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九居同周大成再次相视同笑。周大成走到边桌旁,端起汤羹与瓷勺,递给钟九居:“把他吓坏了。”他说。
“是该锻炼锻炼他了,我们家除了他可没别人了,继承者啊。”钟九居心满意足稳稳接过。
“吴宰烈!”钟志硕在楼梯上大声喊:“你回去吧,什么大事啊,看把我吓的,两个老头没事闹着玩呢。”
吴宰烈笔直地站在沙发旁,陪着夏澜之说话,这时候转过头来,似明白非明白地点点头。
夏澜之也看过来,瞪了她儿子一眼:“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老头子。你是不是在背后都喊我老太婆来着?
她刚从钟九居的汤羹中舀出一碗,从厨房取走后拿给吴宰烈:“我就说没什么事,你这个孩子心事重。让你坐也不坐。你站着我都不好意思了,不是想我陪着你站吧。快喝了,回家睡觉去。”抬眸看看楼上:“这两个人,年纪越大越像顽童。”
崔知安打着哈欠走出四楼电梯,以为自己提前半小时来一定是第一个到的,然而并不是,好多护士和郑秀美已经来了有一会儿。
“哟。”郑秀美看看前台上方的挂钟,再抬手看看自己的手表,核对了一下子,以为哪个表跑错时间:“这么早。”
“嗯。我白大褂脏了,早就想着洗一洗,今天起得早,来洗衣服。”工作服每人两套,一洗一换。
“精神还是不太好吗,最近是怎么?”郑秀美察觉到她最近一阵子总是恹恹然的状态,时常坐在办公室望着窗外,故而观察着她的脸色。
“没事。”崔知安笑笑,拉着她的手晃了晃,话都不想多说。换上干净的白大褂,拿着脏的到洗手间。她也说不清楚什么情况,跟失恋了似的,一个人也能失恋吗,洗完出来在院长室门口发了一会呆。
郑秀美见到她原本是想说,隔了好多天之后,宋院长来医院了,然而见到她的脸色,便当是家中出了什么重大的变故,这种闲话也就不方便再说,便没有提。
上天台,一阵清风扑面带着点初晨的清爽,及夏天的暖意。
找个角落晾衣服,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个发夹象征性的夹住,免得被大风刮走。拿起手机看看,还有些时间,走向天台的护栏前。天好蓝啊,又清亮,找不见云,被吹散掉了吗,笑一笑吧,假装心情好。良久叹口气,转过身,看向天台门准备下楼。
……
老位置,老姿势,他在看着她。
漆黑的眼睛,标志性的卧蚕,冷峻的线条。轻蹙着眉头,用一种陌生的、新鲜的、探究的目光。双唇平淡的轻合,没有嘲讽,没有讥笑。是自然舒服的表情。
她猛然低下头,继之便想,为什么要低头,怕什么。走吗?走吧。到点了呢。提起万分不情愿又很无奈的步子,惋惜又是一次擦肩而过。
“你爸爸真的是在新堂医院住过院吗?”他淡然的开口问,在即将迈出门口的瞬间。
她一愣,突然就欢喜起来,总算了然这么多天以来的悒郁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