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后,车队接到一个紧急任务:支援HS电站的砂料运输,支援时间约为二十天。
支援车队带队是队长贺仲明,支援车辆分别是李平安、陈三哥、黄易所驾驶车辆,随车修理师傅叫陈文,他的徒弟请假回家了,他就带上孙正非一起。
于是,孙正非又偷偷塞给哥哥一百元,就跟随车队前往HS电站,HS电站是坐落在X江河上游支流上的一个电站,它与X江镇直线距离并不远,但车辆要绕个大圈才能到达,行驶里程约130公里。
距HS电站二十公里的运沙点遭遇局部山洪,部分道路损毁严重,需要时间修复才能通车。新运沙点是四十公里外的一处尾矿砂,运距增加一倍,路状更加复杂,HS电站自有车辆的沙料运输无法满足前方生产需要,为此,支援车辆抵达HS电站。
HS电站的项目经理就是孙家邻居向开泰,车队抵达工地当晚,向开泰设宴招待了车队一行,酒过三巡,他望着恭敬有加的孙正非说道:“小猴子,前两天我在X江碰到老曾,听他说起你来,简直是好得不得了啊!”
“向经理,那是曾叔看得起我。”
“好,你的驾照是九月份到手吧?”
“是的。”
“你把驾照拿到手了,我放在你们车队的那台大修车应该也搞好了,到时候那台车子就归你开。”
“谢谢向叔!”孙正非一激动,把老妈告诫他在外人面前要叫向经理给忘了。
“向经理啊,要不是您,我还真舍不得放孙正非到项目上来,这伢子机灵肯干,大家都喜欢他,那台大修车我们也会抓紧帮您搞好。”贺仲明年纪不到三十岁,属正规院校机电专科毕业,他的妻子就是孙正非以前的校外辅导员朱惠兰。
“好!那就感谢贺队的大力支持,来,走一个!”向开泰举杯相邀。
......
贺仲明连续跟车两天,熟悉道路环境之后,他便不再跟车,他带着陈文将重点放在后勤保障上,做到驾驶员回到工地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吃,一般晚餐较为丰盛,偶尔还给大家整点小酒喝。
车队通常早上六点半从工地上出发,陈文中途在羊角镇下车买菜,而后他又随装好矿砂车辆一起返回工地弄饭做菜,一般在中午十二点以前,众人就会吃完中饭,午觉之后,大家再次驾车前往砂场装砂。
电站至砂场的道路山高路险,汽车的刹车淋水系统显得尤其重要,这天上午,孙正非随陈三哥重车返回工地,当车辆爬坡至一处山坳时,车辆靠边停稳,孙正非随即下车检查刹车淋水是否正常工作。
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五只北京肥鸭“嘎嘎嘎”地从车头方向走来,似乎要穿车而过,正在路边小便的陈三哥见此情景,轻喊一声:“猴子。”
孙正非从车底伸出头来回望,他一见三哥的眼神示意便知其意,五只肥鸭穿车而过,一二三四,却只有四只肥鸭“嘎嘎嘎”向前跑去,还有一只不翼而飞。
陈三哥驾车下坡,瞄着副座上的孙正非“嘿嘿”直笑,此时,孙正非正低弯着身子,一手紧握鸭脖子,一手抓紧一对鸭翅膀,不让可怜的鸭子叫唤动弹。
车子一开到工地砂场,不待工人开车厢门卸砂,陈三哥就把车钥匙朝孙正非一扔,自己提着鸭子回招待所了。
“蚊子,下午给老子把这鸭子炖了,老子回来下酒喝。”三哥回到招待所,将鸭子朝陈文面前一扔,趾高气扬地说道。
“这只鸭子好肥哟,怕有个五六斤呐。”正在准备中餐的陈文叫道:“哪里搞的?”
“今天在羊角搭了个卖鸭的老头,硬塞给我们的。”三哥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人品好,没办法呀。”
“我K,你怎么把它脖子上的皮都扭掉了。”
“那还不是小猴子怕它跑掉,用力过猛了啰。”
......
晩餐时间,招待所里,前来工地蹲点的工程处书记周东来、向开泰及车队众人围着一大锅鸭子火锅、一大盆芹菜牛肉另加两颗大白菜及一塑料提壶本地米酒,吃喝得不亦乐乎。
饭后,孙正非到赵青山处玩耍,赵青山是孙斌的同学,他家与孙家在同一个院子里,赵青山高二辍学顶他父亲的班,现在在工地开四轮蹦蹦车。
赵青山正在寝室打麻将,他隔壁房间的黎师傅正在寝室外摆弄火药枪。
“黎师傅,你这是干什么呀?”孙正非好奇问道,孙正非找赵青山玩过几回,顺便认识了黎师傅。
“打猎,你去不去?”三十出头的黎师傅个儿不高,但壮实。
“到哪里去打呀?”孙正非有些心动。
“那边山上。”黎师傅朝西山一指,道。
“要好长时间啊?”
“四五个小时是要的。”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跟队里的人说一声,顺便换身衣服。”
“好。”
孙正非跑回招待所,晚餐已进入尾声,周东来和向开泰均已离开,孙正非换上一套老式军装,穿上运动鞋,拿着个大手电筒,向贺仲明说道:“贺队,我跟这里的黎师傅到对面山上打猎去了。”
“这安不安全哟?黑灯瞎火的。”做为车队队长,自然要对手下兄弟的安全负责。
“贺队,你让他去,这小子会功夫,出不了什么事。”陈三哥大大咧咧地说道。
“好,多打点野味回来,给兄弟们打打牙祭。”黄易身高195cm,以前是工程局篮球队的主力前锋,后因车祸导致右脚大拇指切除,影响了弹跳力,现为工程处篮球队主力前锋。
“去去去!搞点野味回来吃。”陈文身高172cm,也是工程处篮球队球员,他三分篮特准。
“注意安全。”贺队与李平安异口同声。
“好咧!”孙正非一溜烟般不见了踪影。
“孙师傅,我们一个晚上要走二三十公里山路,你受得了不?”黎师傅本是跟孙正非开开玩笑,没想到他真要跟着去。
“黎师傅,没得问题,我受得了的。”
“那好!我们出发。”
两个人一起比独自一人去打猎安全得多,只不过一般人嫌累都不愿意跟着去,黎师傅有孙正非跟随,心里踏实不少。
途中,黎师傅给孙正非讲了不少打猎常识和趣事,并告诉孙正非:若打到猎物,把猎物背回的工作就归孙正非负责;到家后猎物的解剖工作由黎师傅负责,头和内脏也都归他,其余部分则对半平分。
夜晚,手电光照射动物眼睛,会发出不一样的光,牛眼睛发出蓝宝石般蓝光,狗眼发出红宝石般红光,迷人而又神秘。
步行两三公里之后,黎师傅便不再说话,他打开由腰间蓄电池点亮的头灯,头灯射出高亮度白色光柱,随着眼睛四处扫探。
俩人沿着山腰小道默默前行到一处山坳边时,发现目标:前方三十米处,三只野兔正在山坳田地里寻食,三对红宝石般眼睛闪闪发亮。
只见黎师傅悄然举枪、瞄准,“轰”的一声枪响了,只见一只野兔飞快逃窜,两只野兔在田地里挣扎。
一炮双响,孙正非赶紧跑了过去,用黎师傅带来的绳子将两只野兔套在拐棍上,扛着它们跟着黎师傅继续前行,两只野兔在手,孙正非心态放松不少,至少今晚不会空手而归了。
默默前行三四公里,又将进入一处山坳,对面忽然传来两声细微“沙沙”声,这声响在寂夜里显得格外突出。
黎师傅赶紧止步,举枪,头灯光柱地毯式搜索声音来源,一遍、二遍......连续扫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声音源。
这时,孙正非用手指轻戳了黎师傅腰间一下,而后在其耳旁轻声道:“刚才上去一点的位置闪了下红光。”
黎师傅心中一喜,缓缓将光柱向上移动。
“对,就是这个位置。”孙正非待光柱移到红光一闪的位置,轻道。
老黎对着光柱位置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这时,他耳边轻音道:“那根倒起的大树枝底下好像有个大家伙。”
老黎定睛一瞧,这回,他总算看清楚了,是头黄麂。
老黎平复气息,稳住心神,瞄准、射击,“轰”的一声之后,对面就发出几声短促宏亮狗叫声,然后就是“沙沙”奔走声。
“打中了,快去追。”老黎激动高喊。
听老黎一喊,孙正非立即将套在木拐棍上的野兔解掉,抓起拐棍就冲过去。
后腿受伤流血的黄麂一瘸一拐地往山上逃窜,孙正非紧追不舍,老黎则在后面大呼小叫,孙正非见那黄麂听到呼叫,似乎显得更加惊恐慌乱,于是,他也学着老黎喝喊起来,果然,那黄麂被喝喊声惊吓住,呆呆站在一土坎下不动了,孙正非三步并做两步赶过去,照那麂头就是一棍。
“这黄麂胆子最小,稍微受点伤出点血就怕得要死,你再一吼它,十有八九就吓得不敢动了。”老黎赶了过来,看那躺地的麂子,笑声说道。
这头黄麂体长一米,估计有四十多斤重,老黎用柴刀帮孙正非砍了根粗大木棍,将木棍上一头系着黄麂,一头系着两只野兔,今晚收获已非常不错,俩人当即打倒回府。
孙正非肩扛五六十斤野物并不觉得多累,但死去野物的躯体逐渐发冷,藏身于野物毛皮里的跳蚤都爬了出来,弄得孙正非不胜其烦,好在回程不算太远,不到两个小时就回到营地。
“回来了,有收获没得?”已近夜里十一点钟,招待所里,贺仲明与陈文还在下象棋,李平安在一旁观战,他一见轻轻推门而入的孙正非,随意问道。
“嘿嘿!打了一只黄麂子,两只兔子,黎师傅明天剖好,肉给我们一半。”
“我K,大不大。”陈文惊喜道,他连象棋都不下了。
“麂子估计有四十多斤重,兔子随便有四五斤一只。”孙正非得意洋洋地望着众人,
“好!麂子肉可是好东西,明天继续搞酒!”躺床上的黄易叫道。
“要得!明天老子再到老乡家搞一大股酒来。”床上的陈三哥坐了起来,把烟发起。
......
翌日,招待所晚宴,除头天的原班人马之外,项目部书记张海和主管生产的副经理方华也闻风而来,众人大快朵颐,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