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毓琝今日被丞相邀请到府上一见,事发突然,他也来不及和还在外出游的凤瑾幽商量,只好怀着警惕之心上门。
赵庚让下人招待完后,就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了,偌大的屋内只剩下他和凤毓琝两人,老狐狸眯着精明的眼睛,长叹一气道:“誉王殿下,前段时间皇后娘娘中毒您一定至今恼怒罢?老臣见您多次上刑部,可有调查出什么结果?”
赵庚虽然凭借笔迹证明了他是冤枉的,但是皇帝的疑心病中,仍是让他不可插手下毒之人的调查,所以刑部的进度他也不能询问。
凤毓琝蹙眉,点头道:“刑部找到了几个善于用毒的嫌疑犯,现下还在严刑拷问,已经有人承认他是犯人了。”
赵庚饮了一口茶,轻抚下巴,道:“是吗?老臣虽然不在刑部管事,但是还是有几个栽培的后辈在里头,他们也和老臣说了具体的状况,老臣倒觉得,给皇后下毒的人似乎不在里头。”
凤毓琝诧异道:“可是刑部近日已经向父皇禀告找出了幕后指使——”
赵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刑部的人办事的规则誉王殿下还不懂吗?用毒刺杀皇后,无论找不找得到,最后总得有个替罪羔羊上去顶着……本相觉得此事存在疑点。”
凤毓琝心里忽然咯哒了一下,可面上脸色不变,问道:“丞相是指……”
赵庚幽幽道:“老臣怀疑下毒的人与老臣是熟识!既然能将字迹模仿的如此相像!老臣本以为是轩王,但是事后一想,若是那宫女是若是轩王的人,便不会做出刺杀轩王妃的行为了!”
凤毓琝忽然有些急着解释道:“丞相是否多虑了,凤瑾幽很快便将匕首挡下来了,也许他事先就安排好了。”
赵庚还是摇头:“老臣相信自己的直觉,是旁的人想害本相。”
凤毓琝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了:“丞相你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谁会想害你呢,既不是五哥,那一定是刑部犯人了,本王记得他是一个罪臣后代,当初家门抄斩时父皇是委任丞相去负责,定然是他怀恨在心,要报复你。”
赵庚何许人,一下子便看出了凤毓琝的言行举止中有几分要为自己开脱的意味,他疑惑道:“誉王,老臣并没有怀疑于您,您不必紧张。”
凤毓琝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要自然,可是越是如此他表现的越是可疑,若是凤瑾幽在这里,必然会更坦然自若些。
他勉强解释道:“本王感激丞相的信任,本王只是在担忧,朝中居然隐藏这样的心思歹毒之人,当真是防不胜防。”
赵庚皱眉,前一刻还笃定是刑部抓住的人,下一刻就又言是朝堂中人了。
赵庚再三逼问道:“誉王殿下,你怎么知是朝堂上的人?莫非你和下毒之人有特殊的关系?”
凤毓琝眼见自己把自己坑到了,急中生智解释道:“唉,丞相不亏是火眼金睛,看到瞒不住了,其实本王和那名犯人过去有点绊子。”
赵庚不可置信:“誉王你怎么会和那等罪臣之后有关系?”
凤毓琝继续编下去道:“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他家被抄斩后,本王看在儿时友谊上,将贬为奴隶的他买了回来,在府外的宅子上当下人,熟知后来他越来越贪得无厌,甚至要本王为他对付丞相,本王遂将他赶了出去。”
“说来惭愧,当初识人不清,丞相和母后的此番遭遇,和本王脱不了干系。”
赵庚了然道:“原来如此,誉王菩萨心肠,那人却恩将仇报,真是白眼狼。”
之后赵庚又问了他一些事,凤毓琝都流利回答了,凤毓琝看到赵庚怀疑之色消去,才晓得自己蒙混过去了。
凤瑾幽不晓得自家兄弟有过这么惊险一遭,他和牛小甜游山玩水够了,终于回了京城。
回府之后牛小甜心情美丽,躺在床榻上翻了几圈都没有睡意,今夜凤瑾幽也很奇怪地没有来占床睡觉。
雕花窗外清风徐徐,月色皎洁,牛小甜顿时有了兴致,从床榻上翻身而起,披了件衣物便出去赏景色。
到了宁静的夜里,白天听不见的很多细小虫鸣也在耳畔清晰起来,但很快她就察觉了,比月光,虫鸣还要美妙的是不知哪儿传来的悠扬琴声。
那阵阵琴音空灵悦耳,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缥缈的梦境。
牛小甜很快便被吸引过去了,她寻声而去,故意把脚步放轻,生怕惊扰到了那奏琴之人。
分花拂柳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凤瑾幽只穿了单薄的衣衫,坐在王府的石椅上,月色如水,倾洒在他乌黑的发上,镀上了一层柔软,而他本人浑然不觉,垂首将注意力放在身前的古琴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在琴弦上“舞动”,每一次动作都有美妙的琴音流泻而出。
树影婆娑而动,几片树叶随风而落,落到了琴弦上,凤瑾幽闭着双目,似是察觉到,唇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
牛小甜完全被如斯情景迷住了,她一直认为凤瑾幽谦谦君子的形象都是蒙骗世人的,却没想到他也会有这般静若处子的画面。
那一瞬间,他仿佛真的是个翩翩公子,只喜诗书礼乐,不懂的怎么上阵杀敌,也不晓得要怎么勾心斗角。
“这也太帅了……”
她虽是嘀咕,但是凤瑾幽武功之高,听觉敏锐,马上察觉异动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站在不远处的女子。
“凝儿?”
琴音也戛然而止。
牛小甜:……她咋就管不住这张嘴,这下尴了个尬。
牛小甜的神情还维持在痴迷不已的那一面,她赶紧调整过来,咳嗽一声道:“我只是被琴声勾来罢了,困了,回去睡了,你继续。”
言罢便赶紧回屋了,也不看凤瑾幽的反应。
第二天,凤毓琝就让人通知凤瑾幽要暗中见面,凤瑾幽安排了会见地点,凤毓琝赶去,浑然不觉自己被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