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她顿生警惕之心。
没留意就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性格，眼神像一条淬了毒液的蛇，声音一点儿也不再娇软，十分尖锐刺耳。
“九儿小姐，这俗话说的好，做戏要全套，你这做一个半吊子，不是出来骗傻子的吗？对不对啊各位？”牛小甜故意大声的看向身后。
“……”
这……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再看看那灰袖不知何时变得暗红的陈烟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话让他们咋回？
说对，不是承认自己是傻子吗？
说不对，可九儿小姐她……
也许只是个意外吧……
他们犹豫的想。
燕九歌见众人无声，没有为她出头，顿时眼中含恨，小脸苍白，紧咬着嘴唇，这一幕落在纨绔公子眼中，就是楚楚可怜，被人冤枉的委屈模样。
他粗声粗气的站出来，指着牛小甜的鼻子骂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污蔑九儿的名声！有本事报上你的名号！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在这皇城根儿上，信不信老子一根手指头都能让你死！”
陈烟云顿时脸色发青，十分担忧的看向牛小甜。
反观牛小甜，帅气的刷地一声，打开出门特意带来的折扇，这是古代美男子扮潇洒必备法器，她还扇了两下，秋风太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于是悄悄又合上扇子，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从她出现后目光就一直放在她身上的陈烟云见状，虚弱的笑了笑，觉得这位少年性情洒脱又可爱。
像是弟弟一般。
她没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处，会被她早就注意到。
而周围的人，甚至是一直被世人称道的九儿小姐，都根本没有看到，哪怕那血迹挺明显的。
由此可见，真心和假意之分。
她陈烟云，不是一个傻子。
尤其是这么多年，跟着一个十分不靠谱的父亲，她早已看到了很多人情冷暖。
在场的人，即便有先前对她抱以同情的人，都没有那位少年公子哥来得可靠。
牛小甜淡定的，一根一根，掰开那纨绔公子攥着自己衣领的手指头。
“我说这位猥少爷。”牛小甜开口说。
“老子姓梁！你哪只眼睛看到什么猥少爷的！”那纨绔公子凶神恶煞的说。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浑身上下写着巨大的“猥琐”二字。
牛小甜偏头一笑，竟让那纨绔公子忽然晃了一下神。
只见这矮了自己一点点的少年，肤色白皙透亮，方才没注意，离近了才发现他皮肤好的没有一丝毛孔，而且脸颊还泛着胭脂一样的水粉色，菱唇弧度美好，微微勾起，眼波宛如碧波，尤其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时，他突然就心虚气短了。
倏地松开手，好像牛小甜的衣领烫手一般，他的耳朵都红了。
“原来是梁少爷，久仰久仰，在下石尼玛，你们唤我小名玛玛便是。”牛小甜说着还冲众人眨了眨眼睛，挑了挑眉，扇子抵在颊侧，放电的说，“小名叫着更亲近哦。”
猝不及防被电晕的众人，尤其是怀春少女们和大妈老奶奶们，一个个桃心直冒，还有一些断袖公子哥，包括处于石化状态的梁少爷，纷纷配合的叫道：“玛玛！”
“哎！”牛小甜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答应的那叫一个干脆响亮。
“真乖。”她突然将视线转到梁公子身上，笑着拿扇子拍拍他的头，活像在遛狗一样。
梁公子却突然含羞起来，一个大老爷们儿扭扭捏捏的，看的牛小甜胃里涌出一阵深深的呕吐感。
“九儿小姐”牛小甜果断转移视线，“这小姑娘看着实在是可怜啊，若九儿小姐只是为了做戏，大可不必牺牲她的人生。不过久闻九儿小姐乐善好施，光是在长安街就解救了十几个落难女子，果然是宅心仁厚，集美貌与善良于一体的九儿小姐啊！想必不是那可耻的作秀之人。”
见燕九歌的脸色越来越黑，牛小甜突然夸了一波，她怔愣了片刻，可再琢磨后一句，还是不对劲儿。
“敢问九儿小姐，先前您高抬贵手解救她们于水火之中的女子们，现如今人都在哪里啊？”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牛小甜一鼓作气的问。
“这……”
再次被问的哑口无言。
她如何知道？以往自己不过是走个场子，露露脸，听完赞美她就满意了，后面的事她从不插手，都是自己的奶娘处理的，奶娘把她们送到哪里她自然不会过问。
“咦？”牛小甜奇怪的看着燕九歌，对众人说，“这九儿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自己做的好事都不记得，众位，我们要不要帮九儿小姐回忆一下？”
众人被互动，一个个士气昂扬就要开口。
被燕九歌狼狈的拦下去。
“不用了！”
她生气的说。
众人一愣。
他们没有听错吧，这么尖锐刺耳的声音，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他们纯真善良如莲花一样的九儿小姐呢？
“小姐，您失态了。”一个老嬷嬷提醒。
她正是燕九歌的奶妈，是她最信任的人。
自家小姐一向沉得住气，此番露出马脚也是因为这少年实在卑鄙可恨！
老嬷嬷不善的剜了一眼牛小甜，安抚了一下浑身发抖的燕九歌，对众人说，“我家小姐素来爱做好事，不求名声，不求利益，问心无愧！这么多年，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我家小姐人品如何，岂能是这黄毛小儿三言两语就能抹去的？”
她直指牛小甜。
众人立刻临阵倒戈，一致点头如捣蒜。
牛小甜冷哼一声。
姜果然是老的辣。
她不打算和这老太婆舌战。
毕竟人家燕九歌是从小生长在皇城脚下的小姐，自己不过是一个初来乍到的人，于情于理，都不会有人真的向着她。
丝毫不卖他们主仆的面子，挥了挥扇子表示无意逗留，径直走向那陈烟云面前，扇子挑逗的抬起她尖尖的下巴。
“美人儿，不知美人可愿同本公子一同回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