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格外娇弱的灵芝草被牛小甜暂时安放在盒子里，不敢乱动。
她方才在凤瑾幽的书房里待了好大一会儿，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据《奇珍异草记》记载，灵芝草长在万渊山的悬崖峭壁之上，那里寒热交替，气候十分刁钻。
山上是雪山，悬崖下却是大片熔浆。
大概是这么极端的环境，才生长出这么极品的药物吧。
“王爷，您府上的下人，能供我差遣吗？”牛小甜埋头写着什么懒洋洋的问。
听这语气，凤瑾幽微微哼了一声。
却还是答道：“王妃是这轩王府的女主人，何必如此生分。”
“那就好。”牛小甜不客气的指使几个仆役，去长安街分别找铁匠、木匠、种地的农家等人，买些东西回来。
“你要这些做什么？”
凤瑾幽自认从小就熟读千百书，对这天下的东西不说样样精通，那也是都懂一些。
可这树脂、还有什么润滑剂、填充剂之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听说过塑料袋吗？”
牛小甜明知他不知道，却还是刻意询问，好看他吃瘪的样子，谁让他平日里那么目中无人，自以为本王天下第一，无人能比的。
“……没有。”
凤瑾幽抽了抽嘴角说。
“那是何物？”虽觉得有点丢人，但既然问出来了，索性问到底。
“一种能模拟灵芝草生长环境的东西。”
牛小甜说着，也写完了第二张纸。
“喏，这个。”她拿起来，又递给管家。
“劳烦管家去把这些东西找来，拿到凝香阁。”
凤瑾幽忍不住好奇，余光在单子上扫了一眼，“金银、葛优花、利芒、石斛、蔻丹……这些又是用来做什么？”
“自然是模拟灵芝草生长的环境。”牛小甜拨弄着指甲，一脸严肃，完全是她平日里谈论专业的模样，“灵芝草可不仅仅简单的生长在极冷与极热的交界处，它的土壤也是大不相同，土壤可是一种植物生长的灵魂。”
凤瑾幽发现，这世上竟也有自己插不上话的时候。
“王爷，那灵芝草这般珍贵，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牛小甜等下人们收集东西回来之前，暂时无事可做，就好奇问了下去。
虽然只是一个幼年版灵芝草，可也是价值连城，不，这可不是轻易能拥有的。
凤瑾幽闻言，面色很不好看。
屋内一阵沉默。
就在牛小甜以为他不打算开口之时，他启唇，缓缓道：“……那是半年前了。”
凤瑾幽不欲让牛小甜看到自己的神情，负手走到窗边，背着她道：“有一天，邻国宋干国被我青丘国的大将打的节节败退，十分狼狈。”
凤瑾幽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场战争他可是将帅。
可很快那笑隐去。
“他们发现毫无胜算的可能，于是派来使者投降，还进供了父王他们宋干国的宝物。”
“就是这株灵芝草？”牛小甜插嘴。
“不全是。”凤瑾幽眯了眯眼睛，周身都被一种冷漠和寒意所笼罩。
“一共有三株灵芝草，一株父王收进了国库，留着私用。一株给了五弟，另一株，就到了我的手里。”
“啊？那他们的也是一样未开花的吗？”牛小甜问。
“呵。”
凤瑾幽自嘲一笑。
“非也。他们两个的花开灿烂，早已让宫中太医制成丹药，封存起来。”
“……”
牛小甜没想到，竟问出了这么个东西来，看这样子，这个冷漠的死变态，还是个不被父亲疼爱的人，怪不得性格那么怪。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好了。
“无妨，待会儿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你就等着它开花给你看吧。”牛小甜自信的笑着说。
凤瑾幽常年阴冷的目光，微微转暖。
这些事情他从不会与外人道矣，如今却不知为何，如此轻而易举便说了出来。
不过这种感觉很轻松自在，仿佛长时间压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王妃！东西都找来了！”
陆续的，下人们把牛小甜单子里的东西都拿来。
牛小甜把人都赶出去，在后院一个柴房里捣弄，外面的人时而看到一阵火光，时而听到水蒸气的声音。
最后牛小甜把几个人叫去烧火，下人们摩拳擦掌都抢着要去，可进去了他们才发现，还是看不懂王妃的举动。
到了太阳走到正午的时候，牛小甜才满脸惊喜的拿着成品，去屋里拿那株灵芝草。
彼时凤瑾幽收到黑衣人的消息，暂时去了自己的寝殿。
只有老管家巴巴的守在这里。
原因无他，只是两天后就是中秋佳节了，到时候自家主子必须要去参加皇家晚宴，若是被人发现了，尤其是那个女人和赵丞相，一定会搞事情的。
尤其是这个立储的当儿。
他家王爷不能有任何闪失。
哐哐当当。
又是一阵倒腾。
夜幕降临了。
凤瑾幽面沉如水，沉思着来到凝香阁，待走到了才回神来，将方才影卫歹来的话抛在一旁，问道，“王妃还没出来？”
老管家担忧焦急，嘴巴都长出水泡了！
“回王爷，王妃在里面待了一整个下午了。”
凤瑾幽挑挑眉。
“她有成效了吗？”
老管家被问住了。
这个，他也看不懂，不好评价啊。
凤瑾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索性挥袖，跨上台阶，正要开门亲自去看看，门就被人刷地打开了。
满脸黑一块黄一块的牛小甜，樱唇咧着，杏眼水汪汪的，盈满激动。
凤瑾幽的目光，从她凌乱的额头，到那诱人的唇瓣上下滑，最后落在她一双葱指上紧握的一粒丸药。
“我做出来了!”
她虽然有九成把握能让灵芝草开花，可不到最后她也是担心的。
可显然，事实证明，担心是多余的，她果真靠着模拟的生长环境，让它开花，她摘了它的花朵，加入实现备好的药材里，煮了两个时辰，煮成碎状，然后做成了药丸。
就是她手里这颗。
“快，王爷把这个吃了，保准你那个变小药丸的功效能解开！”
牛小甜递给他。
