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让人停下，被公公搀着走过来，一身棕色华服，满头的银丝却梳的整齐油亮，身上的首饰不多，可个个都是精品中的王品，随随便便一件卖出去都是价值连城。
不怒自威。
她看上去倒是有点儿和蔼，面上挂着慈祥的笑，但牛小甜可不觉得这样一个扶持先帝上位的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是一个心慈手软、天真烂漫的性子。
“哀家的九儿，谁欺负你了？”
太后爱怜爱的看着九公主道，先是上下扫视了一番，发觉她并未受伤，视线落在她身侧的两个贴身宫侍身上，那两个宫侍战战兢兢起来，不敢直视太后目光。
“皇奶奶，就是她们！”
九公主找到靠山，紧紧抱住靠山的胳膊不撒手，刁蛮的拿手不礼貌的指着牛小甜等人。
“她们抢我的兔子灯！还出言不逊！皇奶奶，您快治她们一个大不敬之罪！将她们打入大牢！”
陈烟云不怕进大牢，她只怕自己给自家主子惹来了麻烦。
当即扑腾一下跪地，整个身子都趴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牛小甜反应后伸手去拉她都来不及。
“太后娘娘！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不关任何人的事，太后娘娘要罚就罚奴婢一个人吧！”
采红惊讶的张大嘴巴，喃喃道：“烟云？”
太后笑了两声。
牛小甜只觉得后脖子都发麻。
缩着肩膀抖了抖，她努力忽视那不舒服的感受，尤其是当老太婆看她的时候，活像被一条花蛇盯上。
“九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给皇奶奶说道说道，皇奶奶一定替你作主。”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凤瑾幽一眼，继而怀着深意打量了牛小甜几眼道。
“皇奶奶，您还要九儿说什么？这大家都看见了，就是她们仗势欺人！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抢本公主的兔子灯，还有没有王法了？”
谁知太后并未苛责她们。
地上的陈烟云已经开始微微出冷汗。
太后反而笑了两声，十分关爱的冲不远处若有若无朝这边投来视线的凤瑾幽道：“瑾幽，你的王妃，你都不管的吗？这是你们轩王府的家务事，我一个老太婆可不好插手啊。一个是我疼爱的乖乖孙女，一个是我的孙媳，手心手背都是肉，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为今看来，果真就是这个理儿！先人诚不欺我也。”
凤瑾幽目光在牛小甜身上定了一瞬。
他突然恍惚了一下。
此等情形仿佛曾经经历过。
一个白衣少女，虽看不清样貌，可那脸上的神采飞扬却能感受到，她回头冲他咯咯笑着，一挥手，喊“瑾幽！”
“瑾幽？你怎么了？”太后奇怪的咦了一声。
凤瑾幽这才回神，轻轻拨开燕九歌拽着他衣袖的手，后者咬着唇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凤瑾幽轻抚了一下袖子，抬靴走去，见到老人，嘴上有对一般人难以见到的微笑，那笑容多了真情，“皇奶奶。”
“家务事？皇奶奶，您这话是何意？”九公主后知后觉的问。
凤瑾幽瞄了她一眼，才道：“她就是赵凝儿。”骨节分明的手指，屈尊指了指牛小甜。
牛小甜看都不看他一眼。
仿佛在场的人都不存在。
都是大白菜。
“她就是我的五嫂嫂？哼！五哥哥从哪里找来的乡巴佬，穿的那么寒酸。”
“九儿！”太后轻斥了一声，不过仔细听并无真正责怪的含义。
她老人家是人精，不过是看凤瑾幽听到九公主的话，眉头皱了一下，她才抢先责骂。
九公主却不知情，被训斥就撅着嘴，“本来就是嘛！而且五哥哥那么好，怎么看人的眼光就那么差呢！先前是那个娇娇弱弱不能有一丝磕碰的燕九歌，而后又是这个蛮横不讲理的赵凝儿，真是同情五哥哥，下半生的幸福都没了。”
“九儿！”
太后的确有些无奈了，点了点她的鼻尖，“你懂什么。”
九公主哼了一声，攥着太后的手臂，狐假虎威的瞪着凤瑾幽，一副我“我就说了我有皇奶奶你就算不爽敢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可当凤瑾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的时候，九公主就怂了。
她只觉得一股钻心的寒气从脚底心只窜上去。
完，她差点儿忘了这个是五哥哥，可不是好欺负的七哥哥。
身子往后撤，一步一步，让太后的身躯将她完全掩盖。
凤瑾幽这才幽幽的移开了视线。
“皇奶奶，想必这一切都是误会，凝儿她初入皇宫，不懂规矩，还要皇奶奶多教教她。”
凤瑾幽盯着一脸百无聊赖的牛小甜道。
太后也将目光重新放在牛小甜身上，见她那一点儿也不淑女的站姿，嘴角抽了一抽，然后很好的掩饰住自己的表情变化，道：“是吗？哀家倒是可以派老嬷嬷教她，就是不知道哀家这个孙媳妇愿不愿意学。”
赵丞相的女儿，不是素来胆小怕事吗？
她隐隐约约记得去年过年时候，她随着赵丞相入宫了一次，连看人一眼都不敢，走路都瑟缩小心的，何时大变了样，仿佛脱胎换骨，那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藐视权威的气质，可不是能装的出来的。
牛小甜事不关己，不说话。
凤瑾幽冷冷的冲她使了个眼色。
牛小甜用延伸询问，干嘛？
凤瑾幽眯了眯眼睛，似有威胁之意。
“你眼睛进虫子了？”牛小甜装傻。
凤瑾幽忍不了的闭了闭眼睛，直接动手抓住她的手腕，来到太后面前，“还不拜见皇奶奶？”
太后笑吟吟的看着两人的手。
牛小甜掏了掏耳朵。
我只说答应陪你来，没说陪你演戏。
她暗流涌动的交流着。
凤瑾幽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空气中宛如有一道电流，奇奇怪怪的。
“五哥！你当着皇奶奶的面，也要欺负凝儿妹妹吗？！”
突然，凤毓琝的声音插进来，他愤怒的说。
牛小甜一看，顿时苦下一张脸，她不过是打算气气凤瑾幽，这呆子插进来，不是添乱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