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生育工作组的又来了很多人，这次是乡里出了名的“王害”亲自出马。王害对工作极其的认真负责，每年的指标都能如期完成，上级领导特别重用他。可是老百姓却讨厌他，给他起了这个绰号。
王害曾经给刘胖子一家做过思想工作，刘胖子老婆已经生完二胎了，就是迟迟不去结扎。其实，不是不去结扎，因为身体不舒服，想晚点结扎，王害就是不同意，怕夜长梦多。
农村人条件限制，没什么娱乐活动，窝在山沟沟里，吃完饭只能被窝里睡觉，不懂得太多两性常识，一些女人经常怀上第三胎，这给王害的工作带来了很多没必要的麻烦。王害干脆带了十几个人，硬是把刘胖子老婆从他家里抢出来，抬上车拉去县卫生院结扎后丢回给她家人。
大妮儿大伯唯一的儿子成才，是村里人公认的有本事的男孩子，其他成年男孩子都着急找不到对象。而成才在银川打工，认识了城郊的雪燕，一个漂亮秀气的城里女孩，一分钱的彩礼都没花，就把雪燕带回了这山旮旯，一时之间成了方圆十里羡慕的谈论话题。
雪燕已经快要生产了，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儿。
没想到王害从雪燕怀孕三个月时找她们家做思想工作到现在，还没放弃开展业务。
因为成才和雪燕属于未婚先孕，计划生育工作组的说她们属于超生。两条路选择，要么引产，要么交罚款6000块。成才家两头叫驴，还有家里的粮食和值钱的东西变卖了，也凑不够六千。
交罚款的事，成才爸不干。引产的事，成才爸妈更加的不干。成才妈因为这事，把王害骂的狗血喷头:“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你个挨千刀的缺德鬼，为了拿高提成，丧尽天良……”成才妈没怎么读书，骂人确实也骂的够狠的。
王害带着十几个同行刚踏进成才家大门，成才妈就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王害和成才妈两个对骂上了，王害叫手下去乡政府，把派出所的人叫来，扬言把成才妈抓走。
雪燕吃力地顶着大肚子，两只手放在下面兜着，头朝后仰，迈着鸭子步从自己的屋里挪了出来。
雪燕用尽了力，气势汹汹的朝着王害他们一伙喊道:“我们是自由恋爱，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差没领结婚证，没办准生证，我这是第一胎怎么属于超生呢！”
“可以生，交了罚款就能生。关键你们不交罚款。”王害也凶巴巴的。
成才怕影响到媳妇儿的情绪，对孩子不好，把雪燕扶回了屋。
这时，大妮儿爸闻讯赶来，对着计划生育工作组的人说:“你们也够胆大的，我侄儿媳妇马上要生了，你们还跑来，要是我侄儿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是负法律责任的。又不是杀人放火的大事情，等不到生完孩子再商量解决吗？”
大妮儿爸的话确实警醒了计划生育工作组的其他人，他们借机也有了台阶下，不至于过于尴尬，毕竟村里很多人在成才家门口围观，指责。他们其中的一人把王害半拉半推到了公车上，离开了。
大妮儿爸进了主房，当着成才妈和成才爸说:“嫂子，人家毕竟也是公职人员，要面子，你再生气也不能一刀子切，骂的那么难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有解决的办法，你这样骂人家，人家还会放过你。”
成才妈也是这些年目睹了计划生育工作组的所为，出于保护自己的儿媳妇，情急之下一时失态。
“等生下后，计划生育工作组要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也不跟他们争执了，我只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生就好。”
大妮儿大伯给大妮儿爸沏了一杯茶，“弟，给喝茶。”说着递到大妮儿爸跟前。
大妮儿爸接过来，放在炕头的茶桌上，两兄弟你一言我一句拉着家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