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师傅和二师叔并不在场,师弟,我们撤吧。”四下一片手忙脚乱,钟神秀这个纵火少年却是心态极佳,不疾不徐的沿着花府的外墙准备溜之大吉。
还得再加把劲儿,争取回到山上的时候可以隔空吐火,也好给二师叔露两手,省得他再说自己不思进取。钟神秀一心两用,一边逃跑一边想着与师叔重逢的情景。
解不忧以手遮面,从慌乱的人群之中突然冲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将他带进了城内的一家衣品铺子。
“你今日可算是露脸了。恐怕不待那火扑灭,花府的人就该来追杀你,赶紧换身衣裳,随我去见我爹爹,事到如今整个繁花城也只有他能保你了。”解不忧虽然语气带着恼意,但却完全没有将钟神秀弃之不理的意思,反而十分用心的在帮他挑选衣服。
“不过是不小心烧了他一间房子,一城之主总不会也和我师傅一般小气,不碍事的。”钟神秀面不改色的说道。
“呵,若不是先前便见识过你与半仙说话时的不屑,此时我非要笑你一声不知好歹。你可知繁花城花琼是何人物?他乃是如今四国二城之中的一城之主!”
“我和我师弟还是一山之主呢,还不是照样被我师傅给赶下山来。身份地位都在其次,最主要是拳头够硬,哪天等我功力大涨,看我不把那老东西也赶下山来历练历练。”
狗师弟怒目铮铮,眼神如炬,朝钟神秀狠狠翻了一个大白眼,却是白费力气,那坑货知道他告不了状,丝毫不惧。
“你这番高谈阔论,可真是大逆不道。”解不忧轻笑一声,仍在继续挑衣服,少顷,她提着一件白衫走了过来,“你刚刚那话的意思可是觉得花城主的拳头不够硬,奈何不了你?”
钟神秀不曾言语,此刻正和狗师弟较着劲,你瞪我一眼,我踢你一脚,打得火热。
“你今日帮我出了恶气,我且好好给你讲讲花琼是何人物。也算本小姐给你的报酬。花琼此人武力平常,顶多算半个修道之人,对你自然是构不成威胁,最大的危险而是他的几个儿女。”
“花府儿女个个非比寻常,之前的四位公子你已经见识过,百依百顺同心剑,四位皆是小冬藏境,且都是入境多年,与神剑门的那位五师兄相比,怕是难缠四倍不止,再有就是花琼有一女,约是十年前拜入钟神宫,这也是花琼虽贵为一城之主不能免俗的地方,几乎经常把他这位女儿挂在嘴边。换做旁人是得好好考虑花府与钟神宫这层沾亲带故的关系,可你却大可不必。”
“为什么?”钟神秀捉住狗师弟的耳朵,将其摁在地上,终于有空搭理一下解不忧。
“因为你姓钟啊。”解不忧狡黠一笑,明眸之中精光微闪。
钟神秀反抱起狗师弟,咧嘴乐道:“怎么样,这下知道师傅给我赐名的好处了……哼,之前给你取名字还偷袭我,这次给你换个名字,不让你随我姓钟,以后就喊你狗儿雷。刚好和我自创绝招完美配合。”
解不忧深感同情的救下被折磨的狗儿雷,将那件白衫搭在了钟神秀的肩头,道:“把衣服换了,赶紧随我回家,再耽搁下去,花府的人就要追上来了。”
“白衣?我不穿。”钟神秀瞧了一眼直接丢回了解不忧的怀里。
“白衣怎么了?衣袖轻扬,飘飘欲仙,我特地选的。你忍心拒我好意?”解不忧用心良苦,一袭白衣才能更衬钟神秀的来头。
想不到丑八怪穿衣还这般讲究,钟神秀本想夸她两句,转念细想,今日好歹也替她出了口恶气,若再给她好脸色,一直被她缠着恐怕有数不尽的麻烦。于是随手扯了件灰色衣衫套在身上。
“你好歹把里面那件破破烂烂的脱掉再换,穿得不伦不类,太给本小姐丢面了!”解不忧心意被拒,转眼间便要大发雷霆。
“你休想得寸进尺,我师傅说过,我有乱世之力,白衣在身,必将天下大乱。”
“什么!”解不忧身形一晃,瞬间来到了钟神秀面前,“穿件白衣就能惹得天下大乱,那你师傅还敢放你下山历练?他八成是吓唬你,不必当真,来,乖乖把衣服换了。”
锦衣曾告诫钟神秀,下山以后切莫与人深交,尤其是女人,而他也确实牢记于心,眼看着解不忧这张丑脸与自己不过咫尺之隔,钟神秀嘴唇微张:“无、妄、真……”
“打住打住打住住住……”解不忧眼疾手快,瞬间将钟神秀的嘴捂上,“这间铺子也是花家的,你可积点德,烧人房子就算了,这铺子就别烧了。”见钟神秀点了点头,她顾不得其他,连拉带拽的便将人拖了出去。
“你放开我,我师弟还没跟上呢,回去抱他。”钟神秀一手甩开解不忧,心道丑八怪脸皮真厚,变着法的占自己便宜,折返之时又忽的想起什么,道:“不对。你这人怕不是和那本鸡是一路货色,现下店中无人,招呼不打就随便拿了人家衣服,这不是偷么?”
解不忧着急回府,生怕繁花四少突然现身,可偏偏又拿这少年没办法,只得哄着,道:“我家与这店铺老板相识多年,又和花府走得近,家中老少全年的衣服皆在此店选购,向来是按年给钱,你不必多想。”
“行吧。”钟神秀耸耸肩,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我突然觉得不必去见你爹爹,花府那四个人我不怕,你刚刚也说我不必忌惮花家的女儿,为何非要去你家?”
解不忧小脸一白,顿感无奈,想本小姐也是千金之躯,在钟灵山下为了替你出头连半仙都给得罪了,如今更是为你挑衣选料,这低三下四的卑微之举,竟还打动不了你?
“你那二十五万两白银在我家,不随我回去,我如何还你?”思虑再三,解不忧还是选择继续低声下气。这傻小子脾气像个孩子,吃软不吃硬,好在他不像在山上一样躲着自己,眼下不能把关系弄僵。
“不要了。”钟神秀大气的说道。金钱富贵似乎并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解不忧苦笑道:“你适才喷火破了叶繁星的木灵诀,在场的各大宗门也是亲眼所见,想必他们已经猜到了你师傅是谁,若你此刻逃走,可要玷污了他的名声。”
“真的?”钟神秀皱了皱眉头,神情严肃。
“当然,我不会骗你,还是随我回家,我爹爹三言两语便能化去你与花府的恩怨,尊师的名声也不会受损。”解不忧循循善诱,眼中悲伤却是难以隐藏。
“哈哈哈,那可太好了。”钟神秀爽朗的笑了起来。
解不忧欲哭无泪道:“你师傅名声都要被你搞臭了,你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