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鸿到林福那领了钥匙去库房找东西。
“老爷总算还记得小姐的生辰。”
林福感慨几句，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小姐今年十一岁了吧？”
好些年了，林如海只年底送些礼去贾府。林福年纪大了，有些记不清小姐小时候可爱的样子，只记得她像个小大人的模样天天跑着去给林如海请安。
林鸿看着林福在那发呆，“大伯，你也该给贾府准备一份礼。”
“哥儿说的也是。”林福恍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
傍晚，林鸿从码头回来，去书房没看见苏全，便寻着秋容问道：“苏大爷今儿没来府？”
秋容回道：“昨日大爷从外面带来许多包青天的话本，许是送书去了。”
天色也晚了，林鸿此刻不便去魏家寻苏全，只能等第二日再去。
过了一日，午后苏全早早来到林府。
秋容拥了过来，拿过一张纸递给苏全，“大爷，这是林管家叫我给您的书单。”
苏全接过来看了，书单有三十多本书，资治通鉴、笠翁对韵、平水韵以前读过一些，好几本像左传、春秋苏全只听说过名字没读过的书，还有二十来本没听过的书。
苏全看了心里发苦，几个月哪里看的了这么多书。
苏全先去书房抱了几本自己感兴趣，刚转出院门看见林鸿朝自己走来，“林大哥，可是有事寻我？”
林鸿拱手笑道：“昨儿我听说苏大爷写了时新的话本，很是有趣。我想着我手里的几个书坊好些日子没印新书，找到苏大爷这里来了。”
苏全笑了笑，道：“林大哥可是来的不巧了，那书我已经许给知趣斋出版了，林大哥若是还需要，只要报上我的名字，詹掌柜会给林大哥满意的价格。”
“那就多谢苏大爷。”林鸿谢了苏全赶去知趣斋。
几天后，林隆从姑苏回来。
林隆一进屋看见林鸿在那翻看书，怪叫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哥竟然看起书来了。”
林鸿合上书，只觉得心烦意乱，“大白天，你大吼大叫什么？”
林隆一把抢过书，看了起来，“少年包青天，这书我怎没听说过？”
看到书上署名是苏全，“咦？这是苏大爷写的书。”
苏全不是开着苏氏生煎，每天还要来府里读书写字，怎么突然就写出本书来，林隆脑子竖起个大大的问号。
他也见过苏全几次，苏全平日里看着好说话的样子，穿着有些落魄掩饰不住他身上那股子文气。
林隆只把眼睛盯着林鸿，寻求答案。
林鸿瞥了一眼林隆，没好气道：“要不然怎么他是爷，我们还是下人。”
林隆见林鸿有些火气，问道：“大哥可是被什么事情难住了。”
他大哥办事想来最妥当，管着扬州大大小小的庄子，平时很少见他上火的样子。
林鸿将林如海吩咐的事情一一说了。
林隆和他虽是亲兄弟，论做生意他拍马也及不上林隆。他只能看庄子，林隆能管着苏州那些铺子。
林隆认真地想了一会，瞥了林鸿一眼，“大哥既想办好这差事，既得赚钱又要让苏大爷得利，少不得要花点功夫。”
林鸿知道林隆素日主意最多，“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林隆转动着茶杯，轻声笑道：“法子当然有，只是你敢不敢的问题。”
林鸿有些奇怪，“这有什么敢不敢的？”
林隆笑着说道：“苏大爷既然已经把这书卖给了那知趣斋，咱们就是进再多书在扬州也卖不过它知趣斋，扬州咱们虽有两家书坊，价格上没优势也难弄出成绩，何况还有其他书坊争利。”
林鸿点点头。
“倒不如多进些书运到姑苏卖，一者姑苏哪些书坊还没收到消息，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我们的书只怕卖的正火，二则咱们在姑苏的书坊多，容易把苏大爷的名气打出来。”
林鸿喜道：“你这主意倒是极好。咱们毕竟有苏大爷的关系，从知趣斋进书比别人便宜些。”
林鸿问道：“那咱们进多少书？”
林隆皱了皱眉头，“老爷怎么说？”
“老爷说这书能挣钱，我也看着不错。”
林隆想了想道：“那便先进三千本，就算第一个月买不完，第二个月也差不多了。”
一本三千，三本九千，好几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林鸿暗暗惊叹林隆的手笔，他不过是去知趣斋进了千本书，到了林隆直接翻了十倍。
过了一日，林鸿到知趣斋多进了八千本书，倒把詹利吓了一大跳。詹利只好多雇佣好些个人在书坊里帮忙，将书册的产量提高了一半。
临近花朝节，扬州各大书斋虽已得到消息，并没有太重视，只略买了几百本充门面。
二月十二花朝节，知趣斋早早准备妥当，书斋外汇聚好三四百人，多是身着儒袍的年轻读书人。
詹利安慰众人，“这场面可比不上去年，大家小心招呼着。”
“是！”众人应道。
知趣斋一开门，候在门外的书客往里挤，开始购书狂潮。
一个多时辰打发这波来买书的人，知趣斋稍稍闲下来，后续零零散散来了几波人。
第一天少年包青天卖出将近三千册。詹利知道第一天卖的最多，之后会一直滑落，再往后如果没有起伏这书就火不了。
大街上，杏仁推着板车，问着旁边的吴良材。
“大爷，我们买这么多书做啥？”
板车上装满了书册，估摸着有上百本，虽说花不了几两银子，看着对着像小山确实效果不错。
“送人啊！”
杏仁暗暗嘀咕大爷不知抽什么疯。往日大爷看隋末遗史没这么弄过这么大动静。
吴良材回到家里，招呼自己房里的下人，把这些书册给亲戚和胡朋狗友送了个遍。
第二天知趣斋卖了二千八百本，第三天只卖二千五百本，不过扬州其他的书坊都过来进了好几千本书，这让詹利稍稍放心些。
然而到了第四天，知趣斋一早上被一大群人围住了，大多数都是平头百姓。而詹利此刻收到姑苏金陵等地书坊的订单，单单这一天就是六千多本的订单。
这书一直卖到二月末才大幅度下降，詹利脸都快笑肿了。当初隋唐遗史不过在扬州火了一段时间才蔓延到其他府，今日少年包青天，不到二十天的销量已经超过隋唐遗史一个月的销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