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时合上电脑时,已经是早上六点。
她很少熬夜,更不会通宵,这次却是因为征文大赛截止日期就在眼前,她不得不连夜赶了个稿子。华时起身打开窗户,左右两扇窗在完全打开时还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同华时一般伸了个懒腰。
窗外的小镇此时已经醒了,不过并没有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内。华时站在窗前,只感到习习的微风,小镇安静得让她再次感到了困倦。
这座小镇叫做东洲郡,地处偏僻却依山傍水。华时四年前来到这里,开了东洲郡的第一座茶楼,东洲茶楼。自此以后,东洲茶楼在东洲郡名声大噪,吃茶便成了东洲郡人们的日常。但是,东洲茶楼却只在每周的周一,周三,周五开门,十足地吊着众人的胃口。
华时看了一眼日历,今天是周五,七点要准时开门的。
华时踏着木制楼梯下了楼,那楼梯上的台阶踩在上去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楼下一个女孩儿倚在柜台前,听到声音望了过来,道了声“老板早”又迅速收回目光继续盯着手机傻笑。
这个女孩儿是附近大学的一名大学生,平日里没课便来给华时打打临时工,叫做阿雅。华时与阿雅第一次见面时,还对她的名字有些奇怪,想着兴许是位少数民族,名字太长怕她记不住便直接告诉她“阿雅”。后来,华时才知道,这位阿雅是位汉族,而且真的姓阿。当天晚上,华时便给自己正在写的一部小说里的一个角色名字起做了阿善。
华时走到楼下的后厨,将昨晚买好的早饭放到了微波炉里,从厨房的小窗口探出头问阿雅:“吃早饭了吗?”
阿雅按下锁屏键,摇了摇头,“还没。”阿雅的手机又响了一声,阿雅急忙低头打开手机一通回复。
此时,茶楼的大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步伐轻盈,面带微笑,仿佛直视一眼便如沐春风,这样的颜值,放在现在的一众小鲜肉中,便也是少有的,这样的气质,放在人群中,便也是万里挑一的。男人十分熟稔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仿佛是自己家一样。
“大明星来啦!”阿雅似乎已经回复完了,笑着招呼着。
男人向四周探了探头,“你老板在厨房呢?”
“是啊。”阿雅低头从柜台里掏出了一份糯米团子端了过来,“尝尝看。”
男人眨眨眼,“这是最近新推出的点心吧,太客气了,看来我可以尝到头一份了。”
“不是客气,是让你当个小白鼠。”华时端着早饭从厨房走了出来,重重地放在了男人面前的桌子上,没有一丝好气,“每天早上都来我们这里蹭饭,你倒是客气得很。”
“我最近在邻镇拍戏,每天顺路就来这里吃早饭了,总归这里有你这个认识的人嘛。”男人痞气地笑了笑,只是即便是这样,男人的举手投足间仍是极致的优雅。
华时心中腹诽,她是真不明白,虽然他在邻镇拍戏,但从他们剧组到东洲茶楼至少也有48公里,他是怎么好意思说是顺路的。
阿雅已经叼起一块面包,看着男人,满眼都是崇拜:“叶庄先生,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答应我的事?”
“不好意思,是……什么事?”叶庄含笑问道。
“签名啊!签名!我男朋友是你的脑残粉啊!”阿雅激动地直接站起身,仿佛怕叶庄下一秒钟就不见了踪影似的,跑到柜台那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放到了叶庄面前。
叶庄笑了笑,“你男朋友真幸福。”顺势,叶庄拿起笔,垂下眼帘,在本子上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阿雅趴在桌子上盯着叶庄,歪了歪头道:“那叶庄先生和老板是什么关系啊。”
“青梅竹马。”叶庄抬起了笔。
正喝着牛奶的华时突如其来地听见这个答复,开始了猛烈的咳嗦,下意识地看向阿雅,阿雅果然是一副八卦的表情。华时只好将视线转到叶庄的身上,目光中充满了威胁。
叶庄摸了摸鼻尖,只好换了个说法,“小学,初中,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城,而已。”
“哦~”阿雅拖着长长的尾音。
华时忍住了将手中装满牛奶的杯子直接扣在叶庄头上的冲动,继续低头吃着早餐,不再说话,不过,叶庄却依旧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引出各种各样的话题。
“这糯米团子做得不错,我表姐说这几天会给我寄她现在工作地方的特产点心,你们可以试试再多推出一些新点心。”
“你表姐?”阿雅好奇地问道。
近些年来,仿佛因为一些事情,华时一直都在刻意不去回忆以前的事情。然而,自从叶庄出现,她总是感觉以前的一些记忆总是在被若有若无地勾了出来,模模糊糊的,让人不禁去接着往下想。
“我表姐你应当也知道的。”叶庄看向华时,“咱们高中出来的一个有出息的人物,走廊的光荣榜上还贴着她的照片呢,庄宁,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还给你买过糖。”
“……不记得了。”华时起身催促道:“你不着急去拍摄现场吗,我这里要开门了。”
“我没有说我今天要去拍摄现场啊。”叶庄摆了摆手,“今天休息。”
“哇,叶庄先生,你最近这么闲了吗,你们是要杀青了嘛?”阿雅急急地问道,“我……我没有机会去探班了吗?”
“我可以和工作人员打个招呼哦。”
华时面无表情地转身上了楼,叶庄见状,也疾疾地跟了上来。
“叶先生,如果你真的这么闲的话,麻烦你到楼下去帮帮阿雅好吗。”华时转头说道。
“这不是你的茶楼吗,你为什么不下去?”叶庄反问道。
“我是老板。”华时说道。
“是你的茶楼,你就应该兼顾一下啊。”话唠庄表示绝不退缩。
“我一宿没睡,让我打个盹可以吗?”华时揉了揉额头。
“可以。”话唠庄笑了笑,转身下了楼。
神经病。华时心中暗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