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放说道,“第一次请来的青衣门仙师,这仙师先是用一盏明镜照了照,然后说包在他的身上。到了晚间,一样旋风过后,我们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看到这里电闪雷鸣,第二天过来,在花园一角找到了那位奄奄一息的仙师,我为他找了城里伍大夫,说他身上骨骼断了许多,是受重物所压,过了一段时间,我命下人种花,发现地上多了不少大坑!”
陶景摸了摸唇边的胡须,看着铜镜问道:“这花都是你让人种的!”
郭放回答道:“是的,仙师,都是那鬼的主意,它别的不要,就要我们种菊花!”
“还有呢?”
“再有就是达州的冲霄派有位仙师路过这里,通过郡守的关系我才把他拉过来,这次这位仙师与舔髓鬼在我们花园好一场大战,几乎把我们花园拆了,最终仙师受伤离去。”
郭放顿了顿继续说道:“关于舔髓鬼的事情,就是这位仙师留下的消息。”
“哦?”陶景有些意外。他可不认为自己如果在这里被两只鬼欺负了还会给主人留个话。不过,前面有两位同辈留下的教训。他转过身,开始在床边做自己的准备工作,等到一切就绪,他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一路走到后花园,没有一个人影。看来,这两只小鬼确实把这家人吓得不轻。
陶景推开月门,走了进去。远远望着小楼方向,一团暗黑色的阴影在月光下十分明显。陶景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从符袋里取出一枚银色的符箓,将它往空中一扔,喊了一声:“禁!”
那张符箓随风而逝,远处的小楼却哗啦啦一阵响声传来,眼看着月光下出现了一团巨大的水晶,连整座小楼都冻结进了水晶之中。
这就是陶景今天下午布在这里的手段了。
除了云镜符,他还在这里用其他符箓摆了一个小寒冰阵,只这么一个小小阵法,便是六枚晶石换来的小寒冰符。陶景也是第一次使用这种阵法型的符箓,这才一激活,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心惊肉跳,怪不得当时六妙峰的那位师妹说,这种符阵激发一定要有安全距离和有效距离,看看,差一点把自己都弄进去了。
得赶紧抓紧时间。
他上前几步,手掌按到一块冰晶上,真气涌动,那块冰块慢慢化作水雾,露出一个空洞。这种方法果然好用。他运转真气,走上前去,巨大的冰块慢慢出现一个人形的窟窿,他走进去,眼看着离前方浓墨一般的冰块越来越近。再从符袋取出一枚点灯符,将它悬挂在头顶,顿时,眼前明亮起来。
陶景不求速度,如此用了半盏茶时间,已经到了那只大眼睛鬼怪的旁边。
他伸出食指,运转真气成丝,对着冰块一阵切割,将那小鬼所在的冰块整个切割下来。陶景站在近处观察了一番,透过冰层,能看到这只小鬼凸起的眼珠上泛红的血丝,再看它的鼻子,还有一滴鼻涕长长垂下,它们一起凝固成为一体。
陶景与它对视片刻,他是第一次面对面见到鬼怪,他并不因为自己轻而易举将它拿下而心中欢喜。他伸出手,取出另一张符箓,然后将这符箓朝冰块上一拍,只听一阵簌簌的声响,这块冰块连同那个鬼怪化作了一地冰渣。
微微一声异响传来。
陶景将点灯符往下降了降,只见一地冰渣之中,有一个小巧的椭圆形的东西,上面有一个钮环,看着有些像是秤砣。
他伸出手把它提起来,轻飘飘的。陶景将这东西装进符袋,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符袋相对安全。
他继续运气向前,不就就到了舔髓鬼的旁边。他距离舔髓鬼还有三尺便停下了脚步,这个境界比刚才的鬼物低了许多的舔髓鬼虽然被困在冰块中,可它竟然用自己的舌头将自己周围的冰块融了。
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厚厚冰层。舔髓鬼似乎也感知到了陶景的来临,它嘶嘶叫着,不断的用长长的舌头舔着周围的冰块,想要逃离此地。
陶景看了一会,确定这舔髓鬼没什么大的能耐,要知道,这东西最喜欢在梦中伤人,舔舐人的精气神,真正给困住了,便没有多大威胁。
他从符袋里取出一把黄纸叠成的小剑,对着那冰块中的舔髓鬼瞄准了一下,心里有些肉疼。这把剑看着只有一寸长短,可是,在陶景的符袋中,却属于值钱货,当时就是十五晶石,对方一点都不便宜。他正要出手,冰块中的舔髓鬼忽然间身子一个蜷缩,一个声音突兀的冲进了他的大脑。
“上仙手下留情,上仙手下留情!”
陶景微微一怔,这个舔髓鬼有意思,估计知道自己没有去路,竟然敢聚集神识冲击自己。他才想催动手中小剑,那里想到脑海中一疼,一团烟雾从他的鼻孔冒了出来。
陶景大惊失色,他一路小心谨慎,都不清楚那里着了道,手中纸剑一晃,顿时一寸变了一尺。真麻烦,本来就是一次性武器,偏偏要三次激活。
陶景退后一步,准备再次催动。就见眼前的烟雾晃动,竟然出现了一个熟悉身影。
“灭!”
陶景绝对想不到,他原以为,在云镜湖底,灭和那个神秘国度以及那个拥有一根指头的老头子已经烟消云散,当时百草堂的峰主给他检查的身体,说他身体完好,识海完整,可怎么他就蹦了出来。
“主人在上,这个东西对我有大用,还请主人成全!”灭在空中定住身形,对他拱手行礼。他站在空中,身影飘忽不定,看着只有不到一尺。
“主人,我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主人的,我怎么不知道?”陶景看着手里的长剑变成了两尺,他晃了晃它,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
“都天一梦,终有一天主人会明白的,主人手里符剑宝贵,切省了这份力气,看看麾下末将手段!”说完这话,灭的身影一扭,只见一团阴影附着在冰块上,片刻间已经冲了进去。
舔髓鬼一声尖叫,陶景在点灯符的照耀下,看着一团阴影围绕着舔髓鬼不断旋转,一个呼吸间,舔髓鬼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烟雾嗖的一声飞出来,在陶景眼前一阵晃动,又变成了灭的模样。
陶景举着纸剑,不知道该不该激发。
“湖底世界已经没了,你也干掉了舔髓鬼,要不,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作为正道一份子,这次就当我没有看见!”想了想,陶景还是下不了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末将告退!”
空中的灭对着陶景又行了一礼,他的身影忽然散开,陶景耳朵一涨,他心中大骂了一句,这个灭竟然又钻到了自己脑袋之中。“喂,喂,喂!”他吼了几声,那里有人应答。
陶景无可奈何,满心沮丧的出了冰块,到了外面,他取出一张符箓,对着冰块一贴,喊了一声:“散!”冰块在他眼前化作水雾,慢慢散去。天上月光明亮,照着一院菊花,又有小楼屹立,倒是另一种别致。
陶景收了符剑,往回走去,他刚出了月门,从一侧的墙角走出来一个汉子,那人挡住他的去路。不是丁存义是谁?
丁存义腰间插着长刀,一手扶着刀柄,一手抬起来指着他,接着,指着他的手指收回去,手里的大拇指翘起来,对他说了一句,“你,有些本事!”
去。陶景懒得理他,他说了一句,“大半夜,你躲在墙角冷不丁的跳出来,就是为了吓人吗?”他走过去,丁存义让开道路,陶景一路走回自己的厢房。
郭放正在屋子里坐卧不安,听到他的脚步,早一把拉开了门户,“仙师,怎么样?”
“处理了!”陶景没好气的说道,“郭员外,你可以回去看看你的公子和夫人,记得明天把平安牌送来!”
“这么快?”郭放看着他,有些怀疑却又不敢说出来。
陶景还没有说话,他的身后就传来丁存义的声音,“事情确实处理完了,大功告成!不过与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丁大人,你不会又来找事吧?”郭放听到他的声音一阵头大,丁存义让着自己女儿,可是,从来没有让过他一次。
“走吧,走吧,赶紧把平安牌给仙师准备好!”丁存义走到屋门口,风光的照耀下,他一手轻轻拨动长刀刀柄,刀柄的链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郭放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走出屋子,向住院跑去。他知道丁存义与修仙者不对付,他可不想他们打架,拆了自己的屋子。
丁存义站在灯笼下,也不进屋,就在那里把玩长刀的刀链,弄出一阵一阵的声响。
“你想的又是怎么样哪?”陶景将手里的符袋放在桌子上,又从符袋里取出那个秤砣一般的东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黑黝黝,沉甸甸,就是一个秤砣。因为一边还有一行小字。
“当一两!”
“最起码大家要互相亮一下名号,然后各自施展绝招进行决战,在小鬼不敌之下,最终被你的杀招杀死!”丁存义说道。
陶景吃吃笑了。
他转过身,看着丁存义,“这是江湖比武吗?这是门派比试吗?我这是为民除害,需要那么多的时间吗?”他做了个手刀的姿势,“快刀斩乱麻,灭了对方就行了!”
“呵,哈哈!”
丁存义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