸疑惑地看着沈云,“师尊,这药很贵吗?”沈云摇头不语,反而那老者捻须大笑:“小鬼,这药可不单单是贵。百草凝体露,是你师尊所在的丹霞门传承数千年的宝方。精选上百种药龄百年以上的仙草,以阴阳境修士的天府真火煅烧四十九日将百种仙药融在一起,再用丹霞门震山之宝百草仙鼎日夜不断炼制三百六十日方能炼出一滴,且成功率极低。此药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即便是五藏境界的修士,只要有一口气在也能救活。但是,且不说炼制步骤复杂,光是凑齐那作为原料的百种草药也不是容易之事,光说那七节皇甫草…”
“赵道长今日话似乎有些多了。”沈云张口打断了老者,似有些不悦,而一边的八个孩子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一年才有一滴,这得值多少银两啊。
“啊呀,是小弟唐突了。”赵道长连忙赔笑,“不过以你丹霞门的手段,又何须浪费一滴百草凝体露呢。难不成这半死的小鬼也是个灵脉尽通的怪胎?”
沈云摇了摇头,伸手一指仍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小三,道:“赵道长自己看看便知。”
“那老夫就斗胆一观了。”赵道长拱手一笑,却也不客气,两眼分别射出一道青芒,正好照在小三额头、心口之上,把正在听两人谈话的大鼠吓了一跳,反观其余几个孩子却是见怪不怪。。
“嘶~”青芒顺着小三的身体游走了一圈,又嗖的一声回到赵道长眼中,却见那赵道长吸了一口气,满脸疑惑。“天府阔达见所未见,紫府之中更是天生五行灵气充盈,这灵脉…”说完,赵道长望向沈云,似乎是想让他回答一二。
“本座也不知。”沈云摇头,“先不说灵脉,此子根骨奇佳,五藏九宫泾渭分明,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只是……”
“只是什么?”
沈云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似是让那赵道长自己体会。
“有点意思。”赵道长捋了捋长须,面泛笑意。
八个孩子听得云里雾里,心道仙人之语果然是神秘莫测。这时,小三忽然睁眼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看见大鼠就喊:“大鼠快跑!”
正发呆的大鼠下了一跳,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却迈步就跑,一头撞在赵道长身上,但却仿佛撞在棉花上一般。赵道长一拍他的脑袋,小道:“小子,你想撞散我这把老骨头不成?”大鼠抬头一看,连忙告饶。
“小三哥!”小六一见小三醒来,像个小羊羔一般扑进小三怀里哇哇大哭起来。小五却是破涕为笑,指着身后道:“三哥,没事了,师尊来救你们了。师尊可是仙人呢!”
小三顺着小五指的方向一看,却见到赵道长单手捻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看着自己,他急忙推开小五叩头便拜:“多谢仙师救命。求仙师救我大哥!”赵道长一愣,他故意挡在沈姓道士前面,做出一副仙师派头,本意是想与眼前这古怪的小子结个善缘,却没想到这小子直接给自己出了个难题,无奈转身对着沈云拱手道:“沈兄,此事还是你来吧,小弟实在是道行浅薄啊。”
沈兄?小弟?小三一头雾水,这时才看到赵道长身后立着的沈云。沈云却是面色古怪,随后微微叹气道:“此事便不要再说了。我等修士虽然意为成仙,但不成仙终究还是一介凡人。这逆阴阳续人命之事,本座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时阿二才来得及拉了小三一把,对着沈云躬身拜道:“仙师不要怪罪小三。”沈云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二姐,怎么回事?”小三看着阿二,心中满是疑惑,这仙人怎么会说自己也是凡人?什么逆阴阳续人命?难道仙人也救不了大哥吗?
阿二眼神黯淡,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将她们几人入人和宫之事一一道来。
半个时辰以前,阿二他们和三鼠躲在人和宫门外灌木中,但还未等到开门,却先等来了黑狗帮的打手。几个混混恰好立在守门官兵视线之外将七个孩子团团围住,正欲拿出绳子将几人五花大绑带走之际,小六兔子一般躲开几人跳出灌木,对着人和宫大门大声呼救,然而守门官兵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人和宫大门忽然打开半扇,一道霞光自门洞飞出将七个孩子包裹起来,带着几个孩子腾空而起飞入门中,大门又再次关闭,像是从未打开过一样,只剩守门官兵和黑狗帮众面面相觑。人群见此神迹顿时沸腾起来,朝着人和宫大门一涌而上想要一睹神仙风采,守门官兵见状连忙横刀制止,那几个黑狗帮众却趁机溜了。
那霞光正是赵道长的仙法手段,当时他与沈云立于中庭论道,听见小五呼救,本着修道之人济世救民的原则随手救了几人,但当他门看到几个孩子时,赵道长却大呼捡到宝了。细细查看之下,这七个孩子个个天府开阔,灵脉通畅,均是修仙的好苗子。尤其是那一男一女两个不过三四岁的孩童,全身灵脉尽通,紫府五行灵气几乎冲破天灵,只要稍加调教,相信不出十年便可达到天命之境。
至于小五称沈云为师尊,却是赵道长一手促成。沈云发现几人根骨俱佳,自然生了爱才之心,只是七个孩子本是赵道长所救,而他又为人清高,不愿与他争夺。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此事天注定,注定这些孩子与我无缘。”赵道长一眼便看穿了沈云的心思,以自己门派灵气稀薄不能埋没了仙才为由将小五硬推给了沈云。沈云推卸不过,便厚着脸皮答应收小五为徒。只是小五心性单纯,不知拜师为何意,在阿二的悄声授意下才双膝跪地对着沈姓道人磕了三个响头,算是行了拜师大礼。随后阿二带着小四、小五、小六齐齐跪下,声泪俱下求沈云复活阿一。沈云将事情前因后果了解了一番过后,叹道:“生死虽为天命,但徒儿拜师后的唯一要求我却做不到,真是枉为人师,枉为人师啊。”说话间便要跪地回拜小五,与他断了师徒之缘,把赵道长吓了一跳,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后赵道长与几个孩子细细解释了一番,满口“天命难违”“生死难以自断”“虽修仙却不是仙”让阿二几人听得云山雾绕,但终归还是听懂了其中之意——仙师也没法救活阿一。
这事虽说是意料之外,却也在阿二料想之中,她忍住眼泪对着沈云又是一拜:“请仙师救我弟弟。”小五机灵,对着沈云也是一拜:“求师尊救我三哥。”三鼠见状也跟着跪下:“求仙师救救大鼠。”沈云虽是面色不变,心里却松了口气。这徒弟总算是找了一件为师能做到的事,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小五冲天而起。然后便有了沈云从天而降,一滴神药救小三。
“所以说,大哥没法活过来了?”小三满口苦涩。
“嗯。”阿二点头,随后强忍悲伤对着小三一笑道:“没事,大哥在天上看见我们几个都会被仙师收为徒弟也一定很开心吧。”小三默默点头,但心里仍像是缺了一块般空落落的,大鼠走过来拍了拍小三的肩膀,却不知怎么开口安慰。
“或许还有个办法。”赵道长忽然笑道,五个孩子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齐刷刷地盯着他,就连沈云也一脸好奇地扭过头来,热忱的目光盯得他有些头皮发麻,“不过这办法难啊,难如登天。”
“仙师请明说,即使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怕!”小三说着就要跪地磕头,赵道长见状伸手一指,小三双膝像是被钢钉穿过一般,怎么使劲儿也弯不下去。
“你们这些小鬼跟谁学的,动不动就跪。”赵道长嘟囔了一句,挥手解了小三身上的禁制,“再跪老夫可就走了,这办法自然也不会告诉你们。”
“仙师不要,我……我们不跪了就是。”小四急了,连忙抓住了小三,生怕他在跪下去。
“办法嘛,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难如登天。”赵道长卖了个关子,斜眼看了看沈云,却见后者微微点头,看样子是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才继续说道,“那便是,成仙!”
“成仙?!”八个孩子面面相觑,成仙可不就是登天吗?
“嗯。”赵道长又是微微一笑,故作神秘不再言语。
沈云却忽然开口,道:“你们几个根骨不错,都是修仙的好苗子。只要拜入我等仙门之下,潜心修法,若是修得大道之境,他日说不定可以承载仙命,万载之后白日飞升,羽化登仙。成了仙,便有了通天彻地的手段,逆天改命生死人肉白骨不过是看你自己愿不愿意罢了。”赵道长却是无奈地看了沈云一眼,仿佛在怪他抢了自己的说辞。
“一万年?”漫长的时间让几个孩子不禁有些呆滞,小五喃喃道:“我们能活那么久吗?一万年,大哥埋在土里,恐怕早就变成石头了吧。”
“无妨。”沈云越看这个徒弟越是喜欢,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来,“这是寒玉宝佩,平日里我带在身上也就当个玩物。虽不是什么宝器,但若放于已死之人胸口之上可保尸身数百年不朽,之后等你们修得大道秘境再想办法保存尸身也是不迟。”说完将玉牌递给小五,小五转身便把玉牌给了阿二,阿二双手紧握宝玉护于胸前,生怕有了闪失。
沈云见状,摇头轻笑,继续道:“而我等修士,与天争命,修为越深,寿元越长。本座至今已经五百余岁,你们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只是修仙路漫漫,你们可要做好准备。”
五个孩子相视一眼,目光坚定。路再难也要走,山再陡也要爬。
我们要,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