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绿植遍布各处，窗台上、角落里、茶几中心、饮水机上方。
入院一年多，从来没受到过领导这么高端的接待。几个月前文副院长才勉强记住她的名字。
有些心慌。
“宋院长那天，跟宋子范说了什么，还记得吗？”文尚满低声问，半抬着眼皮不经意地瞥着她，手搭在桌沿。
在他的眼底下，隐瞒或者不老实的想法全然不可能有，要想识破易如反掌。堪称微表情观察专家。
是问这个。崔知安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一些。她觉得嘴唇很干，嗓子发涩，眼睛不自觉的左右乱转。
多余的动作悉数都被收入文尚满的视线内。见她默不作声，他轻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又前后晃动起座椅：“你该不会说，什么都没听到吧。”
他先发制人，伴随着的笑声即像讽刺又像是说她不识抬举。
崔知安在桌下他看不到的位置攥着自己的白大褂衣角搓来搓去。尽量使自己不要有面部变化。但不确实自己有没有到做到。
这是站队以及获取信任的选择，她的表态直接决定了将归入哪边的阵营，还能否安然无恙的在这里呆下去。
天台上宋文朝对她的态度、楼梯间娜拉的电话、事实面临的经济压力。做个取舍并不需要太纠结。
一个对她怀有偏见的人，她可不想一厢情愿的感动自己。容忍一个薄待自己的人与他对抗全世界？沉溺于自己的忍辱负重，以德报怨，感天动地深情厚意，最后再企图感动男主？呸。真是老掉牙的桥段。
文尚满的笑意越来越淡，脸色也越来越阴暗，眉毛逐渐聚拢到一起。
“我听见了。”她蓦地站起，大义凌然地表忠心：“他说S娱乐艺人的什么黑料，还要曝光什么的。”
把文副院长亲手给她沏的那杯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茶香甘醇，沁心润喉：“我很肯定没听错，他说的就是这个，文副院长。”
对面的小姑娘突然站起来，表情坦然坚定，言语利落没有迟疑。言辞灼灼，不像瞎话。
文尚满的眉头舒展开来，僵硬的脸部也瞬间松弛，嘴角挂着赞赏的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一句吗？”他问。
她又重新回忆了当天的细节，汇报道：“是的。宋子范一直骂骂咧咧，宋院长说了这句话后，他就没有再说过别的。样子好像是……很怕宋院长多说。”
文尚满提提眉，做了个怪表情：“去吧。”他吩咐，态度蛮好。
崔知安离开关上门时，从缝隙瞥见文副院长的皮椅又旋转了90度，慢慢摇晃起来，与她刚进入那会如出一辙。
按部就班完成下午的工作，面上波澜不惊，行动一切如常。尽可能拉开与宋文朝院长的接触。实在难以回避的情况，那么就保持社交距离。几乎不会开口说话省的招人厌嫌。
下班时间到，跟姐妹们招呼一声，难得一见的提起小包往楼下跑，钟志硕到了很久，怕是要不耐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