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吃饱了吗?”夜羽喝完碗中剩余的汤汁,用手擦了擦嘴,打量着云茂,“吃完了我们赶快进城吧!妹妹如果已经逃到这里,就会想办法通知老管家来接她进城。我知道在哪。”
“叫一声茂哥会死啊。哎,走吧。我不觉得饿。”云茂二人左边的脸颊一脸的嫌弃神色,右边却是半脸沉醉的样子。
“茂......茂哥。我觉得你肯定是个奇人。不管是走路还是说话与我所见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夜羽早就觉察到了这个云茂大哥异于常人的言行举止,不过转念一想,莫不是这越界之人都是如此?
云茂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自己这情况,光是穿越世界这种荒唐的事情就已经让人难以接受了,何况是共体同生。只能是呵呵一声不做解释。
玉兰城每个方向的城门都是恢弘无比,庞大的主城门两边各有一扇小一些的城门。夜羽与云茂所在的南城门,两边的耳城门宽约两丈,可以容下三辆马车并列行走。中间的主城门则大上太多了,十辆马车并列而行都还有余。
行走在人流中等待进城的云茂伸着头望着气势恢宏的大城门,心中一阵阵的豪气涌动。李茂这边想着,城里的人怎么造的这大门啊,太不可思议了。易青云则想到,好点的废铁一斤七毛,这大门要是铁的,偷了卖钱,下半辈子吃穿不愁啊,首先要搬得动......!!
夜阳要是知道云茂此时怎么样想的,绝对是心中恶寒一片。
玉兰城向来城防严格,入城之人都需仔细严查。夜羽生怕被守城官兵查出来什么,所以托人带信给老管家,由老管家带自己进城应该会安全许多。此时的夜羽正躺在客房中安静的睡着,睡梦中充满了已故亲人门的笑脸,娘亲的,父亲的,大哥,二哥,还有夜阳的........
城门处,夜阳和云茂接受着盘查,两人都是一身脏乱的衣服,连行囊也没有,守城的官兵一点兴趣都没有,随便摸索了几下两人的身体,就放他们进去了。
玉兰城内,宽阔的主街道上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流,熙熙攘攘,纷乱嘈杂。两人一入城来,这番景象让两人仿若隔世。夜阳只知道老管家住在朱雀大街,却不知道怎么去。望着这四通八达的大街小巷,,茫然如云茂。
此时的云茂正斜着脑袋,双眼都是直勾勾的盯着远处一栋古色古香的小楼,那楼上,一排披纱舞袖,穿着暴露的姑娘们,正佝偻着上身倚着护栏,朝楼下摇巾挑眉,个个的粉黛嫣然,美艳动人。
“茂大哥,云哥,云茂.......”夜阳呼喊着云茂,试图转移云茂的注意力。
“啊?哦!!呵呵!”云茂回过神来,一阵傻笑。易青云道:“你看这人群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啊!!”后面那句纯属化解尴尬。夜阳听后,不住的点头,深以为然!
“一些庸姿俗粉,骚气冲天,云大哥,别看了。去问问城里的人,怎么去朱雀大街吧。”
“你懂什么!小屁孩一个!”易青云如此说道。左边的李茂也似乎想起了什么,感慨一句:“好好的天朝东城,扫了黄.......威武我大天朝也!!”
“又说些不明所以的话......”夜阳这几日总是能听到云茂口中冒出的神仙话语,让人摸不着头脑。恩人若不是从天而降,真当是个神经病啊!!!
问过路边摊主,搞清了去朱雀街的路线后,两人快步往老管家所住的地方行去。
明月夜瓷器店中,掌柜的已经去后院歇息了,只留下值夜班的伙计在店前招呼着。一位身穿灰色麻布衣服的小伙儿走了进来,此人头戴裹布头巾,正是城外夜羽所住客店里的店小二。店小二来到柜台前低声询问道:“你家老板可在店中?”
店中伙计狐疑的瞄着这一身店小二打扮的人,斜着眼爱答不理的说着:“掌柜的不在,有什么事可告诉于我,我代为传达,若是信我不过,便明日再来吧。”
“嘿,你这厮....”店小二面带怒意,叫嚷着,颇有不与其甘休的样子。手往衣兜中一阵摸索,掏出一只簪子,正是夜羽送与他的那支,“你把此物带与他看,我在此等你一等,看我拿了赏钱,如何羞辱于你!!”
看这小二郎一副神气的样子,店伙计有些不耐烦了,但又不见他有离开的意思,于是招呼了跑堂的来交代了一下,带着簪子去了后堂。
一刻钟后,后堂传出了急促的脚步声,老管家火急火燎的从后堂跑着进入店中,一眼就望见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的店小二,老管家举着簪子疾步走到其跟前,焦急万分的问道:“小小姐现在在哪?可安全?”
店小二望了一眼老管家身后的伙计,看到他低着头神色慌张的模样,甚是满意。转回头看了看老管家手中紧紧撰着的银簪子,伸出一只手来,冲老管家说道:“簪子还于我。信,给你。您看看。我可没偷看!”
老管家迅速的收回来银簪子,并吩咐道:“阿忠,去取出今日赚来的银钱,都给了这位小壮士。”
见到银簪被老头拿了回去,店小二正要理论,随后又听见有银钱给与,心里这才舒坦。看到店伙计端来的盘子里散碎的银子和几块金坨坨,欢喜不已。也不管这主仆两人,接过盘子自顾自的捡起金坨儿啃咬起来。
老管家接过信来,发现纸张上点点泪迹,顿时心如刀绞,老泪纵横。读完简简单单的几行字,信纸已经是一片水渍。信中只说到家中变故,落难逃至玉兰,希望老管家能收留几日,在他这里等一等夜阳。没有提什么变故,也没有细说如何到的这里,又如何与夜阳走散。老管家深知一个小丫头从惠水城徒步到玉兰城是多么的不容易,小小姐一定是受了大苦楚了。
老管家几欲跪下,以谢店小二相告之恩,问清了小小姐现在安身之处后,急切切的叫阿忠跟备好马车,欲往城外接过小小姐进城。
店小二看见如此情真意切的老仆人,心里甚是感动。想到自己家的那位老主子,一大把年纪的还夜不归宿,摇头叹息间走出了瓷器店。
待小二郎走后,老管家也顾不得门店了,跨上马车就催促着阿忠,策马往东门驶去。
明月夜瓷器店斜对面不远处,茶摊老板端来两碗浓茶放在桌子上,招呼道:“两位请了,上好的玉兰边关大叶茶。最是能熬夜!”
这两人,一个粗狂豪迈,一个精怪干瘦。像极了胖瘦头陀。粗狂的那个一只脚踩在条凳一段侧着身子坐着,手里端着茶,手肘垫着膝盖,喝着茶,望着明月夜瓷器店。精瘦的那个则端坐着,头趴在碗边,嗅着碗边茶香。茶香气引着瘦头陀正欲嘬上一口,胖头陀一巴掌按在了瘦头陀后脑勺上,嘴里发出颇有疑问的一声“嗯???”
瘦头陀拍掉按着自己脑袋的手,把脸拔出茶碗,大呼小叫的吼着:“你他娘的神经病啊?盯梢盯出毛病了?”
胖头陀放下茶碗,手指着前方:“你看那儿,老头出来了,这么晚了形色匆匆的往城外赶。”
“是夜羽那丫头。城主大人英明啊!”
“你到妓院里去禀报,我去追。斧头为标。”
“好,大哥小心!”
胖瘦头陀说罢,胖的那个起身便朝东门追去。瘦的则朝胭脂楼方向跑去。
夜阳和云茂二人问东问西,左转右拐,几经周折,终于走到了朱雀大街。朱雀大街上此时人行人少了很多。俩人跑着跑着,不觉的云茂又是放缓了脚步,眼神一瓢一瓢的望向一处。夜阳都快习惯了,胭脂粉黛之地很是能吸引云大哥。难道云大哥以前生活的世界没有女人吗?????
夜阳回过身来看了看云茂,又看了看妓院大门,这一看,夜阳顿时惊恐万分,魂飞天外。
“你干啥呢?也看呆了?哪位小姐姐能入你小子的眼啊?”易青云看到夜阳这幅呆若木鸡的样子,不觉好笑,调侃着说道。
“云大哥,有麻烦了!”
“咋啦小夜?”李茂很是好奇,望着夜羽所看的方向,出口问道。
“你看到从妓院出来的那个面容冷毅,腰间配着银色宝剑的男的了吗?”夜羽拉着云茂隐藏在一处卖面具的摊位后面,小声的说道,“还有他身旁的三个人,我认识......腰带宝剑的是惠水城城主的干儿子,捡来的。现在在玉兰城治理台做巡捕衙头,名叫苍狼,以前在慧水城见过,听闻边境有战事将至,这段时间玉兰城城主放他们先后回家探亲了,此时他应该在家中,奇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其他三个我不熟,跟苍狼说话的瘦高个是跟他混的小匪寇,还有个胖的,胖得那个哪去了.......糟糕......”
易青云和李茂也听出了眉目,随手从面具摊子上撤下两个面具,给了夜阳一个,易青云也压低声音说着:“带上,给钱!跟着!”
夜阳朝面具摊子上撒了两块银子,带上面具,和云茂一起跟了上去。
夜阳和云茂远远的跟着这四个人,直到看见出城的队伍。四个人混在队伍中,转眼的功夫四个人变成了五个,多了一个胖子。
夜阳只听见那胖子气喘吁吁的跟苍狼说,找到了。
“小妹。”夜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好狠的沧田海。就算我与小妹葬身于此,也定要毁了丹药!!”
云茂两个合体也发现了敌方多了一个胖子,也不知道小夜杀猪的能耐能不能对付得了,李茂出声询问道:“他们都什么境界了,我是说武道......你打得过吗?”
“我们都是炼体的境界,化气何其难也,若是他们有化气境界,也不会做什么捕头了。我是炼体七段,苍狼炼体九段,不知道圆满没有,其他人我不太清楚,胖瘦两人合起来怕是也能敌过炼体八段了。”
“那凉了啊,我炼体.....我没段啊!”易青云脑门都冒汗了。从小到大还没激烈的和人打过架呢。李茂倒是打过,抓耳朵揪头发的架势能行吗??
“惨了惨了,要不溜吧。”李茂用极其细小的声音对易青云说道。
“我靠,你还是人吗,好歹我们是穿越客啊!死了穿回去,要是能不死,就让小夜阳带我俩入武道!”易青云如是说。
“哎算了算了,死就死吧!”
易青云和李茂两人细小的对话声也只有他两互相能听见,夜阳并没有听见。其实夜阳也不想连累恩人一起送死,可小小的人儿总抱着一线希望......何况妹妹现在多么需要自己。
夜阳透过自己带的面具望着云茂,面含歉意,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乞求,有道理吗?想道别,可是救妹妹希望也看不到......夜阳憋了好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就这么望着云茂。,突然发现,云茂大哥所带的面具如此独特,左边半边纯黑色,右边半边纯白色,黑色白色在眉间和鼻梁交界,齐齐的各占一半。一瞬间,夜阳好似陷入混沌,像是抓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抓到。
出了玉兰城,云茂和夜阳一直跟着苍狼一行人。
出了城,阿忠驾着马车马带着老管家,一路风驰电掣般朝着夜羽所在赶去。等到了小二所说的客店门前,老管家一步跨下马车,在阿忠搀扶下,往里头走去,挨间寻找着夜羽的房间。
“夜丫头,是你吗?我是老徐啊!老奴来晚了!!让您受苦了啊!!”到了夜羽门前,老管家趴着门上哀声哭泣了起来。
夜羽从睡梦中惊醒,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知道是老管家终于来了,心中对店小二道了声谢,便急忙开了门。门一打开,老管家险些摔倒在地,夜羽也是一个酿跄扑附在老管家怀中。哀哭不已!
“丫头,苦了你了!你且不哭了,坐下来,和我说说......”
“徐伯.......家没了!”夜羽一开口,老管家便一阵的头晕目眩,阿忠也是一脸惊恐,搀扶着自己的姥爷。
夜羽哭哭啼啼的继续说道:“蝶,娘,大哥,二哥,徐东.......都死了......”言语断断续续,听得人凄凄哀哀。
“什么?都死啦?”老管家听到此时,心痛欲绝,终还是无法接受,昏死过去。一个七十有余的老头子,一辈子的苦楚也不及这一瞬间的万分之一啊。阿忠手忙脚乱的伺候着姥爷,又是端水喂水又是掐人中,一声声的唤着“老爷”“老爷”。一番折腾,老管家苏醒过来,拉着夜羽的小手问道:“谁干的?为什么啊?”声音虚弱的如同垂死的老牛。
“沧,田,海!”夜羽咬紧牙关,一字一瞪眼的说道。
“阿忠,阿忠!拉着小小姐,我们快走!快离开这儿!!”老管家一手撑着阿忠的臂膀,一手紧紧的拉着夜羽,神情如同见了鬼魅一般,惊恐无状。
“怎么了,徐伯?”小夜阳看着慌乱成这样的老管家,夜顾不得抽抽涕涕的了。
“他们追来了!追到这儿来了!小羽啊......是老奴害了你啊!!!”老管家带着夜羽慌慌张张的出了客房,边跑边说道:“这些日子有两个人一直在瓷器店门前盯着,我出城的动静他们肯定看着了,怕是冲你来的。小小姐,这到底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城主要追杀至此啊!”
出了店门外,夜羽正要告诉老管家,是自己手中的孕灵丹,才会招来如此天大的祸事,身后便传来让人心胆一惊的呼喝声——“站在!夜羽,你往哪里跑!”
苍狼一声爆吼,惊的路人连连散退。趁着夜羽和老管家回头观望之际,其身后两人横跨出两步分开立于苍狼左右,各自轻抛起手中的武器,又伸接下来,对着夜羽,两人往后一歪身子,如同抛铅球一样,作势就要把各自手中的尖枪和双刃斧飚射过去,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跟在他们身后的夜阳见状,速度更快,拔出长剑,瞬势就甩了出去。前方一人手中斧头没来得及扔出去,前”咻“的一声透出了一把剑尖,手中斧头脱落,掉在地上,当啷一声。
然而夜阳的剑只有一把,另一人手中的尖枪已经射了出去。夜阳一剑透杀了一人后,朝着夜羽大喊一声:“妹妹,小心!”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如风而来的尖枪枪身在空气中呼呼作响,直直的朝着夜羽而来。就在这时,管家老徐迅速的闪身挡在了夜羽面前,阿忠则是一把抱住夜羽背对着姥爷,眼睛死死的闭着。
尖枪由管家老徐的眉心扎入,又从老徐后脑透出,明亮的枪头点滴血未沾,透出头骨的巴掌长的枪身红白一片。极短暂的片刻过后,老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阿忠见状,悲呼一声:“老爷........!”怀中依旧死死的抱着夜羽,
阿忠不想让小小姐看到老爷。喊过这一句后,抱起夜羽上了马车,立手扬鞭啪的一声脆响,拉车的老马昂昂嘶鸣一声,跃起马蹄,跑向了远方。夜羽在马车上,透过后窗,看见了夜阳,也看见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徐老伯。目光呆滞,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唯一还存在的念想就是“夜阳没死。夜阳还活着。”
苍狼随即拔剑转过身来,看着夜阳,脸上露出的神情全是蔑视。对着胖瘦头陀点了点头,两人意会,奔向了马车狂奔而去的方向。
夜阳看到胖瘦头陀欲追马车,心中焦急,却又毫无办法。眼神无助的望着云茂。
易青云和李茂也是拼了,易青云这边对着夜阳吼了一句:“你他妈的快去救你妹妹!你忘了我是哪来的了吗!”
“你忘了我左右互搏天赋异禀了吗!别担心我。我来对付”
夜阳一点头,抱拳对云茂道了一声“对不起,珍重!”
也不知易青云哪里来的勇气,李茂这左边的腿都软了。真是服了易青云了。心一横道:“赌了!”
苍狼见夜羽前去追胖瘦头陀,正欲前往阻拦。易青云提起嗓音高声骂道:“沧狗,我草你妈!”
没追出去多远的夜阳远远的听见云茂激烈的叫骂声,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苍狼闻言,狼眼一瞪云茂二人,吓得易青云和李茂浑身打了个激灵,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然而勇气这东西说来就来,见到了夜家兄妹如此情深,夜家管家如此意重,豁出去了。颤抖着声音继续对着苍狼骂道:“我我我我草你姥姥!沧田海老狗不是捡来的你,是和野猪苟合生的你。没脸与你说。你家祖坟我全刨了。你媳妇你女儿你儿子我全都宠幸了千万次!”越骂越是难听。这精彩的骂嚷声招来了不下十多个胆大的围观,有人居然还鼓起了掌,有几个没见识的还差点听吐了。
苍狼都被骂傻了,也不去追夜阳了。听着这小子的骂声,越听越是恼火。苍狼心里一阵郁闷,这小子哪里冒出来的,都是爹生娘养的,怎么的如此优秀.......我呸,你他妈的,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苍狼实在听不下去了,剑尖指着云茂,嘴里连喊三声。声音一落下。身形迅捷如豹,飞沙走石的冲杀过来,挥起银色宝剑,照着云茂的脑袋劈了过去。
“小杂碎,死吧!”
哪里有什么杀手锏,哪里有什么左右互搏天赋异禀........易青云和李茂只将将抬起手臂罩着自己的脑袋,苍狼的剑当即劈在了易青云和李茂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