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毓琝是当事人,心里蒙受的恐惧和失望不是凤瑾幽可以置喙的,所以凤瑾幽只是劝慰了两句后便不再多说,转而说了一些趣事分散凤毓琝的注意力。
兄弟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后,凤毓琝的心情总算好转了,他从床榻上支撑起身体,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五哥,我想去见母后一面。”
凤瑾幽长叹了一气,看着凤毓琝的眼神,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只得道:“皇后因为犯巨大过错已经被陛下重罚入了天牢,有守卫严格看管,陛下还特意下令如果是你想探望一定不放行,不过我在天牢中有些人,会为你制造机会,七弟,你千万别做傻事。”
凤毓琝将他的告诫听进去了,无奈笑道:“五哥你放心,我只是想见母后一面而已。”
凤瑾幽离去后,凤毓琝很快便让宫女为自己穿戴完毕,朝天牢所在处去了,最后他在相关人的协助下成功到了囚禁皇后的那间牢房。
里面的女人蓬头垢面,垂着头盯着地面,对于他的到来仿若未觉。
凤瑾幽轻声道:“母后,这里的环境没有儿臣想象的差,你不用如此沮丧。”
女人听到熟悉的嗓音猛然间抬起头来,一张脸满是泪痕,一点都不复日前的雍容华贵,皇后摇摇晃晃地跑到栏杆前,目呲欲裂地看向凤毓琝:“琝儿,是你,你醒了,快和你父皇说这都是赵庚的阴谋,母后是无辜的,母后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再呆在这里母后要疯了。”
她一生都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种牢狱之苦!
可是凤毓琝却一言不发,只是身后摸了摸皇后瘦削的脸颊和枯草似的长发,最后收回手,退后两步,摇头道:“母后,儿臣不能这样做,这件事你和赵庚就是策划者。”
皇后一怔,听清凤毓琝的话后表情瞬间狰狞了,大骂起来:“凤毓琝,你要对自己的生母见死不救吗?你这只白眼狼,是谁将你养这么大,是谁在险恶的后宫中保护你,是谁让你和轩王旗鼓相当,这些都是本宫的功劳,你要眼睁睁看着母后去死吗?!”
凤毓琝心如刀割,痛心道:“母后,我知道你一向希望我能登上皇位,可你这次的手段实在太过激了,你别再听信赵庚的一面之词,五哥不是我们的敌人。”
皇后讽刺大笑:“五哥?凤毓琝,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赵庚说的没错,你就是被凤瑾幽蒙骗了,胳膊肘朝外拐,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以为凤瑾幽登上皇位之后会绕了你吗?别做梦了,他只会将我们母子踩在脚底下,成为他登上皇位的垫脚石。”
皇后的情绪十分激动,甚至伸出手想要越过铁栏杆抓挠凤毓琝。
凤毓琝十分失望道:“母后,你还是执迷不悟,难道你不认为,不顾儿臣意愿将儿臣软禁起来,这才更加过分吗?”
皇后不屑冷笑:“本宫不认为这样做何错之有,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只是在教你做正确的事,不过如今看来,是本宫看错人了,凤瑾幽哪里都比你好,更重要的是他比你心狠,当初本宫应当扶持他才对!”
凤毓琝并没有被激将法激怒,淡淡道:“母后,若是你当年对五哥稍微好一些,如今也不该是这样的境地,你的确是要好好反思一下。”
“放肆,本宫还轮不到你教育!凤毓琝,你一定会后悔的!”
两人争吵不停,皇后的嗓音又尖又利。
忽然,凤毓琝皱了一下眉,他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
来的是一个太监,掐着雌雄莫辨的嗓音道:“吵嚷什么呢,皇后娘娘,陛下的圣旨来了,皇后囚禁皇子,背德离行,朕很是失望,遂皇后之位,贬为妃嫔,归入冷宫!”
“皇后娘娘,陛下让您在冷宫好自为之,晚些时候会有人来接您走。”
太监说完这句话便扬长而去了。
皇后在震惊中呆滞了两秒,而后才又开始发疯:“不,本宫是青丘国的皇后!永远都是,陛下不能这样对臣妾!”
凤毓琝也有些讶异废后会来的如此迅速,看到皇后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凤毓琝原本心中的怒火也消减了大半,开始同情起来。
皇后仿佛被抽空气力了,奄奄一息的呢喃不停:“陛下,臣妾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对臣妾……”
“陛下,臣妾知道错了,不要废了臣妾的后位……”
“陛下,你原谅臣妾一次好不好……”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凤毓琝却还是无法真正记恨上这个半生都在为他筹划的母亲,他以为皇后有了悔改之意,便放软了声音,安慰道:“母后,你不要难过了,陛下只是按照国法章程办事,就算你不是皇后了,你依然是儿臣的母亲,儿臣一定会好好待你!”
皇后闻言仿佛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住凤毓琝的手不放开,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琝儿,母后错了,你去帮母后和父皇求求情好不好,母后这些年在宫中树敌众多,若是那些贱人看到母后被废后,一定会来落井下石,至母后于死地!”
凤毓琝坚定地道:“不会的,母后,有儿臣在,任何人都不能伤你一根毫毛,儿臣会经常去冷宫看你,父皇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劝不动,但儿臣保证,只要等到父皇气消后,我一定向他请求将您搬离冷宫,出宫和儿臣回王府住。”
她连连点头:“好好,琝儿你还记着母后的好就行了,母后现在只有你了。”
皇后也不再争执了,仿佛接受了这个结局,凤毓琝如今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了。
但这不等于她不出这口恶气了,她心中仍然无比嫉恨那个半点夫妻情分都不念的皇帝,这么多年她假装大度,让他往后宫中带回一个又一个美貌妃嫔,与后宫那群贱人斗来斗去,最终却被他毫不犹豫的舍弃。
她一定会叫皇帝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