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次,如果全部都是割腕,就算平均三天一次,也得耗时大半年才行。
陈恒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倒是算得上极有毅力和勇气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直面死亡的恐惧六十多次,还一点都不畏缩。
“你既然来看病了,为什么还要自杀?”陈恒问出了自己十分好奇的问道。
看病是求生,割腕是求死,女人的行为前后矛盾,着实令人费解。
“不是我想来,是他们送我来的。”女人轻声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寻死呢?”陈恒追问道。
“因为我痛。”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哦,头痛!”
陈恒恍然的点了点头。
现在这个年代,不堪忍受病痛折磨,而想要安乐死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甚至不惜花费重金,到安乐死合法的国家去进行仪式。
但仅仅是头痛的话,显然还不至于绝望到想要自杀,陈恒倒想看看,女人的头痛病究竟有多么的特别。
嗯?
陈恒将右手按上了女人的头部,通过头部的穴位,经络,如同扫描一样,检查了一遍女人头部的情况。
得到的结果,却是令他大吃一惊。
“你的脑袋,没有问题。”陈恒摇了摇头道。
“我就知道,你也会这么说,所以我不抱有任何的期望。”女人咧了咧嘴,冷冷笑道。
看到女人轻蔑的嘲笑,陈恒的心中很是不爽。
他的检查,百分百不会出现任何的误判,就算再隐晦的病情,他也能够检查得出来。
连他都说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是没有问题,他对自己的能力是有着绝对信任的。
不过,陈恒却并没有急于反驳女人的话,而是陷入了思考中。
头很痛,但是却没有任何病变,还有什么可能,会导致这种情况呢?
“身体没有损伤,那就只有精神……对了,癔症!”
陈恒猛地一拍手,脑海中有了答案。
癔症,通俗来说,就是一种精神类疾病,通常患者都没有器质性的病变,但是对外部的认识,或者对自我的认知,会莫名的产生障碍。
癔症的表现形式有很多,有些病情的诱因只要病人不愿意讲述,根本就无从了解,医生也很难下手医治。
不过,中医却有一个特殊的方法,专治癔症疯症,名叫鬼门十三针。
说时迟,那时快。
陈恒既然搞清楚了女人的病情,也不再磨叽,银针闪现于手,迅速的在女人的身上落下。
“你这是在干什么?”女人惊讶的问道。
“你不是说你脑袋疼吗?我帮你治病。”陈恒道。
“你相信我真的有病?”女人兴奋的露出了笑容。
陈恒见状,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道:“嗯,你是真的有病。”
说罢,他猛地捻住了一枚银针的尾部,将一缕精纯的真气通过银针注入了女人的经络里。
温润的真气,如同顽皮的小孩似的,在女人的经络里四处乱撞,直到被其他的银针所阻拦,就好似一头撞在了墙上,不再乱动弹了。
与此同时,除了陈恒所拿捏的银针,其他银针的针孔处,竟然开始流溢出淡淡的黑色烟雾。
这种黑色烟雾,并非是实质的,而是一种类似于真气,亦或者说灵魂的灵体,只有陈恒这样修为达到了练气境的修炼者才能够看到。
轰!
在看到黑色烟雾的瞬间,陈恒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打开了似的,顿时产生了一种拨云见日,恍然大悟的感觉。
灵魂!
陈恒明明在给女人治病,可却一不小心陷入了顿悟的状态。
“修炼,修炼,我一直认为修炼的是身体,真气滋润的也是身体,但若只是炼体,又和武者有什么区别呢?
我真气已然足够,却无法突破到下一个层次,是因为我连修炼的目标都没有找对!
我应该修炼的,是我的灵魂!”
陈恒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话音刚落,他的丹田里的真气便疯狂的旋转了起来,形成了一个龙卷风一般的漩涡。
紧接着,一抹金光从陈恒的身上闪过,化作一个金色的光点,一跃而下,准确的跳进了那漩涡的中心。
轰!
狂猛的力量,顿时从陈恒的身上蓬勃的散发而出,如同野兽似的四散狂奔。
其中一部分,刚好就冲进了女人的身体中。
嗖嗖嗖……
霎时间,女人身上的银针竟生生的被陈恒灌入的真气给逼飞了出去,那黑色雾气就如同喷泉似的,从那针孔里喷涌而出。
黑色雾气渐渐的漂浮而起,汇聚在了女人的头顶,形成了一股带有意识流的能量团。
“你们凭什么杀他!我爱他,我爱他!”
“你们既然为我好,那就让我和他在一起,假惺惺的谈什么未来?”
“不!求求你们,不要杀他,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
凄厉的叫喊,通过意识流,传递到了陈恒的脑海中。
陈恒立刻明白了,这一段段声嘶力竭的呐喊,正是女人的病因。
由于过去的伤痛太深,她选择性的将这些记忆封存了起来,但这些痛苦的记忆却聚集在了一起,化作了她的梦魇,每日每夜的折磨着她。
砰!
陈恒迅猛的挥出一拳,一拳打散了这还在哭嚎的黑色雾气。
黑雾散去的同时,那一滴一滴的记忆碎片,却像是流星雨一样,洒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长卿……”
女人接受着流星雨的沐浴,双眼中不住有泪水溢下,口中呢喃的呼唤着一个名字。
她虽然在哭,但是眼中却恢复了神采,不再像是之前那般木讷,呆滞,只是一心求死了。
“呼……”
陈恒见状,长出了一口气,聚气凝神,手臂关节一阵咔咔作响后,也顺利的迈入了练气境中期的境界。
良久,耳边的啼哭声停止了。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突然传进了陈恒的耳朵:“我觉得,我不会再自杀了。你治好了我的病,想要什么报酬?”
女人的声音,几乎就在陈恒的耳边徘徊,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女人呼吸的温度。
陈恒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转头看向女人这恢复了神采后变得更成熟妩媚的面孔,小心翼翼的反问道:“什么都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