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起也有落,有得意也就有失落。孙正非的思想出现问题,进入到低潮期,如同他小时候时刻恐惧死亡一样。
心思太多不是好事,心思多了,烦恼也就多了,心思单纯的人最快乐,最无忧。失意的孙正非干脆放下书本,放空心思,时刻用欣赏的眼光寻找身边人和事的美好面,他尝试做一个最单纯的开心人。
最终,在新年来临之际,孙正非走出低潮期,并对自己的消极思想有了警醒:
适当的颓废消极可以让心境更加宽广平和,减少争强好斗之心;但若过度的消极悲观,一味追逐及时行乐的感观刺激,那就会使自己迷失方向,坠入深渊而不能自拔。
内心可以适当颓废,但行为一定要锐意进取,永不懈怠,一个人的思想出现矛盾并不可怕,有矛盾才会有进步,人就是在矛盾中完善自己。
......
一九九一年,大年初十,周东来告诉孙正非一个好消息:集团公司中标CP电站。
项目经理是个好位置,自然有不少人垂涎,尽管投标书上的项目经理是贺仲明,但集团公司领导考虑到贺仲明太过年青,工作经验不足等综合因素,想另派一位老成的同志去掌舵。
CP电站投标工作完全是由XG江施工局全盘运作,在项目经理的委任上,集团公司领导自然要与周东来通气,周东来对此提出自己的看法:
CP电站设计新高,独一无二,是一个世界级的科研项目,它必定要采用不少新科技新工艺来完善施工,老同志虽好,但他们接受新生事物的能力要差于年青人。
现在提倡干部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贺仲明同志全程参与了CP电站投标工作,他能很快进入项目经理角色。
陶卫东得知情况后,就唆使柳老头打电话给他女儿,请她州水利局的男友想办法:让业主单位施压给集团公司,表明他们只认定投标书上的贺仲明做项目经理,集团公司不能出尔反尔。
就这样,阳春三月,李平安驾驶进口双排座,载着贺仲明和开挖工区的几个骨干人员,奔赴遥远的西部边陲,贺仲明任CP电站项目经理,老成的付卫国担任书记。
五月的一个下午,孙正非送周东来到X江镇开会,车辆进入GD县城,周东来新买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贺仲明打来的电话。
此时已经到吃饭时间,孙正非也不用周东来吩咐,直接将车辆停到相熟饭店旁边,下车点菜,同时,他也趁机借饭店的电话打给春兰服饰。
“喂。”
“小兰子,有没有想姐夫呀?”
“想呀,姐夫你又不回来看我们。”
“那我今天回去看你们好不好?”
“好呀,你来呀。”张兰芷以为孙正非在开玩笑。
“你姐呢?”
“我不告诉你。”
“好了,我有事了,你给你姐说一声,我晚上十点多钟到家。”孙正非见周东来神情严肃地走进饭店,他赶紧挂掉电话,沏茶倒水。
吃过饭,重新启程,车辆在蜿蜒险峻的八面山上爬行,周东来为孙正非点上一支香烟,问道:“小非,你们司机开车压死老百姓的一只鸡,一般要赔多少钱?”
“按市场价赔就是了,我们在YY电站搞支援的时候,三哥不小心压死了老百姓的一只鸡,当时,我就赔了十五块钱给他们,鸡我们没要,那家老表高兴得不得了。”
“有家运输公司帮CP电站运送设备,他们的货车经过电站边上的村寨时,压死了老百姓的一只鸡,你猜赔了多少钱?”
“货车压死鸡之后,那司机开车跑了没有?”
“没有,就直接停在那里。”
“那最多也就五十块钱。”
“不对,你再猜。”
“一百块。”
“哼哼,后面还要加个零。”
“啊!一千块钱,那他们怎么不去抢钱啊!”孙正非惊呼。
“那些老百姓一开口就要五千块钱,他们的理由很简单:鸡生蛋、蛋孵鸡。”
孙正非冷笑:“呵呵,那照他们的意思,赔五千块钱都是算便宜的啰。”
“嗯,他们就是那个意思,最后派出所去了,他们给派出所面子,只要司机赔一千块钱了事。”
“唉,周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孙正非在周东来面前,不敢乱说话。
“小非,仲明这个月要买一台进口越野车,你想不想过去帮他开车?”
“啊...”孙正非一愣,随后说:“周局长,我听您的。”
“唉!仲明这伢子仁义,你就过去帮他一把吧,那边民风彪悍,有你在仲明身边,他的人身安全也有保障一些。”
“嗯。”孙正非眼圈发红,对周东来的不舍之意溢涌而出。
......
深夜,归心似箭的孙正非终于到家,屋里静悄悄的,他轻手轻脚进入卫生间洗漱干净,就踮脚轻拧开卧室门,溜到床上,此时,孙正非不由心潮澎湃。
薄被里,暖香入怀,身体轻颤,一股幽香沁人心脾,突然,孙正非屏住呼吸,仿佛被定住了,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不知几许时,孙正非深吸一口气,不舍地将手掌从花蕾上撤回,怎料,一只颤抖的手突然压紧他的手掌。
孙正非动弹不得,轻问:“你姐呢?”
“参加服装展会去了。”张兰芷耳根发热,声若蚊吟。
自从孙正非赶跑欺负张兰芷的二流子,她就不可救药般爱上了他。今天晚上,张兰芷鬼使神差般睡到姐姐房间里,她听姐姐说过:有一次,姐夫晚上回来,悄悄地进屋,想搞突然袭击。
“她什么时候去的?”
“昨天晚上。”
“你姐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明天晚上,最迟后天就回来了,姐夫你什么时候走?”
“过两天吧。”
将自己的情意告知孙正非,张兰芷感到特别满足,格外心安,她不由关问:“姐夫,你吃了晚饭没有?饿不饿?”
“有点饿了,我们出去吃宵夜去。”
“姐夫,那我们买一些好吃的爬SX山去,好不好?”
“好。”
“姐夫,那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
半山腰,俩人牵手而行,“姐夫,我走不动了。”
“那我们回去吧。”
“我不,我们要到上面那个寺庙位置才回去,你背我上去。”
“这也太累了吧。”
“姐夫,你还记得你答应过给我报酬的吗?”
“什么报酬?我不记得了。”
“就是上次爬山的时候,我帮你解答数学题,你亲口答应付给我报酬。”
“哈哈,过期作废了。”
“才不会呢,姐夫,我要的报酬就是:今天你背我上山,又背我下山。”
......
翌日一早,梅雨春知道张迎春不在家,她买菜之时,顺便给张兰芷带去一些,当她得知孙正非回来时,不由喜出望外。
“非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梅雨春,你家那新矿怎么样了?”
“很顺利呀,最迟今年九月份投产。”
“那就好,资金够不够?”
“足够了,非哥,你今天下午有时间没有?”
“干嘛?”
“请你到新矿上去参观参观。”
“路程远不远?”
“不远,我开车都不要四十分钟。”
“OK,我在家里等你。”
......
下午,梅雨春驾驶着新购不久的进口越野车驶离市区,孙正非悠闲靠在副驾驶位上,他望着驾驶技术娴熟的梅雨春,不由赞道:“梅雨春,现在你的驾驶水平超级高了呀。”
“熟能生巧呗。”梅雨春扫了一眼孙正非,说:“非哥呀,你回来得还真不是时候呀。”
“怎么啦?”
“迎春姐没在家呀?”车辆驶离主路,拐入一条盘山公路。
“你什么意思?”孙正非放肆扫描花枝招展的梅雨春。
“你不难受吗?”梅雨春顾盼生辉秋水盈盈。
孙正非眼睛一亮,当即作古正经说:“嗯,确实难受,有些上火,你有降火的办法没有?”
车辆行至半山腰,便沿着一条山谷蜿蜒前行,此处已是崇山峻岭,荒无人烟。车辆行至一个三叉路口,梅雨春驾车朝左依然沿河而上,她指着向右的道路说:“非哥,我们的新矿沿着这条叉路进去三、四公里就到了。”
“哦...那你怎么往这边开呢?”
“你不是想要降火嘛,前面有个地方可以游泳,先让你到水里面降降火去。”
孙正非大喜,戏弄道:“那敢情好呀,但游泳只能降外火,我这内火也特别旺,那怎么办呢?”
梅雨春莫名脸红,她不由娇嗔:“瞧你那副德性!”
顿时,车内春意盎然,安全第一,俩人便不再说话,梅雨春踩下油门驱车快行。
车辆从小路下到河边,停在一处树荫下,此处青山绿水、垂柳成荫,鸟语花香、水流平缓,宛如人间仙境。
孙正非将座位靠背放下,他望着满眼的新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叹道:“这又是一个世外桃源呐。”
梅雨春亦学着孙正非将座位靠背放下,她双指交叉做了个伸展动作,说:“漂亮吧...”
孙正非用手撑住脑袋,做睡佛状,他扫视着眼前峰峦叠嶂国色天香,沉声说:“嗯,确实漂亮,秀色可餐。”
“非哥...我好想你哟!”
声软酥情似海,鱼水之欢,云雨之乐,不言而喻。
......
上官虹燕得知孙正非要走,心里就变得空落落的,办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健身房里,上官虹燕拳打脚踢,攻势格外凌厉,仿佛恨这个偷心贼偷走了她的芳心,现在,他却又不管不顾了。
铺天盖地的梨花暴雨拳,让孙正非惊颤不已,他不敢言语,不敢动作,只是唯唯诺诺老老实实地受着,最终,俩人不欢而散,惆怅满怀。
得知孙正非要走,赵红梅的态度就如妻子对待远行的丈夫般,她理所当然般的深情厚意,令孙正非头疼不已,他真不知以后如何收场。
苏利娅对孙正非的远行倒没有过多想法,俩人分别之后,就没有再会过,对她而言,三百公里与三千公里没有多大区别,她只希望孙正非能去看望她。
飞驰的列车上,窗外的景物在风中掠过,孙正非若有所悟:专一简单而快乐,多情麻烦而累赘。自己只能是她们生命中的过客,不可能带给她们永久幸福,感情越深,受伤越深,唉...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情绵绵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